三国:创业艰难,从官渡之战开始 第4章 察举

作者:狂楚生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4-04-24 01:5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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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钧出了司隶府门,远远就瞧见许据倚在辕车旁,就着水囊正在啃食胡饼。

雪化天晴后,已经申时。

有汉一朝,寻常人一日只能进食两餐,分别称为朝食和晡食,而晡食就在申时进行。

田钧知道许据在邺城还有妻小,每日都会准时散值,不想今日却被自己耽搁了。

他快步走近辕车,作了一揖,难为情道:“一入此门深似海,叫子占兄久候,钧之罪也。”

说罢,田钧双手拱起,又是下揖一拜。

“使不得,使不得。”

许据将饼胡乱叼在嘴上,急忙扶住田钧,笑道:“我但幸势先春风拂面,其余小事不足挂齿。快快升车,这便送你回府。”

许据说完,将剩余半个胡饼尽数塞入口中,又饮了一大口水。这才笑了笑,向田钧伸出满是油垢的右手。

田钧摇摇头,道一句“升车必正立,子占兄当真无礼之至”后,故意没有借助许据,独直登上车室。

许据仰头大笑,晓得田钧这是在用孔子的言行打趣。

他并未反驳,也没有问田钧与辛、郭二人相谈的结果。而是扬起马策,驭着双辕车渐渐驶离。大约从田钧今日的话繁中,他已猜到了结果。

嗯,今日田钧的话,确实较往常多了不少:“我见你用胡饼就水吃,不知家嫂、侄儿饮食如何?

公府俸钱都是年末发放,如今才过去两个月,子占兄为何囊中已羞涩如此?”

许据闻言窘迫,脸一下红到了脖根上。倒也清楚田钧之所以问这些,自然是担心他家中状况。

许据吐出一口浊气,叹息起来:“唉,势先你有所不知。大将军伐曹,定下公告,每户征收绢两匹、绵三斤。州牧府昨日就已遣人,挨家挨户地收取了。”

竟有此事,没想到袁绍竟然已经开始征收户税!

一匹绢,市价约为五百钱。而一斤绵,市价则是百余钱。田钧粗略算算,每户需缴纳一千三百余钱。

一千三百钱,对别驾府而言自然是不值一提。可对于寻常百姓来说,或许就是灾难深重了。

如许据这样的公职人员,尚且需要用两个月俸钱才能凑齐,何况芸芸黔首!

田钧忽而笑道:“可我听少吏说,子占兄今日还去分界楼饮酒了。”

“绝无此事。”

许据骂骂咧咧:“这分明是有人在背后嚼我的舌根。”

别驾府已经在望。

田钧从怀中取出一串缗钱,静静放在车室旁。

到田府后,田钧下车径直离去,依旧装作与许据并不熟络的样子。

一个少吏看着田钧离去的背影,挠了挠头,走到许据身旁,指着车室问道:“许尉史,那吊缗钱可是你的?”

许据回眸瞧去,果然见田钧刚才站立之处,不知何时躺着许多钱。他刚想说这是田家公子的失物,可是话还没到嘴边,竟笑了出来。

许据如何不明白,这又是田钧的馈赠。

便转过身,朝少吏唾骂道:“你几时见天上掉过钱,不是我的难道还是你的?”

田钧回府后,先向养母卢氏请安,用飧(晚饭)之后,早早回卧室就寝。

对于今日的问对,田钧反复自省,生怕有错漏之处。

“明日,如果袁绍问起冀州往事,我便说他天命所归。若是问起伐曹之事,我就劝他决战。倘若问我是否知兵……”

田钧在心中反复推演起袁绍可能考教的问题,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一夜无话,睁开眼睛就是次日天明。

卯时过了不久,果然就有州牧府书佐登门,言是治中审公收到察举,需要考教、征辟别驾的少公子。

彼此一番唱名之后,田钧才知道此人讳名赵伦,表字曼英,是治中从事审配的门下书佐。

“原来今日见不到袁绍,也罢,先与审配见见也无妨。”

田钧意兴阑珊,便随赵伦往州牧府去。

少吏们也不拦阻,显然是被提前知会过。

田钧见赵伦身长约有七尺八寸,宽额阔面,颇有雄姿。但衣履单薄,穿戴朴素,不禁啧啧称奇。

他误以为赵伦是名士之后,但着实又记不起这冀州大员中,有哪一位是姓赵的,便问道:“敢问曼英兄是何出身,或许令尊与家父乃是故交。”

赵伦闻言先是一杵,不曾想别驾的公子竟与自己攀起关系,当即摆手道:“田君说笑了。我本是常山国真定人氏,去岁才被郡国举荐到州府。”

常山真定?那可是一位猛男的家乡啊!

对了,那位猛男也姓赵,田钧不由将双眼瞪成铜铃。

“我听闻公孙瓒部下,有一员上将名为赵云,他弓马娴熟,武艺绝伦,有万夫不当之勇。不知……”

赵伦将田钧的话截住,叹道:“田君说的可是子龙?他是我族兄,前些年受本国推举,率领义从部曲去投公孙瓒,可惜不被重用。”

赵伦有些摸不着头脑,族兄赵云的本事他自然知晓。可惜赵云不被公孙瓒重用,只担任主骑之职,何来上将一说?

便将眉头拧成一字,惋惜道:“如今公孙瓒败亡,我族兄无处可去,正在邺城漂泊。”

田钧闻言,险些唾出一口国粹。

他搓了搓手,拉过赵伦,附耳低言道:“可惜英雄漂泊,难遇名主。某素闻子龙之名,极愿结交,请曼英兄代为引荐。”

田钧的境遇,赵伦早有耳闻,不可谓不凶险。

但田钧前些日子治好少主顽疾,如今又被牧府召见,显然是情势逆转。何况田钧还是别驾田丰的公子,正统的名士之后。

如此,赵伦自然愿意引荐,遂不住点头称是。

州牧府,顾名思义,乃是为天子牧守一州而开府。因此州牧大权独握,是一州之长。

州牧之属官,则依旧沿用刺史制度。因此州牧府,往往与刺史府并无差异。比如当今的冀州牧府,就是韩馥在先刺史府的基础上扩建的。

其后袁绍又增其旧址,多有修缮。因私设监军、祭酒、军谋校尉等职位,便又在两侧填充别院,使得牧府占地巨大。

田钧来到府门前,心中早已生出畏惧感。

不少青年士子从府门中络绎进出,更有穿着甲胄的将校不时匆匆走过。步履整齐的卫士,在府门前两侧宽阔的甬道上巡防。

府门左侧摆着一只铜钟,高约五尺。右侧则坐着一面铜鼓,体型硕大。钟鸣鼓响之声,都是用来警醒官员的。

田钧瞧见钟鼓之前,各有一尊数寸大小的方石,心中好奇,因此仔细观看。原来方石上还刻有小字,分别是:疾呼喧闹笞五十,当庭取闹杖三百。

田钧不由一乐,笑出声来。

“我初来时,也被此言逗乐。”

赵伦情知田钧为何发笑,摇头叹道:“直到进府坐班之后,才知此言有理。”

言之有物,显然是当值时见多了奇葩。

他抬手做了个请字,向田钧邀道:“审治中已在府中等候多时,田君请随我移步。”

田钧点点头,捋顺衣裳,正色敛容,两人一前一后朝内走去。

审配坐在正殿居中的主位之上,面前是堆积如山的文书。

他本任治中从事一职,如今田丰被下狱,就兼任了别驾从事,可以说是位高权重。

但审配今日却很苦恼,倒不是处理政务力有不逮,而是心中为两件事犯起难来。

这其一,是为大将朱灵。

此人本是大将军袁绍的部将,于曹操讨伐陶谦之时,被袁绍遣去助阵。后来,当初去的诸将都陆续回来交差,唯独朱灵被留在曹操身边。

当年季雍反叛袁绍,举鄃城而降公孙瓒。朱灵不顾其母亲、胞弟被架在城墙上,奋战拔城,一家皆死。袁绍遂认为朱灵是忠义之人,放心将他留置在曹操身边。

审配倒也佩服朱灵是茅坑拉屎脸朝外的汉子,但事到如今,多年过去,就怕朱灵已经彻底反水,跟定曹操了。

审配捏着那封朱灵亲笔写来的密信,反复琢磨。

信中朱灵不仅直言要回归袁绍麾下,更提出从白马渡河,赚东郡刘延一计。只不过,河北需派出人马接应。

此事只恐是计中计,审配一时拿不定主意,更不敢上报给主公袁绍。

另一事,则为田氏养子田钧。

昨夜辛评、郭图回禀袁绍,备言田钧文采风流,颇知兵事。郭图更是一反常态,将田钧比作玄鸟,盛情举荐。

今日一早,州牧府果然收到大将军袁绍的喻令,着审配复核、拟订此事。

身为治中从事,选贤任才本来是审配应尽之义。但问题就在于田钧的身世过于敏感,使审配不敢轻易妄断。

审配从前也是韩馥的谋臣,与耿武曾是好友。但在对田钧这位故人之子的处置上,当年审配可是极力主张斩草除根的。

“这些年你潜身缩首、装聋作哑也就罢了,如今这紧要关头,却要冒出头来,是何道理?”

审配喃喃自语,心中竟升起一种后患无穷的茫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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