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只有儿子范建军一个人在客厅看电视。
见了他回来，儿子只叫了他一声就又看电视去了。
爸爸没有电视好看。
娘带了两个女人在准备年夜饭，他刚走到门口，娘见了就喊，“小明，你带毛毛玩，厨房不要你管。”
两个女人就哈哈笑。
范明就回了客厅，不一会儿顾秀莲出来给他泡了一杯红茶。
问他：“那边怎么样？”
两个女人也知道了那几个女人的事，由于年龄不同，互相不来哉。
她和陈优红主要就是照顾这个家，范建军，还有回家时的他。
那三个女人还在生育期，她们比不了，她二人绝经都很多年了，不可能怀孕了。
范明正好介于她二人和那帮年轻女人之间，人在中年，过完年就四十九了。
“出了点事。”他说。
“出了什么事？严重不？”
“不严重，处理完了。”
见他不想说，顾秀莲又回厨房去了。
接娘时，带了苕粉和芋头来，此时她们二人正在娘的指导下包芋头圆子，张凌很喜欢的食品。
三个人包了一个多小时，包了带来的芋头和苕粉，有一百多粒。
两个女人也是做惯家务的，很快就都学会了。
芋头圆子包好了，才开始准备年夜饭。
顾秀莲就扶着老娘到客厅休息。
年夜饭她们两个人做就可以了。
一共也就五个人，没必要做多，只准备做七八个菜就好了。
炖了大姐给的土鸡，二姐家的猪脚也炖了黄豆汤。
娘带来的干竹笋，黄花菜，干豆角，干扁豆。
这些娘说都是范明喜欢吃的，两个女人就都做了吃。
干竹笋泡了烧肉，黄花菜也需要泡了煮肉，干豆角和干扁豆可以泡好了蒸扣肉。
又准备了卤牛肉和羊肉火锅，蒸鳜鱼，准备了些腊肉腊鱼腊肠干蒸，再炒两个青菜，红菜苔，西兰花就好了。
快七点时开饭，先是敬祖宗敬过往之人！接着四个人一齐敬老娘。再是两个女人分别敬范明，这就酒过三巡了。
一家人围着饭桌，一边看电视，一边闲谈，一边吃饭。
这个氛围没有人不喜欢。
吃到了一半，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周帆，他一个人来的，媳妇陈芬和儿子没有跟来。
周帆一进来，看到的与他想象的不同。
屋里主位坐的是一位农村老太太模样的人，应该是范明的妈了。
两边一边坐着他妈，一边坐着一个不认识的五六十岁的女人，范明和他的儿子，他是知道的。
“老大，你回来过年了。”范明开的门，把他迎进来。
“是啊，我们一家都回来了，我来看看老娘，明天带陈芬和儿子过来拜年。”
“来，我们刚吃到一半，上来喝两杯？！”范明把他往餐桌引。
陈优红听见儿子的声音，已经站起来，走过来了。
“不用了，我吃过了的。你们吃，我跟老娘说说话。”周帆说。
“老娘，过年好！您呐身体可好？”周帆忙招呼他妈。
“好，都好！娘儿两个呢？”陈优红没见到媳妇孙儿，就问。
“在屋里，明天来给您拜年！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他们累了。”
陈优红点点头，“那上桌吃点饭呐，我们也才吃不久？”
“老娘，您坐下来，咱们说说话，我吃过了。范明，你去吃吧，别冷了不好吃。”
范明也只好说：“老大，这大过年的，你可别饿肚子。”
“真吃了，你过去吃吧。”周帆说。
范明就从抽屟里拿出一包1916递给周帆，“那你抽烟，我吃完过来说话。”
等范明过去吃饭了，周帆就说：“妈，咱们回家去过年好不好？”
陈优红就说：“怎么不声不响就回来了，家里一点准备也没有，你们在哪里吃的饭？”
周帆：“妈，你不回家去过年？儿子媳妇孙子都回来了，您也不回去？”
“你又不提前说，家里什么也没有，回家去过什么年？今儿个大年三十了，上哪里准备东西去？”陈优红说。
“妈，过年嘛，有东西过更好，没东西就简单过，您说是吧？”周帆紧盯着他妈。
真的变年轻了，皮肤变好了，这两年没回来，以为老娘会老态龙钟，谁知看起来也就五十八九的样子，似乎还变年轻了不少。老娘明年就六十九了！看来传言不虚！
原来周帆回来，是听说他妈变年轻，变漂亮了，更有活力了。有人看到一个比他妈年轻不少的男人搂着他妈下馆子，看电影，逛街，但不认识这个男人。
他当时听说根本不信，他妈又没什么钱，都快七十岁了，追他妈干什么？人家追去做娘吗？
现在当面见了，才知道有点可信度。
因为他妈确实变年轻了，脸上原来有的斑点都消失不见了。
穿的衣服都更好更有品了，这是典型的有了男人的症状。
而且，自己让她回家，要在过去，早回家了，可是现在却推三阻四的！
慢！范明不是比他妈年轻不少的男人吗？难道她妈跟了范明？……
他一想这，就五味杂陈！
他当初是对范明有点小恩情，可是他把张凌介绍给范明之后，范明象开了挂！
做生意发了大财！不说别的，就说周菁和范莹莹送出去就花了八百万！
他已经从周菁那里听说了，范明把女儿范莹莹送去新西兰的事，花了五百万，比周菁还多二百万！
老娘为了报恩，在他家住了三年多了！
如果老娘跟他……还真说得过去！一个发了财，一个要报恩，他有时又没女人！这，这，怎么办？
最后，他决定还是先从老娘这里突破，要查明事实。
“妈，您说呢？”周帆问他妈。
陈优红有点心虚了，自己儿子怎会不了解？儿子怀疑了！
如果婆婆不在这里，她跟范明说一句就走，一点事也没。
但是婆婆在这里，自己如果走了，婆婆能理解接受？
“你先回去吧，我不知道你要回来，东西都没收拾，我收拾好了，让范明送我回家。”陈优红只能使用缓兵之计了。
周帆已经有六七分确定了，突然说：“妈，你跟范明多久了？”
“啊，没有多久，啊，不是……”陈优红已经语无伦次了。
突然袭击的效果是出来了，怎么办？
自己前妻，自己介绍给了他，与他结婚了，生了儿子，出了车祸去世了，自己对他无可指责。
他对自己一家确实有大恩！他报答不了，他也难，他是个打工的，还房贷和养家糊口的压力很大。
范明也不可能娶自己的妈，自己妈跟他过，又明显比一个人过好很多，这可怎么办？
但一想到范明跟自己妈，那些必然有的事，他又愤怒又无奈！
愤怒的是范明与自己兄弟相称的，无奈的是这些事已经发生，甚至不止一次了，他愤怒又没用！
愤怒能洗刷掉已经发生过的事吗？
这时的陈优红有点手足无措了，她连忙说：“周帆，你别怪范明，这事是我主动的，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你应该看到了，我变年轻了，皮肤都好多了。你就当不知道这个事吧。”
陈优红的话让周帆难堪了。你主动，你心甘情愿，这是当然了，不然不早暴露了？
“多久了？”周帆问。
“……”
周帆看着她妈。
陈优红:“张凌去世不久，当时只有徐青介绍的一个保姆照顾不过来。
我为了报恩，主动过来帮他带张凌的儿子，那时他一个人又忙屋里，又忙公司的事，状态不好。
我为了安慰他，也为了满足他，就主动……”
周帆就说：“那有三年了！”
陈优红不作声了。
周帆也无奈，你都三年了，我还怎么说？
“打算这样过下去？”周帆问。
“是的。”陈优红点点头。
“不后悔？”
“比跟你爸，比跟张凌爸更幸福！”陈优红说。
周帆惊呆了，比跟张凌爸幸福他相信，但比跟自己爸幸福，凭什么？
见他不信，陈优红说：“你爸体弱多病，身体不行。”
这下周帆明白了，他爸满足不了妈，当然难幸福！
自己妈这身高体格，身体不好的，确实顶不住。
张凌爸身体好，但性子软，妈不会喜欢。
但范明二者都不差，妈感到了幸福！
没有对比就没有优劣。
妈后来的二三十年肯定是不幸福的。
直到遇到范明，这就相当于久贫乍富，对比明显。
妈改嫁给张凌爸，一直是瞒着我，
现在跟范明，还是瞒着我。
妈对我的看法，并不信任。
自己做人很失败！
气死了爸，亲生妈也不信任。
前妻宁愿跟无房，无车，欠债，离婚带女儿，没工作的范明，也不原谅自己！
真的有这么大差别吗？
前妻认可范明。
女儿周菁认可范明。
妹妹周帼认可范明。
现在亲妈也认可范明。
她们都不认可自己！
亲妈宁愿什么也不要，就是做保姆也要跟着范明，还说很幸福！
自己与新西兰联系比较紧密，她们对范明的评价比对自己高很多，这个他清楚。
愤怒，指责都没有用！
自己亲妈过的幸福，其实真不错。
范明年轻，只要以后不抛弃，不踢开他妈，他妈的晚年幸福有保证！
过去称兄道弟又如何？
此一时，彼一时，该改变也该改变！
自己嫡亲的妈妈跟了他，即使不叫爸爸，一个叔叔不能不叫吧？那是妈的男人，只是好难叫出口！
妈妈都跟他三年多了，比张凌爸还长一些了。
虽然张凌爸死了，但他们兄妹其实是理解二人结婚的。
都死了老伴，怎么不能再娶再嫁？
能接受张凌爸，为什么不能接受范明？
虽然辈分上似乎有些不对，但是又不是血缘关系的辈分，真的重要吗？
真的比妈妈的幸福重要吗？他们在一起三年多，一千多个日夜了。
张凌爸才两年多，范明更长时间了。
范明的儿子才三岁，再以保姆的名义，共同生活二十年并无问题，妈还能活二十年吗？
这样一想，就只剩两个问题了:一是范明不放弃他妈，一直到他妈死！
二是目前这个家庭结构不发生变动！
小问题就是提醒他们在外时不表现亲密，关起门来怎么都行！
周帆问：“妈，你怎么保证范明以后不放弃你？”
陈优红：“他人品好，他不会，我相信他！”
周帆有点受伤了。他人品好可以信任，我人品不好，不能信任？
陈优红再砍他一刀：“周帆，他人品比你过硬多了，你比不了。”
周帆想逃跑了，这天还怎么聊下去？
陈优红还在砍：“周帆，你这辈子没有向我交过一分钱，没有给过我一分钱，这是事实吧？
你以为我有工资，不用给钱，可是范明不知道我有退休工资吗？
我跟范明三年多时间，他给了我超过三十万了！
我还吃他的，住他的，用他的。
这三年我给了你儿子压岁和生日的红包超过了三十万。
范明给我的钱，我九成给了你！
你有没有想过，我一个月三千多退休金，去哪里存那么多钱给你？
当初我有多少存款，你不是不知道吧？
你对比一下，你人品与他比，如何？”
周帆呆了！
他真没想过，这三年来，他儿子收获的压岁和生日红包。
有三十多万，并不是小数目，而之前最多也就是千儿八百的。
真的帮过他夫妻大忙的。
现在才知道，这个钱来源于范明对他妈的好，却又施恩于他了。
他妈不是来报恩，是来打一份月薪超八千，包吃住的工作，其他变年轻的好处就不说了！
三年了，他一直在享受他妈，不，是范明的，照顾！
他周帆这一辈子，孝敬父母加起来，别说三十多万，三十多块都没有！
他就根本没有孝敬过！
他妈说他人品不如范明，凭这一点就差的远。
他一直在得，从未付出！
范明即使得到了他妈，但是人家的付出也是真金白银的，三十多万，一年十多万！
人家得到信任和肯定是有理由的，自己即使与范明一样有钱，也不会舍得给一个女人这么多！
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比他大二十岁，而不是小二十岁！
他爸这辈子有没有给过他妈三十多万？
当然当初的收入低，不能这样比。
怪不得妈说，她跟范明比跟他爸，张凌爸更幸福！
这样的人，一个女人不跟不是傻了？
生理上能满足，金钱上超倍满足，还下馆子，看电影，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