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自在的日子不过。
非得去闯那龙潭虎穴？
即便是剑九黄这等纵横数十载的老江湖，也难免心惊。
“王爷...你同意了？”
剑九黄怀着质疑的语气挑了挑眉，这种近乎送死的行为，棋天下手的徐晓是不可能答应的吧？
谁知道...
“全听吾儿的！”徐晓大大咧咧一笑。
剑九黄当即嘴角抽搐。
这口气，这神态。
仿佛是在说：全听我爹的！
不过北凉王府这父子俩行事一向如此，大伙都见怪不怪了。
“罢了，老黄我只是一介马夫，只管挥鞭，至于这马车往何方去，全凭王爷世子做主。”
剑九黄淡然一笑，颇有看淡生死的味道。
当然，这份风轻云淡也出自他对眼前人的信任！
徐晓。
离阳朝硕果仅存的异姓王。
背后更有离阳第一谋士李义山为其出谋划策。
执掌三州。
谋伐天下。
如此城府。
怎会拿自己嫡长子的性命开玩笑？
至于这其中究竟是何布局，他懒得去猜，也不愿去问。
自从败在甲子无敌王仙芝的手上后，剑九黄便失去了剑意，不问江湖，不碰剑匣，只与车马作伴。
即便如此。
他的实力仍是毋庸置疑的。
这也是徐晓放心由他陪伴徐凤年同行的原因。
“凤年此行，凶险万分，我会安排那几个丫鬟随行照顾...至于牵马开道的事，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
“老黄。”徐晓掷地有声，“此事过后，本王定会助你重回九剑巅峰，光耀天下！”
高手对决，哪有全身而退的？
对于剑九黄身上的暗伤，徐晓很清楚。
身为北凉王，以他的能量要想恢复剑九黄的实力，绝非难事。
这，就是制衡。
说不上利用，更像是一种交易。
但是剑九黄...
“呵呵，什么九剑，都是过眼云烟罢了。”剑九黄强颜欢笑，“天下再无剑九黄，有的，只是一个给少爷鞍前马后的臭老头子。”
天下再无剑九黄。
如此扎心之言，饶是人屠，也听得不是滋味。
“你...唉。”
伤势可以恢复。
但心气没了，仅凭旁人的三言两语，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
“这一趟...辛苦你了。”
...
月牙高悬。
晚风骤起。
整个北凉王府都多了几分萧瑟。
就在这万籁俱寂之时。
梧桐苑却是响起了一阵震天动地的哭闹声。
此时徐晓正准备更衣就寝，又被外面的动静吸引了注意。
“外面出了何事？”
“回禀王爷。”青鸟推门而入，“是世子的房间，好像...姜泥在里面。”
“噢？”
徐晓一挑眉，表情玩味。
“不愧是我儿子，雷厉风行啊！”
前脚刚命令青鸟红薯俩婢女侍寝，坐实纨绔少爷的名头，现在又强行办了西楚公主，大扬北凉男儿雄风？
此举可谓是“更上一层楼”！
要知道。
当今天下遍布各种情报组织。
除了护龙山庄，还有罗网、东厂、不良人等等...
就姜泥的身份，在这些势力眼中根本不是什么秘密。
其实西楚旧臣青衣儒圣曹长卿就来过北凉王府，要求接回公主姜泥，但是被剑神李淳罡给揍了出去。
在徐晓看来。
用不了几天。
一些情报组织就会将北凉世子侵犯西楚亡国公主的“无耻行径”散布出去。
毕竟打是打不过，但可以坏你名声啊！
如此纨绔。
如此放荡。
简直人神共愤！
不过，如此正合徐晓父子的心意。
一个只知荒淫无度的纨绔世子，能造成什么威胁？
久而久之，敌人便不会再倾注更多的心思在徐凤年的身上，甚至遗忘！
至于，这对姜泥公不公平？
徐晓不在乎。
身为杀伐果断的人屠，区区一个西楚亡国公主算的了什么，只要有价值，牺牲掉她又何妨？
“知道了，下去吧。”
“是。”
“等等！”徐晓一抬手，“去厨房熬几碗三参粥，多放人参！”
“是...”
青鸟告退后，徐晓又摸起了胡须。
“嘶，此事要是被姓曹的知道，必定震怒，到时集结那些西楚旧臣中途报复，老黄一人怕是应付不过来啊。”
“不行，得请那位走一遭了！”
打定主意，徐晓又穿好衣服，走向了听潮亭...
...
梧桐苑。
“徐！凤！年！”姜泥柔中带泪，咬牙切齿，“你不得好死！”
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只能把眼眶憋得通红。
她怎么都没想到，睡一觉的工夫，守了十几年的贞洁就莫名其妙没了！
最令人懊恼的是，这家伙竟然于睡梦中偷袭，根本没有给自己反抗的机会！
“徐凤年，你最好现在杀了我，不然迟早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一点青梅之情、温馨之意，在这一刻支离破碎。
剩下的。
只有被利刃割裂的疼痛感。
对面。
身为“肇事者”的徐凤年脸色平静，看着姜泥，不恼，也不恨。
这事，当然是他有意为之。
目的正如徐晓所预料的那般。
婢女侍寝算什么？
天下一百个世子爷中至少有九十九个都会那么干，还有一个是不举！
但西楚公主就不同了。
这身份，这背景。
才够资格成为谈资。
徐凤年甚至已经做好打算，等进了皇宫，更要将纨绔之举贯彻到底！
什么调戏王妃，什么染指侧嫔。
只有别人想不到的，没有我徐凤年做不到的！
杀我？
那不好意思。
北凉杀至满城狼烟。
废我？
那不好意思。
本世子直接自杀！
结局同样是北凉杀至满城狼烟。
什么？
徐凤年叛乱在先，出师无名？
不好意思。
“北凉军姓徐”这话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不然的话，皇室也不用如此忌惮徐晓这位功绩赫赫的北凉王了。
当然。
只要皇上不傻，徐凤年越是纨绔越是行事荒谬，他才越是安心。
毕竟这样一来。
北凉王府后继无人。
那“北凉王”这三个字对皇室的威胁就小得多了。
回到梧桐苑。
眼下之事还是得先安抚一下姜泥的情绪。
“好了，别哭了，其实...”徐凤年神色温柔，“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
姜泥震惊，无言以对。
你坏了我身子。
还敢妄言是对我好？
无耻！
此时的姜泥恨不得把徐凤年给咬碎了吞肚子里去。
“好，你倒是说说，怎么就是为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