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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堰县城,曾傍水而建。

白昊安也不练呼吸吐纳了,毕竟非百日之功,当徐徐图之。

官道上往来多了。

极目望去,两侧阡陌纵横,青瓦错落,耕牛斗笠,景色与关中已是大不相同。

有孩童骑牛来呀呀作语,似是在问客从何来。

不等白昊安开口,牧童们又挥舞着树枝追逐而去,当真是:

胯下黄牛似战马,

手中折柳如霜光,

奔雷万里赴城外......

忽而爹娘混合打。

让你放牛,牛都跑瘦了还怎么犁田,让你爹去拖犁铧么!

“你说,保家卫国的意义,是否就这一片生机?”白昊安有感而发。

“你周叔我啊,肯定是为了升官发财。”

城门近了,两排衣甲整齐的卫兵目光灼灼。

他们可不是无知顽童,认得驿站马车。

军情、政事......亦或是天使?

最麻烦就是这种,循例拦查容易出事,不拦查吧,一句渎职就吃不了兜着走。

只能默默祈求马车里的人,不要过于为难。

周怀乡当然不会为难这些守卫。

没必要,马车本来就是抢的,通关文书的印章都是用人血盖的,好在那什长也没发现。

“最近城中可有何异事?”

白昊安坐在一旁不吭声,看周怀乡如何打探消息。

“大人,县城里一切正常,就是.......”那什长欲言又止。

“说。”周怀乡冷声道。

“就是有几个渔夫,失踪了。”

“查了吗?”周怀乡问道。

“衙门去查了,没结果,后来听说.....不敢查了,等镇妖卫来。”什长道。

地方上,衙门管民生军队管防务,镇妖卫,管妖。

什长虽然没有明说,但已经暗示的很清楚了。

周怀乡皱眉颌首落座,打马驱车,低声感慨,“这世道......”

“怎么了?”白昊安问。

“不宁呗,也不知道镇妖卫那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汉江里又有妖孽了,也不......”周怀乡话才说到这里,急促的马蹄声就从城门外传来,他顿时闭上嘴巴将车赶到路边。

城门纵马可不是老百姓能做的事情,别被奔马撞了,到时候没地方说理。

“吁~”

蹄声在马车旁刹停,白昊安好奇望去,竟然是一个黄袍带着两个红边白袍。

三人看上去年龄都不是很大,黄袍也就是三十出头,一双浓眉拧成川字,正上下打量。

“南阳郡镇妖卫,黄袍,王麟,这位大人打哪里来?”

王麟眼中只有周怀乡。

白昊安却在打量另外两个红边白袍。

如果按境界划分,他留在镇妖卫里也只能是穿个红边白袍。

可能是感觉到白昊安的眼神,两个红边白袍也向他望来。

随即,白昊安就从两人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不屑,甚至是鄙夷。

可能是鄙夷他的身份,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的容貌吧。

毕竟脸上纵横交错的伤疤,看起来就吓人。

而在修炼之人看来,连自己的脸都保不住的人,能强到哪里去?

这边,王麟已经看过了周怀乡的文书,所以多看了白昊安好几眼。

白永镇的儿子啊。

说起来跟皇亲国戚也差不多。

“你们要走水路,最近江里可不怎么太平,除了官船都停了。”王麟道,“正好我们要去码头,一起吧。”

周怀乡也不好拒绝,至于白昊安,一个碎身营的炮灰,戴罪之身,凭什么说话。

“很麻烦?”白昊安在车厢里小声问道。

周怀乡摇了摇头,“动动手指就能弄死他们。”

“我是说汉江里......”

“哦,那我怎么知道,水里的妖兽少说也有几百种。”周怀乡道。

“你这么肯定是妖兽而不是妖?”白昊安问道。

“如果是妖,不会就来他们三.....”周怀乡指了指王麟三骑,“你不会觉得一个黄袍就无敌了吧?至少......”

“至少要有个像你这样的强者带队是吧?对了,我们不补充点?”白昊安指了指大街两边。

从城门进入的正街上商贩不少,卖吃食用度的都有,白昊安甚至觉得不比咸阳城差——这当然是他的错觉。

主要是白家其实,穷。

打小白昊安就跟其他权贵后代玩不到一起。

人家都不带他玩。

咸阳城里真正挥金如土的地方别说去,他甚至好些都不知道。

经常去的也就是普通老百姓出入的场合,自然感觉区别不大。

“你有钱吗?”周怀乡低声道。

钱?

白昊安懵了。

怎么可能有钱?白府都被抄了,他可是直接从廷尉里带出来的,身上还能藏钱的话,那为什么不藏把刀子,受刑不过的时候至少可以给自己一个痛快。

“所以咯。”周怀乡摊摊手,“去驿站里拿吧。”

“你不会又要杀人吧?”白昊安想了想,他总觉得周怀乡杀驿站的人好像没什么理由。

结果他被狠狠地鄙视了一眼,“你以为我为什么杀了那个驿站的人?”

“难道是因为,都是嬴魏澜的人?”

私下里的时候白昊安也不会客气,直呼当今皇帝的姓名,其实也是触犯律法,可以杀头的。

“那我不知道。”周怀乡理直气壮道,“他们竟然说我不是周怀乡,那能不得杀了他们。”

白昊安听的头皮发麻,心想,所以你到底是不是周怀乡。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周怀乡低声道。

正当白昊安想问个究竟的时候,前面的王麟忽然停下来,“王大人,到了。”

“到了?”

此时白昊安才发现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穿过了十堰县城,抵达一处码头。

偌大的码头区域,此时竟然看不到半点喧嚣。

成排的舟楫系在岸边,几乎没有船家,也没有炊烟。

岸边本该是市场的地方,也就只有几个形单影只的人,不知道是在看守,还是在等人。

王麟三人翻身下马,指向驿站的方向。

作为港口城市,十堰的驿站就在这码头边上。

一栋不大的两层房子,代表朝廷部门的黑漆耸立在房前,在河风吹拂下懒洋洋地飘着。

“你们不是有事吗?”

看着一直跟在后面的王麟三人,周怀乡两眼微眯,嘴角带着几分玩味。

“是有点事,不若我们进去再说。”

此时王麟脸上已经没有了客气,眼神中尽是威胁。

仿佛只要周怀乡不答应,他们马上就会动手。

之所以不在城里发作,可能是因王麟不想误伤无辜。

不过白昊安想不通,他们也没有招惹王麟,更没有在十堰惹事,为什么要被针对?

“白昊安,事情跟你无关,快过来!”王麟的一句话,还有脸上的关切的神情,让白昊安更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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