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寂静的小院中，只有一株枣树被夜风吹动，沙沙作响。
“是我看错了吗？算了，去厨房整点夜宵……”
高符嘀咕着，缓缓转身，同时用眼角余光注意着窗外。
果然，就在他装作分神的瞬间，枣树树影下，一个鬼祟的黑影闪过，直奔院墙。
“哼！想逃？”
高符挥动手中菜刀。
伴随着慑人的虎啸，一道凝如实质的刀光闪过，划破窗格直奔那道鬼祟黑影。
与此同时，他看也不看这一刀的结果，双腿筋肉臌胀，像一只大猫般跃起，撞碎窗户，冲向窥探他的宵小。
唰！
他停住身形。
对方没有给他出第二招的机会。
在那黑影试图翻越院墙的瞬间，之前挥出的刀光就追上了他，等到高符冲出窗外时，此人已经断成两截了。
“额……这怕是活不成了吧？”
高符看着地上被一刀两断的可怜家伙。
在身体的截面处，还能看到他没有完全消散的护体灵力，可见此人并不是骤然受袭来不及防御，而是根本挡不住这一刀。
高符背对着月光，因为加点黑虎丧门刀而显得壮硕的身体将阴影投下，遮住了那人脸上惊恐的眼神。
那人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他的身体断在胸膛，肺部已经难以提供足够的气息让他发声了。
“不好意思，第一次动手，没把握好分寸。”高符真诚道歉。
从他刚才出刀的虎啸声来看，他现在已经达成黑虎丧门刀第一重。
只是想不到，这凡俗武学配合灵力的效果这么强。
威力虽然比炼气期能用的法术弱，但法术颇为耗费灵力，而这刀法……
高符攥了攥手里的刀柄，感受一下体内残存的灵力：再挥上几十刀不成问题。
眼看地上那人的气息越来越弱，他不再多想，举手亮出手背上的红莲印记，道：“既然活不成了，总不能浪费，趁着还有口气，抓紧献了吧。”
然后他就开始快速念诵祷词：“志心皈命：红莲上圣，群生母，万灵师……伏惟尚飨！”
红莲印记绽放光华，这一次它没有再化作莲花形态，而是直接在高符手背上开了个洞，从中吐出荆棘血藤，略显懒散地卷起祭品，将其吃干抹净就慢吞吞地收回去了。
看着手背上那个肉洞，有些不情不愿地重新变回莲花印记，高符心中略微了然。
他这次注入的灵力较少，所以红莲印记的威力也很低，对祭品的要求也相应降低，如此使用红莲印记是最安全的。
但如果要拿它对敌，就从它刚才那出工不出力的表现来看，还是得全力注入灵力才行……
那样的话，可不是一个半死不活的祭品，就能满足它了。
高符摇摇头，这印记不到拼命的时候是指望不上的。
“打扫战场倒是挺好使……”
此时院子里连滴血都看不见，如果不是院墙上的刀痕，和被他撞破的窗户还在，根本看不出这里发生过一场血腥杀戮。
另外让高符惊喜的就是，献祭这家伙所得的恩赐，只比上一次的六分之一略少。
如此推断，这家伙至少也是个炼气中期的修士。
除此之外，就是增加了一点属性点了。
没错，这家伙爆属性点了，必然是个手染鲜血的魔教徒。
“是严正德的手下？”和高符有仇的也只有他了。
可一被发现就跑，也不像是要对他动手，不知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总之，今天又是除魔卫道的一天啊！”
高符揉着咕咕叫的肚子走向厨房，刚花出去的属性点又回来了的感觉真棒，吃饭都有劲儿了。
……
高符住的地方是执法曹自带的宿舍，所以第二天点卯时，他直接就端着碗面条坐在那儿，边嗦面边等着了。
反正也只有李修文一个人会来，不用搞得太正式。
托红莲教的福，这里的食物还是很便宜的，再加上练武之后肚子总是容易饿，高符的大碗里堆满了鸡腿。
“呲溜——”
吃完了手工挂面和鸡腿，吸上一口古法酱油汤，美味。
虽然是在凶杀现场，但高符吃得很惬意。
大概是原主的记忆增加了他对死亡和血腥场景的免疫，严格意义上第一次杀人的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比起昨晚的尸体，倒是吃剩下的鸡骨头，让他更加纠结：
“这东西，红莲道尊应该不会收吧？要不然养条狗？”
厨余垃圾对食量暴增的他来说，实乃心腹大患。
“执事大人！”
是李修文来了，正好有事要问他。
“修文兄弟，”他放下碗问道，“昨天送我的那本刀法，你练到第几重了？”
“啊？”李修文一愣，“第一重，大人可是遇到什么想不通的地方了？放心，但有所问，修文知无不言。”
高符心道果然。
他刚拿到功法时，还以为李修文是炼成了第二重，才达成了越级挑战的辉煌战绩。
但从昨晚的表现来看，竟是他小看了这门凡俗刀法。
“既然是你家传功法，可曾有人练成过第三重吗？”他又问。
“没有，练到第二重圆满便算是一流高手了，”李修文摇头，“我爹说第三重是先祖构想的境界，不是凡人能够练成的。如果我能修行到筑基期，得两百年天寿，同时继续苦练家传刀法，有朝一日或许有望成功。”
“凡人创造出的，只有修士才能练成的武术吗？”高符喃喃。
“正是如此，据说创下这门刀法的先祖，就是因为年岁渐高，气血衰枯，直到寿尽也没能达成他构想的境界。”
“你打算练下去吗？”高符问。
“大人说笑了，我放着圣教的道术玄法不学，死抱着一本凡俗刀法做什么？根本得不偿失。”
“也是。”高符失笑。
他自己只要努力加点，一晚上就能达到第一重，却忘了李修文是有家学渊源，加上从小苦修不辍，耗费了十几年才堪堪修成。
对一般的修士而言，显然还是法术神通更有性价比。
“恕属下多嘴，”李修文诚心劝道，“大人还是不要在这上面费工夫了，真的不值。”
对此，高符回以灿烂的笑容。
小伙子心肠不错，但是这黑虎丧门刀他是练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