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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有这么锋芒吗?怀义”张之维正闭着眼睛,脑海中不断回忆着那晚对战的身影,比自己矮一个身子,其貌不扬,毫无锐进之气,

你到底是悟到了什么,能让你一辈子隐姓埋名,

连师傅仙逝都不回来看一眼,

你在害怕什么?

他的每一次呼吸都轻的不可察觉,不断呼吸,院内的柳树叶也随风摇动,风,柳叶,他的呼吸一起形成一种有韵律的节奏。

砰砰砰,

门被敲响,

“进来吧,荣山。”

一个身穿道袍,粗犷的汉子走了进来,

身躯是如此庞大,可是脸上皱纹密布,眼神黯淡无光,身形弯曲蜷缩,修道之人一看就明白此人精气神都极度的空缺。

“放不下吗?荣山,你修了三十年的道都修到哪里去了?”张之维的声音没有喜悲,像是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

扑通一声,

荣山跪了下来,

泪如雨下,“师傅,弟子忘不掉,弟子忘不掉啊,田师叔没了啊!田师叔因为我走的,师傅,弟子放不下啊。”

他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

“师傅,您让弟子下山吧,让弟子去赎罪,弟子杀全性去,或者被全性杀了也行,你让弟子走吧。”

张之维起身,一步一步来到荣山的身边,

荣山不自觉的身体颤抖,有些时候他总会冒出一个念头,不能对别人说,也不敢说,自己这位师傅平常的时候总是和蔼可亲的,

哪怕师兄弟们会做些略微出格的事情他也不恼,

可是在些时候,

他却在自己身边如同一颗古树,毫无生机,可怕的不是自己师傅强大的修为,而是面对一些事物时的态度,

不悲不喜,不怒不怨,

毫无情感的波澜,

让人不觉得站在自己身前的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死物,没有灵魂只剩躯壳的死物。

“荣山,抬头。”张之维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荣山马上抬头,

张之维的眼睛一片灰白,没有修道之人的锋芒与朝气,甚至比一些普通人还要寡淡。

可是往深处看去,如同穿过遍布雪山的冰川,然后映入眼帘的一片绿色,磅礴古树,高悬瀑布,鸟语花香,蝴蝶飞舞,

太阳正当空耀眼。

张之维的双手搭在荣山的肩上,语气突然柔和,

“杀老田的是龚庆,他与十四全性都死了,失误的是我,我没有察觉全性的真实目的,让老田遭遇毒手,你有什么错误?”

顿了顿,张之维继续说道:“杀全性保护龙虎山是你作为天师府弟子的职责,更何况让你去的也是老田自己,荣山,放下吧。”

荣山本止住的泪水再次涌了上来,

他的头又低下,

“师傅,弟子……”

啪,张之维用力的打了荣山一巴掌,

这次他的语气变得生硬,

“荣山,你想背老田的死?就你现在这样子你背的起吗?张灵玉已经走了,咋地,你也要背离师傅而去吗?”

这一巴掌用力十足,荣山的心神都被打的动荡,他的身躯一阵摇晃,

突然,他抱住了张之维,放声大哭,哭的像是一个孩子,

如同他第一次爬过群山,历经千难万险看到那站于山脚下的高不可攀的天通道人,想起种种磨难趴在那人身上哭的上不来气,

至今还记得那句话,

“哎呦,臭小子,你哪家的?别把鼻涕粘上了,我刚洗的道袍。”

他没有注意自己的师傅在悄无声息的叹了口气,

“左门长,现在我知道你有多难了,原来不把人当做刍狗这么难,现在我越修行就越害怕,害怕自己有一天连全性那群家伙都不如,他们至少还记得自己的追求,有极致的欲望与恶意,我却连七情六欲都快没有了。”

轰隆!

本来宁静的天空打了一个巨大的响雷,震着荣山耳朵生疼,

荣山感觉自己怀中师傅身躯摇动了一下,

他再熟悉不过这种状况了,他刚刚经历了一次,那是心神不稳的表现,可是那怎么可能,自己的师傅是绝顶啊,

谁能摇动天师府天师的心神!

他马上放开张之维,

张之维睁开眼,锐利四起,像是本安静的大海转眼惊涛骇浪,

他没有多说话,看着荣山,只一眼,荣山的后背被冷汗打湿,

“荣山,去帮我找术字门陈……去请诸葛家的家主诸葛栱,告诉他,变天了,无根生起。”

听见那三个字,荣山的脸色都变白了,

“什么时候?”晚上请人极其不敬,人家也可能因此推辞不愿意来。

“现在。”张之维走回自己的小床,

“是!”

荣山顾不得自己那点小心结,轻声带上门,然后飞奔向山下。

荣山一走,

张之维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这次他的语气充满了怒气,

他的目光看向窗外的天空,

一声惊雷之后是细小的绵雨。

他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疯了吗?”每一字都大如刚才的惊雷。

偏屋内,

刚入门的小弟子攀烟迷糊中翻了个身,不满的喃喃道:“这雷咋打不完了。”

他看不见,除他之外其余的师兄们都睁开了眼睛,可是没有人动,呼吸声骤然厚重。

这一夜,许多人没有睡着。

与此同时,

李璟看着自己光溜溜的身子,再看看自己四周的高木,偶尔几声狼叫外就是蛐蛐儿的声音。

他呵呵一笑,

“咋做梦也能这么真实啊,这草就像真的一样。”

他的心情十分的愉悦,没想到啊自己一个社畜也能做这么真实的梦,你看看这花,还能闻到花香,看看这土,有些潮湿,

看看这白狼,那眼睛绿的好帅,那牙齿可真白!

然后,

狼长啸一声向自己扑了过来,一口就咬在了李璟的大腿上,

“啊啊啊啊啊,我靠,梦里被咬也这么疼吗?”

李璟慌乱的拿起拳头狠狠砸向狼的眼睛,狼吃痛向后跳了几步,

黑暗中,

灌木丛里,一只小狐狸满脸黑线,

“这就是我的有缘人,姑奶奶不会在骗我吧,这人咋看咋像一个傻子。”她的狐狸眼睛眯成一条缝,眼球一转,看向自己身后打瞌睡的刺猬,

“喂,小仁子,这人姐姐让给你了,你去跟他结善缘吧。”

刺猬迷糊的说道:“不成啊,文文姐,姑奶奶说了那是你的善缘,可能给你立堂口的,你不能走啊。”

可是胡成文才不听白成仁说什么呢,她冲蜷缩的刺猬抛了个媚眼,撒开腿搜的一声消失在原地,

只留下白成仁清醒后焦急的呐喊。

李璟痛的直打滚,第一次感受到肌肉被撕裂的感觉,之后是大汗淋淋,他感觉自己掉进了湖里,汗水沾在嘴唇里有些咸味。

他的大脑瞬间清醒,肾上腺素飙升,痛觉被压制,他起身疯狂的向随意一个方向跑去,

白狼明显被砸的头昏眼花,

良久缓过神来,真是见他四狼奶奶个腿了,这个人力气咋这么大。

它刚想追击,就见一只刺猬横在小土坡堆积形成的小路上,那刺猬白里透着翠绿,甚至还在打着哈气。

白狼迟疑了两秒,绿色的眼珠子不知所措的看了看刺猬,然后撒腿就跑,

活见鬼了,白家的人咋在这里,这也没有香火供奉啊,

白成仁放下一口气,幸好碰见开了灵智的野兽,要是普通的野兽为了口肉能不顾自己的死活,就自己学的那半瓶子都不到的功夫,能不能阻拦还真不一定。

然后他又开始发愁,

这人咋办啊,姑奶奶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把人家带回庙里的,可是文文姐却跑了,自己也没学什么移形换影的神通,

算了,思考了一会儿没结果,白成仁只好乖乖嗅着李璟残留的气味追了上去。

月亮被乌云遮盖了起来,

某个地方一双眼睛陡然亮起,然后又悄然闭上。

三天后,

在大兴安岭逛了整整三天的李璟已经饿的精神恍惚,他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可是现在自己十分确定自己疯了,

他看了看被血凝固的大腿和摸了摸滚烫的额头,

无时无刻不在想一个事情,

“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疯的?”

他认定这些树木都是幻觉,他饿的尝试啃泥土,确实没有办法下咽。

“看样子我病的很严重啊。”李璟无力的靠在一颗粗壮的树上,他的大腿一直在作痛,脑袋也混乱的难受,

这幻觉咋这么真呢,

哎,李璟的眼睛亮了亮,

既然这是幻觉,那自己是不是能幻想出什么吃得来,现在也顾不得在现实中吃到什么了,

李璟大声喊道:“小爷要饿死了,给小爷下点肉夹馍,鸡蛋灌饼。”擦了擦口水,他继续嘶哑的喊道:“实在不行给几个馒头也好啊。”

妈嘞,念叨的自己更饿了。

咔,李璟的头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他迷糊的向地上看去,是一个青色的苹果。

随后他两眼一翻昏了过去,嘴里艰难而不解的说出最后一句整活词语“咋幻境也打折扣啊。”

白成仁从草丛里爬出,

“你可真能挨饿,我差点都想直接把你打晕带走了。”可惜他修的是“仁”,对于无因果的人不能动手,

他看了看李璟被三天折磨弄得惨无人样的脸,悠悠叹了口气,

“文文姐,你好像没说错,这人……真可能有大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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