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
李长生有些瞠目结舌的看着满桌的【凶】字，解释道：“我这龟甲都爆了，说明这个地点的可怕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这次副本的难度，我们要是去了不是九死一生，而是十死无生，这是个彻头彻尾的陷阱。”
一直藏在阿宁背后的小结巴有些害怕的说道：“如果这个是陷阱，那么其他的地方不也是么？我严重怀疑这日记的存在对我们来说只有害处，这个曹勇从始至终都是被鬼控制的。”
“不无这种可能。”
欣小萌若有所思的说道：“从日记最开始，他就写过了，这只鬼会读心术，我们每个人的心里活动在这里鬼的眼睛里都无所遁形。也怪不得，它设下的幻觉这么阴狠毒辣，简直就像是为我们量身打造的...”
“哦，对，还有一件事。”
似乎想到了什么，欣小萌又继续说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这次诅咒里的鬼，好像不是单纯的鬼。它附在人身上的时候，我什么也感知不到，克制灵异的攻击也全部无效。就连在日记里，曹勇那个能克制一切妖邪的镜子，对这鬼也是无效的。”
“这很奇怪啊。”
“它难道真的如自己所说，它不是什么鬼，而是仙？”
听到这，罗宣也突然领会到了欣小萌话里的那个点。
因为之前的灵异感知。
他陷入到曹勇的记忆里，像是看电影一样，经历了一场过去所发生的事。
罗宣亲眼看到，那书生的外表明明是一只狰狞恐怖的鬼，可在镜子里，这鬼的脸居然是正常的，相貌还极其英俊。
这代表着什么呢？
难道说...
“这该死的家伙，该不会真的觉得自己是在拯救天下苍生吧？”
罗宣突然有了一种荒唐的猜想。
从曹勇的记忆里，他能感知到，那个书生样貌的鬼虽然外表狰狞可怖，但说话的时候却正气凌然，就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除非它是一个坏到骨子里的魔头，不但虚伪，善于伪装，杀人如麻，吃人骨血就像呼吸一样自然，这当然也符合鬼这种东西的设定。
但如果按照帛书上的人设来看。
这书生就是个忧国忧民的好人，所以说的话也是符合它的身份的。
要么罗宣现在所了解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要么，就像是这只鬼就像是给其他人下了障眼法一样，它现在也沉溺在自己的幻境里。
所以，它才会正气凌然，才会不被感知，才会在曹勇的镜子里是人，外表是鬼。
因为在它的世界里，自己根本不是鬼，而是拯救天下苍生的鱼龙道人，带有绝对的正义。
“这就有点麻烦了啊...”
罗宣有些苦恼的捏了捏眉心。
一只沉溺在自己幻境里的鬼，一个认为自己是仙的人。
也许，它真有可能会化龙成“仙”呢？
那到时候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天色不早了，好好休息吧，钓鱼的事只要有饵就不急，明天我们就出发去墓穴。”
月亮已经完全升起，天，黑了。
王明森和李长生拍下板来，让众人分成两队回房休息。
依旧是一队和二队分开，一队占据旅馆外面的大堂，二队则占据旅馆内部的厨房。
只不过这次，罗宣被要到了二队，而白子羽被要到了一队。
......
深夜。
旅馆的大厅。
阿宁脚底下踩着王明森当脚垫，小马正在后面给她捶背，欣小萌和许印舟胳膊挽着胳膊靠在一起。
小结巴则是坐在白子羽旁边的沙发，开口说道：“白老师，我们队长其实是阿宁，她看你的业务能力还不错，在这个副本里还会有更多的作用，所以决定邀请你进我们队里。她可已经活过了五次诅咒，很厉害的。怎么样，伱考虑考虑？”
白子羽一脸憨厚老实的模样，尬笑起来，“那个，我就是个新人，宁姐你太看得起我了，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
“嗯，不错，挺识时务的。”
阿宁左手拿着口红，右手拿着小镜子，正在补妆，声音缓缓的说道，“我实话告诉你吧。李长生那个队，我看的出来，在和我玩心眼，都不是什么好鸟。我们现在暂且是合作关系，可一旦到了诅咒结束，我们必然是要分成两帮，绝对不会产生什么好结果。”
“你们队长很可惜，估计已经是那边的人了，所以你现在能加入我们，暂且还可留下一条命。”
“否则，你就算不死在鬼的手里，也会和他们埋在一起。”
被她踩在脚底下王明森附和起来：“白老师，你别看宁姐千娇百媚的，是个女人，但如果要把整个大春市的人全都塞进来，举行一场你死我活的牢笼游戏，那她绝对会是第一名。无论是杀人还是杀鬼，宁姐都是专家中的专家。”
“老老实实当你的垫子。”
阿宁又是狠狠一脚踩下去，王明森“嗷呜”一声，身体狠狠的颤抖起来，明显是爽到了。
而后，她将口红和镜子放下，又是看着白子羽的脸，脸上带着笑容道：“而且我选你进我们队里，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家小傻子，好像还挺中意你的。要是你死了，这孩子会伤心好久吧。”
小结巴当时脸就红了，连忙摆手，说话更加结巴：“姐，你说啥呢，别乱说。我，我怎么可能——”
“哎，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傻孩子。”
阿宁一脸无所谓的说道：“像我们这种人，生死可能就是一瞬，所以你想要什么就大胆去追求，哪怕是一夜情也无所谓，只要不留下遗憾，怎么都好。什么脸面、贞洁、尊严，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说到这，她像是开玩笑的对小结巴说道：“要不，我们转过身回避一下，你们俩暂时快乐快乐？”
“啊！宁姐，您别说怪话！”
小结巴这下脸红就像是熟透了的虾，简直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见到这一幕，阿宁很开心的笑了，笑的花枝乱颤。
她脚下的王明森发话道：“宁姐，我也想快乐快乐。”
“滚。”
阿宁一脚踩住他的嘴，“狗可不能说人话，只能汪汪叫，不然我就阉了你哦。”
“汪，汪！”
王明森非常乖的学起狗叫，并且开始不断用舌头舔起阿宁的鞋底。
“嗯，不闹了，今晚我守夜，你们安心睡吧。”
阿宁翘起二郎腿，拿出一根女士烟放在嘴里，在吞云吐雾间，双眼迷离的看着屋内所有人。
夜越来越深了。
其他人都昏沉沉的睡去。
除了屋外高挂的月亮，只有阿宁和白子羽的意识是清醒的。
趁着阿宁分神的功夫，他面无表情的看向那个靠向自己肩膀上的小结巴，右手亮出了一把锋利的折叠刀。
......
旅馆的厨房。
罗宣和张恩辉闲着无聊，正在靠着打牌养精蓄锐，却发现自己这次无论如何都赢不了。
于是他十分奇怪的开口道：“老张，你还真是赌神啊，是不是偷偷出老千了？”
张恩辉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当然不是，我有秘诀！”
“啥秘诀？”罗宣更加疑惑。
他举起自己的右手，“我想要赢牌，从来不需要什么歪门邪道，只靠这只手，就能百战百胜。”
“什么原理？”
想起之前在树林里这家伙丢骰子来决定方向，罗宣这才知道，原来他是真的有说法，而不是靠瞎蒙。
听到二人的谈话内容。
在一旁打游戏的小孩见缝插针的解释道：“你听说过出马仙吗？就东北的那个什么，红黄白柳灰。据说，老张的祖上为仙家出过力，所以仙家作为回报，和他的祖先签订了契约，保佑这只右手缝赌必赢，并以此发家致富，一代传一代。”
“啊？”
罗宣有些发愣道：“真有什么仙家存在吗？”
“哎呀，鬼这玩意都有，有点其他帮助人类的超自然力量怎么啦？”
张恩辉还是向此前一样，把玩着手里的骰子，“传说啊，我太太太太爷爷那辈，在猎户手里救下了一只黄皮子。为了报恩，它便保佑我家从此以后长寿富贵。再加上我家从老到少就好赌，所以仙家便让我家的人主要出右手，便逢赌必赢，事事顺利。”
“和金牙他们那帮败类不一样，我不仅仅是靠这只手活到现在的，绝对也有老天保佑的缘故。正所谓善恶到头终有报，这些玩意就是坏事做多了，才死的一个比一个快...”
罗宣听出其话中的言外之意，笑道：“合着除了你以外，那些人死了都很正常呗？”
“哼，都是来凑数的，死就死了。”
小孩冷笑一声，“你是不是以为只要参加阴世的诅咒，这些人就都是第四次诅咒进度的高手？非也。说白了，人这种东西，有能力就当后方的“将领”。而有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连兵卒都算不上，只能当消耗品。”
瞬间，罗宣没有由来的，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他本来以为这两支队伍是那种多种职业搭配，上下一心过本的专业团队。
没想到本质上也是那种一带多的“养殖者”。
估计，这些人就算不死，出去也就是给这小孩和李长生刷奖励的“小猪仔”，活着跟死了根本没多大区别。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弱肉强食，优胜劣汰。”
小孩叹息一声，“我又何尝不想找点有用的人手呢？可那些人要么不想趟这滩浑水，要么敢来的要拿掉你几乎两场以上的收益，甚至更多，这几乎就等同于慢性死亡。”
“诅咒里的队伍，没那么好组的。”
罗宣不再说话，心道这小孩人小鬼大，还是少搭茬为妙，说的话越多，破绽越多。
到时候被看出来是个新手，那估计都得被榨出汁来。
已经没心思继续玩牌。
罗宣拿过背包当枕头，想要暂时躺一小会，却发现，这居然是白子羽的包，而不是自己的。
“什么时候调换的？”
不动声色的将手插进背包，罗宣意识到，白子羽这么做，必然是有自己的用意。
于是他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和动作都比较自然的，缓缓在其中翻找起来。
很快，罗宣在里面摸到了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