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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士兵,你们今天的表现我很满意,”一阵鼓掌过后,赵瑗开口道,“我相信以现在诸位的训练水准,将来在战场上必然人人争先奋勇杀敌。”

随后,赵瑗话锋一转:“但是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向各位强调,那就是我们冰河军需要一个严明的军纪!”

台下众人一阵肃穆,没有人吭声,也没了之前的兴奋神色,好在他们都在听赵瑗接下来的讲话了。

对此种情况,赵瑗早有预料,也心知肚明。

毕竟谁都想自由,谁都不想被管着,尤其是军纪。

但是赵瑗心中清楚,一支好的能善战的军队,它的纪律一定是严明的,所谓慈不掌兵,哪怕士兵再不情愿,哪怕让士兵害怕,也得把军纪这一条给严明了。

“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打掳”的岳家军就是一个典型例子,与之相比其他的宋代的军队那么弱,也是源于没有纪律。

“苦教头!”赵瑗看向苦雪。

“郡王!”苦雪立刻行礼。

“待会我所宣布的军纪会差人刻版印刷出来,你到时候负责通告全军阅读,”赵瑗道,“但凡军中有违背者,轻则驱逐出军,重则当场正法,你听明白没?”

“是!”苦雪立刻回答。

赵瑗点了点头,旋即看向台下诸多士兵,清了清嗓子,换成了极为严肃的口吻道:“本王今日宣布八项军纪,触犯前四项者,当场斩立决;触犯后四项者,驱逐出军!”

“第一项,一切的行动必须听指挥,不准擅动,违者斩!”

“第二项,不准扰民,不准进入民居,就民众开门,也不能进去,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打掳,违者斩!”

“第三项,一旦开战,就应当勇往直前,不准怯战,违者斩!”

“第四项,不准调戏妇女,不许抢占民女,违者斩!”

赵瑗顿了一下,旋即继续道:“第五项,一切缴获要归公,不准讨要赏赐,被发现者需立刻上交私吞赃物,然后通报批评驱逐出军,不上交者,斩!”

“第六项,对待同僚、对待百姓要说话和气,敢打骂同僚、百姓者,通报批评,驱逐出军!”

“第七项,对于他人物品要有借有还,损坏他人物品要赔偿,违者没收一切财物,驱逐出军!”

“第八项,抓俘虏之后,除非此人为叛徒或者罪大恶极之人,否则不准虐待,违者驱逐出军!”

“以上八条为我冰河军之军法军纪,上到将官下到士卒皆需遵守,”赵瑗说完后,看了看扫视了一眼台下的众士兵,“不服这些规定的,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众士兵面面相觑,一时间交头接耳之声蔓延开来。

一旁的苦雪也面有豫色:“郡王,这样做是不是太严苛了一点?”

赵瑗转身看向苦雪,面有怒色:“怎么,现在对将士们不严厉,难道等以后面对金人时被他们‘严厉’地屠杀,然后在面对百姓时下纵容他们‘严厉’地劫掠吗?”

“郡王,没这么严重吧,”苦雪小声说道,“咱们冰河军的兵大部分都是流离失所的百姓还有一些没有难逃留在这里抗金的老兵,本身就是百姓出身,怎么可能还会对百姓行如此之事,对抗金的积极性更是没的说……”

然而他的话没说完就被赵瑗挥手打断了:“你想的太简单了,给你举个例子吧,知道十八年前的淮西军变吗?”

苦雪无奈:“郡王,那年我才十岁,对此事只是略有耳闻。”

“淮西军变,发生于绍兴七年八月八日,原隶属刘光世所部的统制官郦琼、王世忠、靳赛等发动叛乱,杀死监军官吕祉等人,带领全军四万余人,并裹胁百姓十余万投降伪齐刘豫。”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赵瑗和苦雪回头一看,正是王府教授史浩。

“当时我就在军中,他们叛逃的时候,我溜了出去,留在了淮西。”史浩后面又有人说话,正是时俊。

见状,赵瑗笑道:“正好,史先生来了,你给苦教头讲讲这军纪的重要性。”

史浩点了点头。

于是苦雪竖耳倾听,史浩娓娓道来,一番说辞下来,苦雪也是明白了军纪重要的道理。

这时台下也是议论纷纷,有不下百人因为不愿意遵守这等军纪,申请离开冰河军,赵瑗都予以通过。

还有一部分人正在犹豫,在赵瑗目光看过去之后,他们尽皆是低下了头。

见状,赵瑗干脆走下点将台,走到了那几个人的身边,当即问道:“你们在顾虑什么?”

这些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一个看起来是其中的最年轻的士兵鼓起勇气支支吾吾地问道:“俺们当兵就为一口饭吃,听一些老兵说,官人们爱克扣兵饷,若是平常不屯点缴获、不要点赏赐,怕是要饿肚子的……”

赵瑗恍然。

得益于宋朝自仁宗朝以来的“优良传统”,宋军兵士多是地痞无赖、饥民泼皮……这些士卒没有所谓的“家国情怀”,哪怕是有,也是要次于满足自己的利益的。

而且宋军将官吃空饷、喝兵血之事在北宋时就已经很常见,尤其是在靖康年最多,士兵要是不要赏赐不私吞些财货,甚至是一点家当都攒不下的。

连士兵的基本利益都没法保证,这些人为何还要跟着姓赵的一起保卫大宋呢?

于是在宋金大战的最初几年,就发生过因为战前士兵讨要赏赐结果没发导致一哄而散的事情,仗还没打,宋军就自行解散了,然后很多人直接就降了金人,跟着这些女真人一起打劫乡里,这不比他们一天天在宋军里受窝囊气要爽多了?

冰河军的这些士兵虽然是赵瑗自己带出来的队伍,士气也确实比一般宋军要高上大一大截,但其中并非都是失去家园的难民,也有些是之前留在和州的老兵,所谓旧习难改,而且大宋的这些王公老爷在士兵中的信用值因为常年欺压兵士早已成了负的了。

换句话说,你赵瑗现在说的好听,谁知道将来哪天你会不会突然反悔,再度干起和一般宋朝官员经常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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