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干什么！？我警告你别过来！”
看到王小虎，马纪鸿表情慌乱：
“刘行！刘行，快来救我！”
他四处张望，可周围哪还有刘行的影子？
这刘行，去了哪儿？
眼看王小虎越靠越近，马纪鸿无暇他想，连忙急声道：
“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我爹是县令，我也有半个官身！你若杀我，我爹不会放过你，儒门也不会！”
然而红了眼的王小虎根本不管那么多，只是一步一步朝着马纪鸿靠近，一柄小刀滑到手中，杀意四溢！
马纪鸿一步一步后退，终于抵到了墙上，整个人像鹌鹑一样颤抖着：
“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我爹不会放过你，儒门也不会放过你……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
王小虎已经走到马纪鸿身前。
他将小刀举起，握着小刀的手青筋暴起，眼看便要一刀枭了这淫贼的脑袋！
然而，一道声音制止了他的行动。
“小虎……小虎，你，冷静，冷静些，不要冲动。”
芸姐儿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却见她扯着几块被撕开的破布草草遮掩着身子，她的声音犹有些因抽噎而导致的颤抖，但却坚持支撑着说话：
“这个人，你真的不能杀，他，他是县令的儿子，杀了他，县令一定会求儒门出手，我们小刀会，支撑到现在，不能因为他一个人……被毁掉。”
王小虎的动作一顿，猩红的眼睛也恢复了几分清澈。
在他身前的马纪鸿原本已经怕得要死，甚至一股子骚臭味都漫了出来，显然已经尿了裤子，不过听到芸姐儿为他说话，顿时镇定了些，瑟瑟发抖地说道：
“是，是这样！你不能杀我！我爹是大周仙朝的官，代表着大周仙朝，而我也有半个官身，就算我有罪，也必须是大周仙朝和儒门审我，你不能审！”
这一番话让王小虎的眼神又恢复了几分清醒。
他皱着眉头，望着被吓得尿了一裤子的马纪鸿，手里的小刀握了又紧、紧了又松，却迟迟不能递过去。
“我愿意接受大周律法的审判，愿意接受儒门的制裁！但你没有资格审我！没有资格！”
马纪鸿的声音又大了几分：
“若你伤了我，儒门必不会坐视，你，还有你身边的人，你重视的人，都要付出代价！你可想好了，就算你不怕死，你不怕连累到身边的人吗？”
身边的人……
王小虎想到小刀会里那帮穷苦的兄弟。
想到现在身陷囫囵，明明只有炼气修为，却被人误以为元婴大修士，时刻可能招致杀身之祸，只能和儒门联合谋求生存的云哥。
想到芸姐儿，想到刘碧瑶，想到这些年贫苦的日子终于得到好转，兄弟们的日子逐渐好过起来。
他的刀终于握不下去，缓缓地放了下来。
“小虎，不要冲动，听嫂嫂的，嫂嫂已是蒲柳之身，便是被他强占了身子，又算得什么？为了小刀会，为了你的朋友，为了还活着的人……”
芸姐儿低下脑袋，擦了擦眼泪，随后朝王小虎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没事的，反正，往后我还有你，只需你疼我，这些事儿都是过眼云烟。”
“对对对，听你嫂嫂的，你冷静点，真的不要冲动啊！”
马纪鸿点头如捣蒜，宛若小鸡啄米。
眼见王小虎似乎真的听进去了芸姐儿的话，马纪鸿心里不住暗笑。
臭泥腿子就是臭泥腿子，终究不还是怕了，终究不还是像条狗一样温顺的忍气吞声了？
等着吧，敢这么吓唬我，等我离开这里，我一定让你后悔！
眼看王小虎手里的刀已经彻底放了下来，马纪鸿站直了身子，轻咳一声，脸上恢复了几分神气：
“做人做事，要三思而后行！冲动是魔鬼，你还年轻，还有你身边的人，万万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走到了危险的道路上！”
一边说，他一边小心翼翼地绕过了王小虎，随后背着双手，看似气定神闲，脚下却走得飞快。
眼看就要走出这个大门了，忽然一只手从身后猛地抓住了他的肩膀。
“干、干什么？你还要干什么？你不考虑你身边的人了吗？你不怕我爹报复你吗？你想干什么，我劝你……”
马纪鸿又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正要继续劝说王小虎，却听到王小虎冷冷地说道：
“我不杀你。”
稍作停顿，王小虎又说道：
“但，你也别想这么轻易就走了。”
————————
孔武赶到小刀会驻地时，便听到了一声无比凄厉的惨叫，顿时心里咯噔一声。
他取出笔在地上画了几笔，随后身形一闪，便出现在声音传出的屋中。
王小虎正站在屋子的正中央，马纪鸿躺在他身前的地上，下身一片猩红，此时正杀猪般惨嚎着。
马纪鸿还没死……
看到马纪鸿还活着，孔武顿时松了一口气。
正如马纪鸿所说，大周仙朝是儒门立足的根基，大周仙朝的官员也是儒门必须庇护的对象，官员若是犯了法，需要大周仙朝和儒门联合审批，才能定下罪名审判。
白身的平民是绝不能拥有审判的资格的。
若是马纪鸿出了事，大周仙朝必会向儒门问责，儒门也会找他算账，别说他是夫子的关门弟子，便是夫子亲自来了，也必须遵守儒门的基本运转规则。
现在马纪鸿虽然被除了烦恼根，但至少命还留着，他也算有了个交代。
夫子的关门弟子排面还是有的，这点小小的失误不会对他造成影响。
“虎弟，你竟……做出这种事。”
他转头朝王小虎望去，声音有些无奈：
“我保不住你了。”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我不后悔，也愿意承受做出这事的代价，但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要牵连我的朋友兄弟。”
王小虎头也不回，只是平静地望着在地上惨嚎的马纪鸿。
“放心，这样的事往后不会再发生。”
孔武狠狠地瞪了马纪鸿一眼，随后又朝王小虎叹了口气：
“还有什么话要交代的，或者还有未料的遗憾，就找个信得过的人送一份口信，让他去办吧。”
他望着王小虎，用平静的语气缓缓说道：
“你必须为这件事付出代价，代价就是……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