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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阁内人人噤声,都看着大位上的赵构。

目光聚焦之下,赵构缓缓开口:“赵璩,你如今可有话讲?”

赵瑗一怔。

现在连字都不叫了,看来这位官家是真的生气了。

“有!”众目睽睽之下,恩平郡王赵璩虽然被绑着,但依然没有低头,“臣要状告赵瑗!”

听到这话,赵瑗差点没绷住。

好家伙,是你赵润夫在宫廷宴会上暗置刺客吧,还在光天化日之下直接发起刺杀。

怎么还恶人先告状呢?

果不其然,赵璩的话引来了众大臣的一致声讨。

“大胆小贼!”

“公然谋逆,大言不惭!”

“可恨,可恨!”

赵瑗强行忍住大笑的冲动,在心里给这位“勇者”暗暗竖了个大拇指。

这位的政治头脑属实有点不大行啊!

明明背靠这么大的势力支持,还要找人来想方设法害他赵瑗这个已然势单力薄的竞争对手的性命,关键害就害吧,还安排刺客!

肆无忌惮是不是也要有个度?

这下玩脱了吧!

你说你只是为了针对一个郡王,可现在“结果”就这么放在这里,明眼人都看到你的人冲向皇帝了,你现在再说你只是杀个郡王,谁信呢?

对于赵构来说,万一你赵璩这刺杀顺利进行下去,会不会直接连他这个皇帝也给一并杀了?

继而,哪怕你说没有欺君犯上,但现在事实就是狠狠地得罪了赵构,在赵构眼里,你这就是在犯上作乱。

而且,对于这么个被秦桧势力完全掌控的朝局,他赵瑗就不信这位皇帝没有一丝一毫想要收回权力的心思!

然后赵璩就刚好送到赵构的面前了。

“赵璩。”赵构显然也是被逗乐了,他微微笑着,但这笑容里却没有丝毫温度,“怎么,元永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以致你如此愤恨到把刺客都安排到朕的宫廷宴会里了?”

“好教官家知道,”赵璩连忙道,“臣此番并非无的放矢,赵瑗这厮最近三个月,天天无端生事,上言伐金,还胡言宰执秦桧徇私枉法!”

赵瑗忍不住翻了白眼。

咱就说这抨击的话能有点新意吗?

而且信里说的有错吗?

可赵璩接下来的话差点让赵瑗当场笑喷了。

“若是这些事情属实也就罢了,可这厮每次在信里都给官家讲枢密院和都省尽是腌臜之徒,要官家赶紧罢掉秦相公的位置,这怎么可能?”

“在场诸公尽皆知晓,我朝能够安稳如山,全靠秦相公的机智和官家的英明,”赵璩这厮越说越激动,甚至开始唾沫星子乱飞,“正是如此,才使得我大宋江山社稷不倒!”

“官家与秦相公,堪比汉高祖与张子房,乃当今天下君臣之典范!”

赵瑗一直在观察赵构的表情。

这位官家的脸色,从一开始的冷笑慢慢变成铁青,最后变成面无表情的冷漠。

总之就差把“我不高兴”这四个字给直接写在脸上了。

赵瑗不禁摇了摇头。

他都开始为自己这位竞争对手的情商感到惋惜了。

拍马屁都拍不到点子上。

一口一个秦相公,一口一个秦相和官家,这放到赵构耳中就是——没有秦桧你这官家啥也不是。

赵构能有好脸色才怪。

“官家,您一定要明察秋毫,把这真正的贼抓起来,让他伏法啊!”赵璩根本就没注意到赵构的脸色,仍然在喋喋不休着。

“你说的不错,应该如此。”赵构点了点头。

赵璩大喜过望,然后得意地看着赵瑗。

然而他发现赵瑗也在得意地看着他。

然后赵璩发现自己被班直给摁住了。

“恩平郡王赵璩听旨!”赵构厉声道。

在场众大臣急忙跪下。

“恩平郡王赵璩公然在宴会行刺普安郡王,不守法度,目无礼数,被捕后仍旧桀骜不驯,拒不认罪,着削去官爵,发配崖州!”赵构下达了判决。

“别啊,官家,臣只是想除掉赵瑗这个奸贼,对您并无二心啊!”赵璩急了,连忙磕头求情。

“朕看你是也想把朕顺手给杀了!”赵构怒道,“来人!”

诸多御前班直上前,架起赵璩就走。

“不,官家,不!”赵璩不愿动,仍然想着去求情,结果被班直硬拽着往外拖。

结果正要出门时,被正进来的一队人给拦下来了。

为首的一个身着朴素道服的老妇人,被两三宫女搀扶着,缓缓走进芙蓉阁内。

也许是因为上了年纪,这位老妇人的眼睛已经不太好使,看到如此光景,大惊出声道:“你们在干什么?快住手!”

赵瑗心说坏了,老太婆来了。

这位可是大宋的韦太后,当朝皇帝赵构的亲生母亲,先皇宋徽宗赵佶的韦婕妤、韦贤妃,当年在金营中颠沛流离,吃了无数苦头后,才因为那一纸《绍兴和议》被放回。

其实赵瑗刚穿越来的时候对这位韦太后还是很有好感的,这位老妇人早年出身寒微,在宫中又倡行节俭,并且身体力行,几乎从不干预朝政,非常重视自己的个人名誉,不屑于与秦桧之流同流合污,还曾经嘉奖过韩世忠。

而且韦太后对岳飞十分敬佩,据说从金回宋途中,经过临平,曾问:“为何不见大小眼将军(岳飞)?”

有人对她说:“岳飞已死于狱中。”

韦太后为此对赵构极为气愤,一度打算出家,因此一直穿着道服。

可惜的是,此人极度偏袒赵璩。

赵瑗的原身本就比赵璩出色,可惜的是,由于韦太后一直坚持要求立赵璩,结果就导致今天两人竞争的局面。

当然也有赵构想自己再努力一把的想法在里面。

赵构此人对自己的母亲几乎是百依百顺,现在韦太后来了,赵瑗心中已然对此事的结果明了了。

赵璩一定会被无罪释放。

见到母亲到来,赵构赶紧起身跑去搀扶,笑眯眯地说道:“母后今天怎得闲情来此?”

“哀家今天不来,只怕是璩儿要被你直接发配远疆了!”韦太后缓缓坐到之前赵构的位置上,瞥了一眼一旁的赵瑗,然后才对赵构缓缓开口道。

“怎么会呢,母后,”赵构赔笑道,“孩儿只是对他的行为略作惩处,后面会酌情给予宽恕。”

“皇儿,孩子之间的明争暗斗,我们就不要插手了吧,”韦太后说道,“璩儿能有此举,说明他聪明机智,勤于思量,以后你想来也是要在他们之中择太子之人选,为人君者哪能缺少得了这些品质?依哀家看,今儿此事就此作罢,何如?”

赵瑗心中一阵腹诽。

韦太后真的是老糊涂了,都安排刺客了,这么严重的事情都能轻飘飘地一句“作罢”?

这几乎不干政的人一旦干起政来,真的是……

不过眼下决定权还是在赵构手里的。

赵瑗看向这位官家,只见这位皇帝神情尴尬地看着韦太后,眼神犹豫不定,一时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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