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柳佩玉识海之中，一道天蓝色的灵韵正在孕育，跳跃间好似心脏，翻涌间又如同大河，生命气息蓬勃。
沈安云此时看去，只觉这灵韵翻腾间似与天地感应，像是在呼吸，又在呼吸间与天地齐鸣。
正中处显化着一道河流异相，上不知源流，下不见终点，即使此刻被法术定住，也能感受到其中汹涌。
整个灵韵被一片天蓝色的能量包裹，跳跃呼吸，竟仿若是生灵一般。
“真灵？”
幸好沈安云通读武侯府中古籍，此刻感受着眼前异象，觉得格外熟悉，想起了曾在古书中看到过的一段记载。
“外感天地，中生异相，内孕生灵。”
“这是天地之灵。”
他看着眼前灵韵的种种异象，心中愈发笃定自己的判断。
仙武界中，无论是武道还是仙道，虽然修炼的路不同，但在表现形式上却有相通之处。
气、元、灵、相；是大部分修炼道路的基本形式，其中就包括武道与仙道，只是在这之上所衍生出的道却各不相同。
就比如对于天地灵气而言，或有将其纳入体内淬炼，淬出一口真气凌厉无比；亦有与天地灵气勾连者，修成一身灵力道法自然。
虽然方式不同，但都是对于天地灵气的运用，便有古人将之统称为：气境。
而不管是如何运用灵气，最终都要在气海中修炼出灵韵，以武者真气运转灵韵，便是真元，而若是仙道灵力，则被唤作仙元，或是灵元无碍。
此阶段皆以灵韵为关键，但只能依靠气来运转灵韵，气非全气，灵非真灵，于是便以元之一字命名，被称之为元境。
在这之后，不断加强对道的领悟，在识海中育出真灵，无需借力便可随意使用灵韵之力，便是灵境了。
武道淬气炼元，入灵斗武相；仙道服气通元，入灵悟法相。
灵韵，是藏在这天地之间的道；而灵，则是天地之道的载体。
武者感悟自己的道，以武道铭纹将其铭刻在识海真灵之上，是为武灵境。
只是，通过修炼而成的真灵只是单纯的载体，只能算作是工具，断然不可能如眼前这河流一般，有生机蕴含。
不过天地之间，也并不是只有通过修炼才能诞生真灵。
“相传在上古之时，仙武大战尚未发生，武道亦还在孕育之中。”
“那时的天地间除了人类以外，还生活着另一种智慧生灵，他们依托天地而生，如山如水，生来便掌握着天地道理，被古人唤作真灵。”
“而武道气元灵的修炼路程，正是古人观摩真灵，通过不断地尝试与失败，才悟出的一条修炼途径。”
真灵，是比人类更古的生灵，或许在天地诞生之初便存在。
沈安云看着眼前的河流真灵，脑海中回想着古书中的记载，瞳孔中雷电泯灭。
建安城外的兽牢山，山中就有山脉之灵存在，自古以来便一直同安武军厮杀，一直没有被杀死。
但也有来自沛海的海灵，庇护一方渔民安宁，护佑来往的商船，在沛州被当做神灵供奉，是守护神。
仙武界中关于神明的记载与前世相同，只有在一些神话传说中才能够捕风捉影，到今日已经无人见过。
古之真灵，或许就是这些神话的源头。
“也不知这河流真灵是什么来路。”
“真灵对于人类有善有恶，就怕是跟兽牢山之灵一样，是我们的敌人。”
看着眼前的真灵灵韵波动不止，沈安云心中思虑，手指间一道雷霆时隐时现。
且不说这真灵是好是坏，祂如今在柳佩玉的识海中孕育，一旦真灵苏醒，女孩作为识海的主人，命能不能留住？
即便命能留住，又会导致什么后果，真灵与柳佩玉共用一体？还是说女孩的意识会直接消失？
可能存在的问题实在太多，让沈安云心中纠结，犹豫着要不要将真灵除去。
一方面是可能出现的人类敌人，一方面是一位无辜女孩的性命安危。
他心思激变，脑海中激烈搏斗，想要得出一个决断。
“罢了。”
“这真灵如今还在孕育，是好是坏犹未可知，不可以用尚未发生的可能论罪。”
心神变换间，沈安云周身雷电渐渐消减，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像是经历过一场大战。
“我现在要做的，绝非是要立刻对真灵和柳佩玉做出审判。”
“而是尽可能的保全住二者性命，最好能将真灵从她的识海中移除。”
想罢，沈安云念头通达，挥手间将铜符法宝隐去，禁锢灵气的法术也被消弭。
咚~！
只见那河流真灵再次跳动，萦绕在床铺周围的灵气波纹再起。
跳动一声后，便又如同湖面一般，投石入水，渐渐又归于平静，重新隐入柳佩玉的识海之中。
“果然是有生命的真灵，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人类的识海中。”
这变化间的异象很美，沈安云心中不免感叹，但随即又想起此间事情之棘手，瞳孔中金光闪烁。
“眼下最要紧的，是先弄明白这天地真灵的来路，之后才能对症下药，做出谋划。”
“从其异象来看，应当是与河流有关的真灵，只是更具体的就看不出了。”
“不如先去找萧伯伯，或许军情处内，有关于天地真灵这方面的消息。”
沈安云思绪连连，决定先找萧仁问问，看看武侯府中是否有关键的情报。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打算和正阳司商量一些事情。
片刻后，傅修竹推门而入，手里抱着一叠黑色封皮的文书，在怀里堆的很高，把他的下巴都给遮住。
“抱歉龙云阁下，所涉及的文书颇多，花费了我们不少时间，让你久等了。”
江珊从傅修竹身后走出，手里提着一个袋子，指着文书开口道。
她身形高挑，之前跟在傅修竹身后，整个身子都被挡住，竟是一点都看不到她。
“柳佩玉不是今天才入的休养院吗？”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文书？”
沈安云看着眼前堆叠如山的文件，有些惊讶，不禁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