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门总舵主打穿清末 第20章 高手云集

作者:烈火祖师 分类:修真 更新时间:2024-04-22 13:4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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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田野里还有嫩绿的禾苗,在阳光下茁壮地生长着。

另一边金黄色低垂的稻穗却飘荡着成熟的芬芳。

这就是岭南。

铁桥三梁坤、赞先生梁德荣、周道民在不远的地方温言谈笑着什么,而李春初站在田埂上,嗅着秋日收获的气息,却是神思飘荡,好像在注视着什么。

稻田里,一个戴着草帽,穿着粗布衣服的老农,正在用镰刀割着那金灿灿的禾稻,只见得他蹲身,左手往下一搂,抓着稻子的茎,同时右手的镰刀,起身来回翻割着。

老农的速度并不快,也没有所谓的优雅,只有熟练和准确。

但是他的每一步行走、每一次挥动镰刀、每一次抛掷收获都是那样随意,却满含着那种收割的充实和喜悦。

李春初静静地望着老农。

周道民、梁坤和梁德荣三个人不知道李春初站在那里看什么,带着些许的不解站在他的不远处看着他。

梁德荣好像发现了什么,忽然挥手喊道:“师父——”

老农直起腰来,个子不算特别高大,但酱赤色的皮肤下骨节很粗大,筋和血管也如在紧实皮肤下潜伏的小蛇般紧绷有力。

老农的眼眸很亮,亮如夜里的明灯,甚至在这白天仍然看上去会让人一眼注目。

李春初看着老农,用很平静的声音道:“黄华宝黄爷!”

老农丢掉了手里的镰刀,走过来,带着一身淋漓的泥水,却很自信很骄傲地躬身摆出“三把半香”的手势道:“青莲堂弟子黄华宝拜见总堂李爷!陈总舵主安好?”

李春初道:“托福!陈总舵主万福金安!”然后伸手握住了老农黄华宝沾满泥土的大手道:“老哥,你这些年受苦了!”

黄华宝满是皱纹的脸上却是笑容,道:“李爷,李老弟,你什么时候长了这么多胡子?我都认不出来你了!”

李春初也笑道:“黄爷,你这个样子我就更认不出来了!想当年你可是有名的玉面飞龙,演常山赵子龙的俊品人物!”

黄华宝仰天大笑道:“能活着就不错了!我们几个至善禅师在戏班里的弟子,到现在就只有我和二娣还活着。”

李春初道:“那又如何?脸不白了,就不能打对头(官府)了吗?”

黄华宝声音突然变得嘶哑,道:“怎会有一日敢忘这血海深仇?”他急促地说:“你来广东就是来报仇的么?”

李春初道:“百年仇怨,哪有不报的道理?”

黄华宝将腰一直,放声用那念白道:“欲送登高千里目,愁云低锁衡阳路,鱼书不至雁无凭,今番欲作悲秋赋。回首西山日影斜,天涯孤客真难度,丈夫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李春初心头一热,只觉浑身上下的血气直贯瞳仁。

黄华宝放声唱道:“实指望封侯也那万里班超,到如今,生逼作叛国黄巾,作了背主黄巢。恰便似脱扣苍鹰,离笼狡兔,摘网腾蛟。救主难谁诛正卯,掌刑法难得皋陶。似这鬓发焦灼,行李萧条。此一去,博得个斗转天回。高俅,管叫你海沸山摇。”

他唱的不是粤剧,而是昆曲《林冲夜奔》里《折桂令》一段。高亢嘹亮,人虽老迈,但那身段的风度气派却是如英雄末路的统军大将一般,宁折不弯。

昔年的功底仍旧丝毫不减。

这《林冲夜奔》是明代剧作名家李开先写的传奇《宝剑记》里的一折,最是英雄豪迈,苍凉悲愤。

满天下无论唱什么剧种的戏,这昆曲《林冲夜奔》的《折桂令》一段,竟是没有哪个武生不会唱的!

黄华宝伸手再次握住李春初的的手,道:“李爷,李爷,这数十年的仇怨必要报哇!”

李春初只觉喉头哽咽,却是强忍满心热血,道:“黄爷,我来就是为各位兄弟搏个斗转天回的!”

黄华宝也不搭理其他人,拖着李春初的手道:“走,回家去与我那二娣兄弟一起喝酒,你且来说说这些年的事情。”

李春初被他的手抓着,竟然觉得这枯皮瘦骨的老兄弟双手犹如铁钳一般,力气大得不可思议,拽着就向那不远处的一座茅屋走去。

李春初想起当年总舵主陈鉴将自己收入护剑堂的时候,与一干护剑堂兄弟呼应台湾洪门金台山山主张丙起事。对四川总督进行刺杀的时候,从福建青莲堂调过来助拳的黄华宝、梁二娣是何等雄姿英发?从各地山头聚集的洪门高手又是何等侠骨英风?

现在,现在的黄华宝已经老了。

当年的洪门高手死的死、走的走,风流云散。

李春初不觉心一痛。

随即他就笑了起来。

百年以来,洪门天地会反清之人何曾断绝过,从创立天地会洪门的陈永华、万云龙开始,一批批倒下,又一批批奋起,一个个死去,又一个个走来。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他记得,总舵主陈鉴读过一首诗,其中有四句:精卫衔微木,将以填沧海。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

是的,天地会绵延百年,就是为了中华天下。

前仆后继,洒热血,埋忠骨,只为这大好河山,只为这铮铮汉骨,只为这清平天下!

一行人走入茅屋。

“咚咚锵、咚咚锵——”

佛山镇普君墟一栋粉饰一新的硬山顶大房子前,两头醒狮正在舞动不休,摇头摆尾,煞是热闹。

陈享正站在门口,一身黑布金线福字绸衫,背后是黑漆描金的木制对联:英棍飞腾龙摆尾,雄拳放出虎昂头。

他正在这里接待来贺喜的各路武馆和乡绅。

开办武馆是用来遮掩训练洪顺堂的刺杀精英,但是在表面上还是要热热闹闹的。

李春初在拜访了黄华宝、梁二娣之后,就加快了自己召唤散落在广东各地的非洪顺堂洪门子弟的速度。

他让潜藏在广东的护剑堂高手蔡李佛拳的陈享和周道民一起出面,在佛山镇买了一块地建鸿胜馆,以拳馆的名义,在半个月内便聚集了二十多个暂时归于护剑堂堂口指挥下了洪门流散子弟和二三百名能打能杀的洪顺堂精英。

李春初和陈享、梁坤、梁德荣、黄华宝、梁二娣等人就在这里精心选拔这批精英,传授武功,等待洪顺堂发动起事。

舞狮的是鸿胜馆蔡李佛拳门下的弟子。

这些舞狮的弟子全是下盘扎实,身手敏捷的少年。

他们都是来鸿胜馆练武学舞狮的普通弟子,并不是陈享的入室弟子。

陈享亲自站在门口也不仅仅是为了接待,更主要的是在这里防止有人踢馆。

在佛山开武馆是件比较危险的事情。

因为开武馆的各门派武师实在不少,南拳北腿少林武当哪里的都有。

开武馆就会抢生意,当然就有过来踢馆扬名立万的。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比比谁家武功强悍也是重要的。

陈享已经做好了被踢馆挑战的准备。

一杆幡旗在几杆颜色鲜艳的三角旗的簇拥下正浩浩荡荡地从巷子里拥挤过来。

陈享面容一肃。

该来的还是会来。

鸿胜馆的门里面,李春初一身崭新的黄色道袍,戴着纯阳巾,足蹬厚底云鞋,显得十分仙气飘飘地走了出来。

陈享看到李春初便笑着说:“道爷怎生不在堂内安坐?”

李春初说:“听得外面热闹得紧,出来看看热闹。不过看上去好似有人来踢馆?”

“道爷放心,属下应付得来!”陈享很有自信。

陈享自然有这个底气,就凭他自创蔡李佛拳的武功修为,别的不敢说,在这佛山镇的武馆里面就没有几个能在他手底下过得去的,更别说武馆里面还有黄华宝、梁二娣、梁德荣、梁坤和李春初这些高手坐镇。

忽然,陈享的脸色突然就变了。

从巷子里出来的不是一杆幡旗,而是大大小小数十杆幡旗,而且还有颜色各异的狮子,在一片鼓乐喧天之中将鸿胜馆门口的空地上挤得水泄不通。

每一杆幡旗下都有几名一看就身手不弱的练家子。

这时候,一杆绿色幡旗下走出一名身形高大,神情精悍的汉子,只见他一身青绿色箭袖短打,下身是黑色的蹲裆滚裤,足蹬着牛皮高筒靴子。

站在一边的铁桥三梁坤在李春初耳边轻声道:“这是林赫,是龙形拳的馆主,”话音方落又从一杆黑色幡旗下走出一个汉子,黑衣白裤,十指如铁。梁坤不禁叹了一声:“这是苏黑虎,号称‘鹰爪王’,精通少林黑虎十形拳,醉八仙拳,黑虎刀及金刚棍,鹰爪功极其了得!”

铁桥三梁坤眼睛扫动,继续道:“红旗下的是李家拳拳馆馆主李国冲,黑底白边旗下的是武当拳馆的吕荣、红地黄边旗下的是刘家拳拳馆的刘万山、八卦旗下的是九宫八卦拳的郭九藩、凤凰旗下的是云南摆夷人刀双勐,据说是教摆夷人的孔雀拳。”

只见林赫走到陈享的面前,抱拳道:“陈师傅在佛山开鸿胜馆,当真是可喜可贺得很呐!在下龙形拳馆林赫,与佛山的武林同道一起前来恭贺陈师傅开馆顺利,武运昌隆!”

陈享还礼道:“多谢各位武林同道赏光给在下薄面!实在是感激不尽!”

林赫道:“我们这些武林中人不是那等书生,文绉绉地胡说八道,所以说话直接,请陈师傅不要见怪。”

“好说,好说!”

“听说陈师傅拳法糅合多家武功之长,我们这些武林同道都想见识一下陈师傅的武功,今日趁着开馆大喜之日,我们这些人就过来向陈师傅鸿胜馆中的高手讨教切磋一下,希望陈师傅不要推辞,也好让我们知道一下陈师傅的厉害,顺便也印证一下自己学艺是不是没达到当年师父传艺的要求。”

“这……”陈享微微一下沉吟。

这时候,陈享的弟子张炎站了出来,道:“有事弟子服其劳!师父,弟子愿以还不曾学到家的一点铁箭拳的微末功夫,领教一下佛山武林同道的高明武功,也好让弟子多些领悟。”

张炎的武功早就已经练到由外及内,并不弱于陈享,也是洪门弟子。

不等陈享说话,林赫便截口道:“好!第一阵便由我们龙形拳馆的弟子来领教高足的神妙功夫。”

从林赫后面立刻蹿出来一个彪形大汉。

这汉子紫棠色面皮,秋意盎然的天气里只穿着一件白布褂子,敞露着铁打也似的胸膛。对着张炎只是一抱拳:“龙形拳馆秦铁诚。”

铁桥三梁坤摇了摇头说:“这个秦铁诚是林赫的嫡传大弟子,号称龙形拳馆五条龙里的‘霸王龙’,人虽有些莽撞,但拳法确实不错。”

李春初道:“这龙形拳的架子有些奇特,与别家都似不同,居然是走‘扭马’,这与少林六合功的龙形有些相似!”

铁桥三梁坤道:“这龙形拳据说是传自于少林五枚大师,其中自然是有少林功夫的影子。”

张炎此时已然出手,蔡李佛拳本就是糅合了南北武术所创,步伐灵活有北派戳脚的路数,刚柔并济,又有南派拳法的凶猛刚烈,尤其是这张炎虽说口头上说得是铁箭拳,其实,从五轮马、五轮槌到八卦心、佛掌拳都用了出来,一轮快拳猛攻,将秦铁诚的拳路逼住,让龙形拳本来气势磅礴的拳路没能够施展出来。

秦铁诚虽然是个莽撞人,但动起手来却是沉稳得紧,虽被逼住拳路,但防守却是风雨不漏,张炎的一系列快攻,只是被他一路格挡,竟是没能伤到分毫。

说话间,双方已是斗了五六个回合,张炎看上去已略占上风。

张炎一个四平马、右劈拳,如一把锋利的大斧在砍劈木柴一般,扑击如电,出拳如惊雷落地。直砍在秦铁诚的抬起抵挡的右臂之上。

“啪——”

在场所有的人都清晰地听到了骨裂的声音。

秦铁诚的右臂已然断裂。

豆大汗珠立刻滚落了下来。

秦铁诚居然开始了反击。

他五指猛然捏紧!骨节啪啪做响。借着这股五指捏拳的一个爆发力,秦铁诚的左拳瞬间变得坚如钢铁。

以腰的旋转力带动后腿的摆动力直通桥手的臂力冲出,手臂如桥是南拳之中最是经典的桥手,龙形拳的腰力、马力、桥力三力相通的“三通”之力,形成一股冲击力、离心力攻出,这力量也是雄浑之至。

连地面上铺的厚厚的黄土都翻卷如水浪一般飞溅起来。

劈拳的劲力凶猛,一发就如猛虎扑羊,讲究的是刚锐锋猛、一气呵成击败敌人。但刚不可久,若是攻势受阻气力消退,受到雷霆反击便反而是处于下风,甚至有性命之忧。

张炎只觉得眼睛一花,对方已经掠到了自己面前,桥手出拳擂向前胸,而此时张炎若想退避躲闪都是已经不能了。

张炎只能格挡。

他强提一口气,将全身的暗劲聚力在双臂之上,一个双手十字架花护住要害,“嘭”地一声,张炎结结实实地接住了秦铁诚的一个桥手冲拳。

但他步下的马步,此时已经是扎不住力了。

张炎被那一拳打得“噔噔噔”倒退不止,直到后背撞在墙壁之上,只觉眼前金灯乱转,胸口发闷,喉头一甜,“噗”地喷出一口血来。

两边的弟子都哗啦一下抢了上来,护住自家的师兄。

这一战,竟然是拼了个两败俱伤。

张炎平息了一下内腑,还好,这一口血喷出来虽不好看,却是无事。但“霸王龙”秦铁诚却是断了一条胳臂,虽说也能接骨接好,但将来却是不免成为隐忧。

这时候,陈享上前拱手道:“小徒学艺不精,拳脚无眼,把握不好拳脚上的力道,给秦师傅造成伤情,却是小徒的不是!”

林赫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铁诚还是力量太大,把握不了,是他自己的不是,不能怪张师傅的拳脚厉害。龙形拳馆上下佩服得很!”

陈享将长衫前襟上的扣子,一个一个仔细地解开,就准备亲自下场迎接挑战。

毕竟,整个鸿胜馆里能够比张炎更强的弟子却是没有了,而若是派出其他弟子去迎接挑战,若是输了,却是让整个鸿胜馆的脸上就该挂不住了。

李春初向前一迈步,铁桥三梁坤却是一把扯住他道:“师父,不如我来。”

李春初反手轻轻一推,道:“你是广州府的名武师,你出头的话,别人会说闲话,而这些人他们不认识我,我去更好!”然后他扬声道:“贫道是陈享陈师傅的朋友,陈师傅武功高我十倍,你们若是要挑战陈师傅,先过了贫道这一关!”

陈享转头看向李春初,心中却是十分感激。

李春初本是他洪门的上司,武功更是出神入化,放在江湖上的名气也比他大,但是他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和蔡李佛拳的地位,不但自称武功不如自己,而且还帮他来接下挑战,这份情义在江湖上就是生死之交的情义了。

那些挑战的武馆馆主们一个个互相看看,却是无人认得这个大胡子道士。

李春初走出来,将手里的拂尘朝手上一搭,道:“贫道鹤鸣山李昌,请问哪一位师傅来赐教山人?”

这时候,在旁边的铁桥三梁坤却是开口高声喊道:“各位馆主,这是梁某人的授业恩师之一,江湖人称‘金钩李胡子’的李道爷。”

这一下那些馆主们都吃了一惊。

“四川大侠”、“金钩李胡子”这两个名号可是在江湖上武林中可谓响当当的“万儿”。

不说武功如何,若是比名气,在场的这些武馆馆主加在一起都比不上。

武功稍弱一些的馆主心里不免就打起了退堂鼓,只站在幡旗之下,并不出头。

练武的人终究是头铁的居多,不管如何,名气大并不代表武功就一定比我高不是?

九宫八卦拳的郭九藩咳嗽一声,越众而出:“李道爷,在下郭九藩,九宫八卦拳的弟子,全真龙门派紫芝真人门下,请道爷赐教一二。”

李春初点了点头道:“好!”

这下把郭九藩气了个半死。

李春初完全就是对待晚辈弟子一般对待他。

不过,他也是没办法,毕竟江湖上不单止要比武功高低,也要比资历辈分名气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他自承晚辈也是必然。

太阳渐渐地升高了。

太上庙上硬山顶一片金光灿烂。

李春初站在鸿胜馆的门前广场上,衣袂飘飘,宛然就是一个出尘拔俗的世外高人模样。

他将手中的拂尘朝铁桥三梁坤一扔,倒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手却是向前一伸,沉声道:“郭师傅,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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