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张鑫揉着睡眼起床开门，刚打开门，小雅惊呼了一声。
张鑫才发现自己就穿着一个三角，小兄弟正精神着。大脑在此刻睡意全无，晃的回到房间，随便从地上摊开的行李箱里拿件衣服套上，再穿裤子。
这时小雅已经进来了，把卤粉放在桌上。
张鑫出来去刷牙，小雅则是进了张鑫房间替他把床铺收拾一下。
“没事，不用叠。”张鑫一边漱口一边走了过来。
“你不觉着乱糟糟的像个狗窝。”小雅叠被子的手法很顺，很快就收拾好了，“衣服也到处乱扔。好的生活习惯是慢慢养成的。”
张鑫刷着牙，直直的看向小雅，“我不应该叫你妹妹，应该喊你妈。”
“我不介意哦~”小雅翘了翘头，轻哼了一声。
“去吃吧，我就来。”张鑫走到卫生间，将一大口泡沫吐到蹲坑内，拿起杯子喝口水咕嘟咕嘟的清理残余的牙膏。
小雅吃早餐都是小口小口的，细嚼慢咽，等张鑫过来的时候，碗里的粉像是没吃过一般。
“才看到，你今天穿着校服。”张鑫将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抹了抹，把水渍印在了衣服上。
小雅细嚼慢咽的吃着粉，“在二中待了三年，今天应该是最后一次集体坐在课堂了吧。”
小雅的话也勾起了张鑫的心绪，他三下五除二的把一碗粉解决，嘴里还嚼着没下咽，嘴边油滋滋的，拿着手背擦掉，进了房间。
小雅看张鑫吃的这么快，“哥，吃饭太快对胃不好。”
“我也换套校服。”张鑫把门一关，去找衣服。
在箱子里翻了半天，才找到那件已经被涂鸦的不成样子的夏季校服。
二中的校服都是白镶天蓝，张鑫这件已经是彩镶灰蓝。
这还能穿吧，张鑫犹豫了一下，还是套在了身上，裤子还算保留完整。
穿着改良款的校服出来，小雅看到上面已经被画模糊的图案，“哥，你这以前是画了个什么，花花绿绿的。”
“让陈琦画的悟空骑神龙，画的乱七八糟，结果洗都洗不掉。”张鑫想起陈琦上课给衣服画画时认真的模样，这小子的画全是汗水，毫无天赋，但又很爱。
小雅吃完早餐后把盒子叠在一起，装进袋子里，“走吧，时间也差不多了。”
张鑫开门，小雅提着垃圾先出去，然后关门，上锁。
金黄色的阳光在单元门外尤为刺眼，小雅出单元楼的时候伸起手放在额头给眼睛遮挡着，慢慢适应着强光。
张鑫打开车锁，启动摩托车，小雅上车后，车子开始行驶，经过转弯处，这里是定点的垃圾堆。
哗的一声，小雅将薄膜袋子装着的粉盒扔了进去。
道路两旁种着梧桐树，树叶切割着阳光，穿过斑驳的疏影，到了大马路，今天去学校的学生不少，大家很有默契一般穿起了校服。
如果说高考结束是开心，现在得到结果后，又多了分怀念。
不少人等着高考一跃龙门，不少人也秉持着读书无用论，这些论调在这一天相互争辩，只有等岁月经过，才能得到自己的答案。
“听说今年的融阳市的状元在一中，好像698分，差一点就700分了。”小雅坐在后面说道，这是昨天小巷内热议的话题，一中校长查到这个成绩后，立刻对外高调宣布。
“那易校长不得气死。”张鑫想起易校长在誓师大会上的激情发言，今年是他上任的第三年，前面两年都输了，今年比较关键，关系到进教育部门。
“气也没用啊，平常总想着跑关系，临了想出成绩怎么能行。一中的校长可是经常到省名校去交流学习，时不时的拿几套机密卷来做，成绩当然差不到哪去。”小雅对学校的一些风气还是有意见的。
“让猪肉荣当老班就是最大的活该。”张鑫想起这个心头恨，想起如果不是这个老师，他的英语或许不会放弃，后面很多事情可能又不一样。
提到老班，小雅又有点担忧，“你啊，你还好意思说。明明数学天赋那么强，结果高考这样玩，唉。”
“我数学其实是答了题的。”张鑫忽然想到。
“真的吗？”小雅心想张鑫如果真做数学题，应该分数不会低。
“就是没按答题要求填写答案，所以呢，也是个零。”张鑫唏嘘道，这是他最自信的科目，全是因为心里怄气。
嘭的一下，小拳拳敲打在张鑫的背上，“也就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张鑫叹气道，“当时不明白，意气用事，除了伤害自己，伤害关心自己的人，对外人来说只是个笑话，是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知道就好。”小雅没好气的说道，“还好你现在有点资本，不至于饿着。”
说着说着，两人到了学校，不少的同学都带着家长过来，多数是沟通志愿填报的事情，部分还想走动点关系，看能不能低分上个好点的学校。
张鑫停车的时候忽然有人喊道，“鑫鑫！”
中气十足，声音洪亮，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张鑫手不由的抽动了下。
“张鑫，张鑫。”还有一个人在后面喊着。
完了完了完了啊..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张鑫心里直叫糟，最不想就是他们知道自己的高考成绩。
张鑫把车锁好，站直身子回头看去，果真是爷爷和徐老师。
看到爷爷精神头很好，张鑫差点没流出泪来。那日在号子里看到爷爷时，已然一副风烛残年的模样，瘦的不成人形，令人心疼。
留守儿童基本是爷爷奶奶带大，爷爷对张鑫从小说的一句话就是，要吃饱，吃饱才有力气跑。至于学习，他从没要求过，总说家里还有一口塘四亩地，饿不死。
徐老师，他也陪爷爷来看过，本是90年代的专科生，有更好的出路，却扎在乡村学校传播希望。
“爷爷！徐老师！”再见亲人，那骨子里的想念与愧疚让张鑫浑身的毛孔都在颤抖，情绪此刻汹涌的爆发，张鑫猛的扑向爷爷。
“哎哟！孙儿，你劲真大，差点没把爷爷撞倒。”爷爷看到孙子长的高又结实，笑开了花，“以前抬手就能摸摸你的脑袋，现在要伸手去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