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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峡水下,白帝城中。

抱着小箱子的人距离路枫越来越近,他也认出了来人正是刚刚在白帝城门前遇到的那人。

路枫刚想在无线电中询问一下情况,突然更加剧烈的震动声传来。

他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查看情况,入口处的水体肉眼可见的变得颤动起来。

几个呼吸后,两只蛇首青铜怪物以扭曲的姿态出现在了洞口。

他们的身上能明显看出有战斗的痕迹,青铜的身体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白痕,可惜看起来这种程度的伤害似乎对他们的行动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路枫刚想上前解决两只蛇首怪物,洞口忽然再次有了异动,在看清洞口的情况后,路枫向前的脚步瞬间顿住。

在两只蛇首怪物的身后,水体还在不断颤动。

第三只、第四只……没过多久,整个空穴的入口都被蛇首青铜像填满!

“你……你怎么惹到他们了?”

路枫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同时在无线电频道中问道。

但说完后路枫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复,无线电里一片寂静。

路枫有些奇怪的扭头看去,发现身旁抱着匣子的酒德麻衣已经倒了下去。

他赶紧走近查看情况,把长腿怀中的匣子移开后,路枫的动作一顿。

刚刚在青铜匣子的遮挡下他还没有注意到,移开匣子后路枫才发现眼前这人的潜水服居然已经有很多处被刺破,细碎的黑色鳞片刺破潜水服几乎爬满了她的手臂。

“这……”

路枫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个看起来即将死侍化的女孩,身后的蛇首并没有停止动作,就在路枫查看情况的同时已经将他们紧紧围住。

路枫从潜水服上取下龙鳞握在手中,虽然时间零可以让他在对敌时占据先机。

但蛇首的防御力却让路枫对他们毫无办法。

此时的洞口已经被牢牢的堵住,想要重新出去恐怕只有一条路就是把这些围住他们的蛇首统统砍爆。

想到这里时间零的领域被瞬间释放笼罩整个房间,不远处急速朝着路枫冲过来的蛇首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不过也只是让他们停滞了一瞬间,路枫随即朝着最近的蛇首冲去,龙鳞在下一秒已经刺到蛇首的脖颈处。

水体仿佛被切割机划过,传出难听的滋滋声,路枫在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里,已经在最近的几个蛇首的脖颈上留下数次砍击。

但让路枫脸色有些难看的是,这些攻击居然都只在他们的脖颈上留下数道白色的划痕……

“喂……砍这种东西……要用大的!”

时间零把时间放慢后,让酒德麻衣的身体细胞重新稳定下来,路枫的无线电中居然幽幽的传来她的声音。

路枫回头看去,身后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用腿把放在地上的匣子勾到了自己身旁。

在路枫疑惑的目光中,她从身上取下一柄短刀放到已经爬上黑色鳞片的手心狠狠划过,龙化后本应坚硬无比的皮肤居然被瞬间划破,血液在水中漂浮。

没有丝毫犹豫,酒德麻衣直接把还没来得及愈合的伤口拍青铜匣子上。

匣子在瞬间弹开,路枫这才发现原来里面存放着七柄刀剑。

在刀匣弹开后,七柄刀剑如孔雀尾翼般缓缓展开在路枫眼前。

在匣子的中间,用路枫看不懂的语言写着什么。

酒德麻衣在把匣子打开后身体似乎彻底崩溃,又重新缓缓倒了下去。

路枫走到匣子旁,手指在七柄刀剑的柄上划过。

最终停留在路枫比较熟悉的一柄汉剑的剑柄上,路枫的手握住剑柄,用力一抽,剑身切面为八棱柱型,被称为“汉八方”的直剑被瞬间取出。

直剑被取出后刀柄上弹出几枚鳞片,把路枫握剑的那双紧紧包裹。

路枫没有在意手中传来被鳞片包裹的刺痛感,手握直剑转身面向周围的蛇首铜像。

蛇首铜像在路枫抽出直剑后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居然隐隐要冲破时间零的领域,纷纷急速向后退去。

不过路枫已经朝着他们扑击而去,直剑在划过蛇首的瞬间就让他们的身体四散崩开。

仿佛路枫斩断的不是蛇首的身体,而是隐藏在蛇首深处的“灵”。

水流被路枫疯狂的斩击搅动个不停,终于在路枫的长剑落在场中最后一座蛇首青铜像之后,水流才渐渐恢复了平静。

路枫深呼一口气后重新走到酒德麻衣身前,把长剑重新放入匣子里。

原本还在震动的其他武器在长剑重新被放回后,似乎也意识到了它们没有什么出场的机会,震动瞬间停止。

紧接着路枫走到酒德麻衣身前,发现除了被潜水头盔遮挡住的头部外,她的身体上几乎已经爬满了黑色的鳞片。

路枫叹了口气,知道现在做什么都没用了,死侍化的身体是不可能有回转的空间的。

他见酒德麻衣的潜水头盔似乎有了裂痕,水流正沿着头盔的缝隙渗透进去,干脆取下她的头盔,拿出一个简易的呼吸器绑在酒德麻衣鼻子上。

在移动头盔时路枫忽然看到酒德麻衣被刺破的潜水服下,好像有什么银色的光芒反射出来。

路枫拨开潜水服发现是一条银色的项链,项链抽出来后路枫一怔,这看起来价值不菲的项链中间绑着的居然是一个有些生锈的钥匙。

“是你啊……”

路枫看着手中的钥匙出神时,酒德麻衣忽然睁开眼睛透过潜水头盔的镜片看着路枫轻声说。

脑海中被封存的记忆重新解开,那天在基地中发生的一幕幕重新在酒德麻衣的脑海中播放。

其实在关于路枫的记忆完全清晰,而不是像之前只在脑海中模糊的感觉自己忘记了一个人时。

酒德麻衣心里那种想找到到路枫的想法,反而没有那么强烈了。

毕竟两人其实也只是在几十年前,短暂的相处了不到一天的时间。

但人与人感情有时候就像是一坛存放在地底里的老酒,有时候再轻微的感情经过时间的发酵,偶然间再次打开也会变得让人沉溺。

酒德麻衣看着路枫还想说些什么,但就算在时间零的领域中,龙血给她身体带来的侵蚀也让她终于支撑不住彻底昏死过去……

“血脉之间的联系还真是神奇……那么多的通道我却凭借冥冥中的直觉找到了你们。”

酒德麻衣昏死过去后路枫刚想试着做些什么,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路枫正疑惑这是用什么方式才能在水中不通过无线电跟自己沟通时,他朝着声音来源看去惊讶的发现解空居然把潜水头盔都卸了下来拿在手中,缓缓的朝他的位置走来。

“解空大师?”路枫刚一开口忽然愣住,他发现自己居然在这深藏水底的空间内隐隐听到了他声音的回响。

他抬起手臂不断摆动发现没有任何凝滞,周围不知道何时已经变成了真空一样的环境。

路枫下意识的看向解空,他的眼中暗金色的瞳孔绽放的光芒越来越强烈,脸上的皱纹居然都感觉消散了很多。

“麻衣的体型更像我,脸蛋和倔强的性格倒是跟她的妈妈一模一样。”

解空刚刚走到路枫身旁,就说出了能让所有熟悉他的人怀疑人生的一句话。

“叔叔你……”解空的话信息量实在太大,让路枫都下意识的改变了称呼。

解空像是半夜喝多了酒在路边逮到一个人就抱着哭诉自己委屈的大叔,根本不给路枫说话的机会,自顾自的把这些年自己心底深藏的往事倒了出来:

“年轻的时候仗着这张被人说成‘妖艳’的脸,我可是做过不少混蛋事啊……”

“叔叔你顶着这个光头和没有眉毛的脸到处跑,人家应该说的是‘妖怪’才对。”路枫在心里说。

解空的眼神怀念,路枫没来得及说出心中的话就已经被带进了他的故事中。

“我跟麻衣的妈妈是在上海的一个舞会中认识的,她是个温柔又倔强的女孩……我们就像是被放在一筐绿豆里的两枚红豆,在遇见彼此的瞬间就意识到这是注定相伴一生的另一半。”

“但与那几个家族外的人通婚是正统绝对不能逾越的底线,我为此计划过与她一起逃离我作为解家这一代血源刻印继承者的使命,逃离正统背负的该死的命运,逃离一切去一个没人能找到的深山跟她渡过余生……但在我决心带着她逃跑的那一晚,却无意中翻到她跟自己家族往来的信件。”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她是那场战争后来参战的忍者留在我们的土地上,潜伏下来搜集情报,等待可能发生的下一次战争时作为奇兵的其中一员。我本应把她带回家族找出更多像她这样的人,但……最后我只是把她送到港口,警告她最好一辈子在某个乡下的民居里永远不要踏入这片土地,但我没想过她在那时已经……”

“其实现在想想,她其实是不想我为了两人的感情放弃家族的使命吧。一个潜伏这么多年没有半点暴露的忍者,怎么会把那种信件放到自己最喜欢的衣服中呢?”

“我早就偷偷做了跟麻衣的检测报告,但那份报告我至今没有打开看过。因为我很怕,很怕知道结果后会去想,为什么她没有跟她的妈妈一起生活在某个乡间的民居过着平静安稳的生活。”

解空说完后像是终于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威严的黄金瞳里写满了放松。

他走到酒德麻衣身旁缓缓蹲下,恍惚的的看着这张有几分熟悉的脸,一字一顿。

像是命令,更像是请求。

“酒德麻衣,不要死。”

如果这片世界真的存在一个至高的意志,那祂一定听到了解空最后的愿望。

酒德麻衣原本还在不断疯涨的鳞片在瞬间停滞并慢慢褪去,因为龙血侵蚀而渐渐死寂的器官重新焕发活力,血液玩命的在身体里流动,已经绝望打出gg的大脑发现自己的伙伴们突然像是开了挂一样拉着他疯狂前进。

但同时,解空自己的身体也因为强行逆转酒德麻衣的龙化现象而剧烈反噬。

在青铜与火之王掩埋在水底的宫殿内,穿过弯曲复杂的通道,水流从逐渐破裂的金刚界铸成的领域内流过,金刚界制造出的真空环境中淅淅沥沥落下像是下了一场小雨。

解空的双眼已经慢慢溃烂,但还是用力的睁开想要看一眼自己身侧龙化现象渐渐褪去的姑娘。

他的身体正在快速干瘪下去,但是他的眼神却那么温和平静,仿佛身上剧烈的疼痛丝毫感受不到一样。

解空自言自语还在说些什么,可当路枫凑近才发现那只是身体本能的张合,根本没有发出声音。

慢慢的连这种本能的张合也消失了,只剩下已经溃烂眼睛还倔强的望向酒德麻衣的方向。

“叔叔你说错了,她的性格是同时遗传了父母的基因吧。”路枫叹了口气轻声说。

接着他伸手把解空几近溃烂,却一直没有合上的眼睛抚平,另一只手张开抚在自己的鼻尖轻声诵读: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出自《金刚经·应化非真》。

正统解家,三十二代源刻印继承者解空。

确认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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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线再次回转,几十年前中国南方某个省会城市的街道上。

酒德亚纪蜷缩在巷子里,手中是巷口大娘见她可怜送的有些发霉的馒头。

她就是这样靠着好心人的帮助,拖着小小的身体走了很远很远的路。

酒德亚纪知道自己不像姐姐一样有特别的天赋,身体异于常人的强悍。

比起姐姐她更像是一个普通人,会饿,会疼……会害怕一个人被丢下。

好远啊……酒德亚纪想。

这条路真的太远太远,她有些不想再走下去了。

忽然一片阴影把她笼罩,酒德亚纪抬头看去发现是一个看着跟她差不多大的男孩。

男孩的笑容很温暖很好看,开口是酒德亚纪听不懂的语言:“你好,我叫叶胜。”

不知为什么虽然是陌生的语言,但酒德亚纪居然完全听懂了男孩对她说的话,她踌躇片刻后小心翼翼的开口,声音稚嫩又温柔:

“おはよ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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