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血回来了。
自己回来的。
在林枫闭关养伤的第三天。
几乎是跟金风细雨楼前后脚回到了京师。
在六扇门外见到他的时候，无情也吓了一跳。
双目血红，浑身散发着一缕缕让人不太舒服的气息，阴冷，邪恶。
若是不看长相，她绝对想不到，这是曾经的冷血神捕！
“襄阳城门是我开的，我罪无可恕，还连累了神侯，抓我。”
见到无情，冷血开口就道。
他直接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所以……你真的是被人操控了？”
无情那双好看的眸子微微眯起。
有了林枫之前的铺垫，对于这个真相，她已经不那么吃惊了。
“这都是借口，不管是因为什么，我犯了天大的罪过，无数将士因我而死，无数百姓因我而家破人亡，我该死。”
冷血愣了愣，没想到无情竟然是这么个反应。
但他还是低头认罪。
之所以逃离边关，逃回京师，只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该回来认罪，不该牵连其他人。
“你的确该死，但现在还不是你死的时候。”
“我们要揪出幕后的人，找出究竟是谁，跟异族联手，坑害我大宋。”
无情冷声道。
“不用调查了，只是我一人所为，我背叛了大宋，也背叛了六扇门。”
冷血微微摇头。
边关被破，诸葛神侯率军赶赴边关阻敌。
这个时候，京师之中没了神侯的压制，就算调查出真相又怎样？
所有的真相都会被蔡京一手遮天的尽数抹去。
有的时候，真相不是揭穿一切的利剑，而是伤害自己的凶器！
没有绝对的实力，真相反而会害了自己。
冷血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不准备说任何事，只想将所有的罪过尽数背在自己身上。
将来神侯回来之后，自然会为他伸冤……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特别伟大？以一己之力扛下所有的罪，你就是六扇门的救世主？”
此时六扇门外已然聚集了包括刑部以及蔡京麾下的各方人马。
冷血知晓的事情对于所有人来说，都很重要！
林枫也同样被惊动。
然而他走出六扇门，听到的就是冷血试图一个人背负所有罪名的话语。
顿时他便气不打一处来了。
真当自己是救世主了？
“我不是什么救世主，也并不伟大，相反，我现在是个罪人，只想认罪，伏法。”
冷血抬头看了他一眼，面上仍旧没有太多表情。
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救世主，这样的角色，只适合神侯来充当。
而他，从始至终都是只能生活在阴暗中的刽子手。
“你是罪人，但只要说出你所知道的真相，我便准你戴罪立功，过去的一切，皆免。”
林枫这话一出口，蔡京府上来看情况的管家便坐不住了。
“你以为自己是谁？冷血犯的可是叛国之罪，边关以及无数百姓的命，都因他而丢，这等罪名，你怎么能赦免？”
“神侯不在，我就是神侯，所以我能赦免，当然你也可以回去问问蔡京，看他敢不敢有什么意见。”
林枫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
“……”
在场所有人都被他这番话干沉默了。
神侯不在你就是神侯，这话没问题。
可TM的就算是神侯，也没这么大权力！
就你现在这态度，距离谋反也只差一身衣裳了吧！
是不是天冷想加件衣裳了？
就连冷血也差点绷不住了。
他不是不认识林枫，相反，四大神捕跟林枫的关系哪怕算不上好，但也算的上熟。
从前的林枫虽然喜欢胡来，可从未说过这等大逆不道的话。
最重要的是，无情竟然没有反驳他！
怎么肥四？
怎么出去一趟，一切都不一样了？
“可……我的罪，是不能赦免的，我的确害死了很多人。”
眼中闪过一抹希望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冷血又低下了头去。
他得认罪。
如若他不认罪，所有人都会觉得是诸葛神侯教出了个叛国的弟子。
坊间传闻可不会管其中有什么隐情，他们只在乎自己看到的，听到的！
不能连累神侯！
“就是，林大人，就算您真是神侯，冷血犯下这般滔天大罪，也决不能赦免，该由我刑部来审！”
刑部？
冷血转头看了一眼。
刑部的官员。
“好，我去刑部。”
对冷血而言，在哪里受审都无所谓了。
反正他会将所有的罪名都背在自己身上，最后是凌迟处死还是五马分尸，都无所谓。
“我看谁敢，他是六扇门的人，审也该在我六扇门审！”
眼见刑部的人便要上来抓人，无情呵斥道。
“他可不承认自己是六扇门的人了，无情神捕。”
刑部的官员嘲讽的笑了笑。
冷血方才的话就是想将自己与六扇门切割。
这样一来，无情也没理由将其留在六扇门审问！
“他现在，只是一个叛国之人，要带去我刑部受审，等出了结果之后，会拿给两位过目的。”
“还是说，林神侯已经霸道到这种程度了？连不是六扇门的人，都要庇护？”
“难不成，这大宋已经改姓林了？”
语气无比讽刺。
前几日大殿中发生的具体事宜并未流传出来，上面的官员对林枫心有恐惧，下面没资格参与朝会的，可什么都不知道。
无知，则无畏！
“……”
林枫有些复杂的看着冷血。
这个货，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一根筋。
有自己在，甭管冷血犯下什么滔天大罪，只要还是六扇门的人，就能将其保下。
哪怕同样是审问，也好过去刑部受罪。
以他前几日留下的余威，做这点小事并不难。
可惜，这愣货，上来就将自己跟六扇门切割了。
“林大人，你真的还要这么干？”
“风口浪尖的处境，可不好过。”
蔡京府上的管家知晓些许朝会时发生的情况，但他也并没有多害怕。
依照蔡京推断，朝会上的出手，就已经是林枫最后的疯狂了。
若是再猖狂下去，那都等不到皇帝出手，江湖上那些自诩侠义的强者们都会想办法对付这个权臣！
“好不好过，你说了不算。”
“冷血，你现在还承不承认自己是我六扇门的人。”
“只要你还是六扇门的人，今日，便谁都带不走你，你也只能在六扇门受审。”
林枫随意的瞥了一眼方才说话的那两人，随后又将目光看向冷血。
他知道，冷血身上一定有问题。
从现在的状态来看，冷血绝对不会背叛！
“我……”
冷血挣扎了一瞬，没敢去看林枫的眼睛。
“我已经叛出了六扇门，不劳各位关心，我会去刑部受审，会说出自己知道的一切，会认罪。”
“我不会牵连任何人，放心吧。”
他觉得，林枫与无情这般想让他留在六扇门受审，是为了让他不牵连其他人。
想到这里，冷血心中更加苦涩了几分。
他既然自己回来了，自然做好了一肩承担所有责任的准备，又怎么会牵连任何人！
“你觉得，谁会担心被你牵连呢？”
“冷血，你多少让我有些失望。”
林枫目光中有些无奈。
他看出了冷血的想法，但正是如此，才更失望。
如父如子般相处了这么多年，在冷血心中，老头子难道是那种出了事就急于撇清关系的人？
一心只想全了自己的孝心，却完全不在意其他人对他的关心。
可怜，也可恨。
“不管你们担不担心，至少这是我该做的。”
冷血总算抬头与林枫对视了一眼。
从他那血红的眼睛里，林枫看出了些许不同寻常的意味。
的确是受了其他功法的影响！
冷血本身，可不会这种充满邪性的武功！
“这是你该做的，可襄阳的城门，可不是你该开的。”
“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在你的视角中，打开的也不是襄阳城门吧？”
“告诉我，你当时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
听到林枫的问题，冷血苦笑一声。
他看到了自己成功守住了襄阳，并且率军反攻，一举攻入元都。
在他的视角中，他打开的是元都的城门！
可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耳边响彻的，却是异族大军的冲杀声。
两级反转的落差，险些让他当场疯了。
他知道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哪怕说出来，旁人也不可能相信。
能做的，也只有乖乖回到京师，然后叛出六扇门，将所有的罪名都背负在自己身上。
他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救世主，他这是在赎罪。
“那就请冷血神捕跟我们回刑部吧，其中若是有什么隐情，我们会如实记录。”
说着，刑部的官员便要上去抓人。
然而林枫一步迈上前，却让所有人的身形僵在了原地。
“忘了六扇门现在谁做主了？我还没说话，谁动，谁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