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模样和神情，让祖龙不禁皱眉。
他有些困惑，这孩子为何要拒绝？
帝师乃国家的栋梁！
难道，是他觉得责任太重？
祖龙说道：“朕的后继者必在他们之中，而你，将来必定会成为帝师！朕心意已决！”
陈凡吓了一跳，连连摇头：“我误人子弟，再加上性情懒散，不适合当帝师，怕误导了公子们。”
他也无话可说。
开什么玩笑？自古以来，有几个帝师能善终？
虽说始皇帝不杀功臣，但帝王之心深不可测，谁能预料未来？
坐上那个位置，必然步步危机。
陈凡可不想每天都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活着。
就算他在帝国中备受敬仰，实际上还是要看帝王的脸色行事。
什么帝师。
帝王一旦震怒，别说帝师，满朝文武斩首示众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
祖龙默默注视，心中却有些敬佩。
此人深思熟虑，见识非凡，又从两千年后的时空穿越而来，他最适宜引导和制约这些公子，并胜任帝师的重任！无人能出其右！这个念头在祖龙心中越发清晰！他越看陈凡，越觉得满意，嘴角悄然勾起一丝微笑。
然而，他口中却说：“此事暂且放下，你先退下吧。”
陈凡恭敬行礼：“陛下，臣就此告退！”
祖龙陷入沉思，目光扫过他的儿子们，短暂地思考着。
未来的君主还需要磨砺啊。
这么看来，这群人里，唯有扶苏和子婴能够担当大任。
子婴年幼，性格和缺陷尚未显现。
而扶苏的问题却已经暴露无遗。
祖龙内心沉重，这孩子深受儒家理念熏陶，与大秦立国以来的环境大相径庭。
让他即位，只怕仍无法让人安心。
仁慈诚然可贵，但正如陈凡所说，他太过固执。
坚信世间存在绝对的真理，并奉为至上。
然而现实中，哪里有什么绝对的真理？
大秦统一，靠的是军功，靠的是铁血！
满朝文武，三公九卿，各出自百家之门，若为秦帝，不懂得灵活运用，只会束缚自我，仅信仰单一的学说和文化，显然是行不通的。
祖龙想到这里，记起了殿外等候的群臣。
他无奈地宣布：“传李斯、冯去疾进宫。”
“其他人罚俸三个月，以示警戒！”
指鹿为马的事，祖龙已经不再介怀。
他深知人性，也明白趋炎附势是常情，无需因此责怪大臣们。
太监闻言，连忙去传达旨意。
其他大臣松了口气，只有被召见的李斯和冯去疾，心头紧张起来。
两人交换眼神，这一刻……终于轮到他们了吗？
李斯咬紧牙关，脸色苍白，望着章台宫内的皇帝威严，龙气内敛，心中不禁颤抖。
“丞相，我们走吧。”
冯去疾已起身，准备同行。
李斯心中忐忑，跟随太监步入大殿。
只见祖龙背手而立，背对着众人，帝王的威压让人呼吸急促，胆战心惊。
而祖龙的儿子们，静静地站在一旁，注视着他们，神色平静。
李斯俯首下拜，声音颤抖，冷汗直淌：“陛下……微臣、微臣请求告老还乡，不再踏入咸阳一步！”
冯去疾没有言语，跟着李斯一同下拜，显然也是同样的打算。
李斯叹了口气。
经过陈凡在朝堂上的直言，他的未来恐怕会留下污点，丞相之位怕是难以保全了。
毕竟，陈凡的话语字字珠玑。
他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为了权力，贪恋荣华富贵，才铸下那样的大错！
李斯几次认为，能够安然脱身已是万幸。
上殿之后，他立刻提出辞职，表示愿意颐养天年，以此试探祖龙对此事的真正态度。
他发誓永不踏入咸阳一步，只为让祖龙心安。
岂料，祖龙却示意众公子退下，转身，眼神深邃，如山岳般沉稳。
他像一条盘踞的苍龙，俯瞰着下方，仿佛整个九州都匍匐在他的脚下。
这让李斯更加畏惧！
“你的罪行，日后再议。”祖龙平静地说，“朕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与你们商量。”
李斯愣住，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落地。
而右丞相冯去疾的脸色也舒缓不少。
陛下居然没有责怪他，实在令人惊讶！
难道之前陈凡在殿中又向陛下透露了什么？
果然，嬴政在殿内慢慢踱步，神情异常庄重。
李斯只在战时见过祖龙这样的神情。
自从统一九州，秦国凌驾六国之后，他就没见过陛下如此“紧张”的样子。
这不禁让李斯和冯去疾都感到好奇。
“陈凡告诉朕一些……”
“大秦的灭亡，不仅仅是因为赵高和胡亥这小子的阴谋。”
李斯心中一紧：“难道陛下是指……六国残余势力？！”
他聪明绝顶，立刻想到了这一点。
祖龙抬眼看向他：“李斯，你还记得三年前项燕说过的话吗？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李斯咬牙切齿：“臣还记得！楚国的势力至今都是我大秦的心头大患！”
祖龙叹了口气：“陈凡提到了，楚人的叛乱，在胡亥篡位之后，各地起义频发，项燕的后代项梁，在会稽郡起兵，拥立楚国后裔熊心为怀王，以此号令诸侯，建立封国，掌控叛军。”
闻言，李斯和冯去疾都倒抽一口冷气！
二人目光惊骇，瞳孔紧缩，极度震惊！
这意味着什么？
楚国的力量死灰复燃？！
“项梁有个侄子，项燕的孙子，名叫项羽，是未来的霸主，能以一敌千，率领五万军队在巨鹿大败我三十万秦军！”
霸王项羽！
后世的英勇之士！
灭亡秦朝的主要力量！
从祖龙口中说出，更是震撼人心！
李斯简直像是在听神话。
什么？
五万……打败三十万？！
这！
他根本不敢相信。
冯去疾也是满脸惊恐，脸色惨白。
“陛下，难道陈凡是在胡言乱语？”
他差点脱口而出！
因为这一切太难以置信了。
祖龙瞥了冯去疾一眼，眼神微微一沉。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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