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安疑惑。
不过,陈庆祥没有解释的意思,反而提起了其他事情。
“这位老人名字无人知晓,只知道其诨号,叫做百岁老人。就是他袭杀的镇北将军家的三公子,同时,他也是百花教的四大护法长老之一。”
赵子安了然,难怪陈庆祥会有最开始那句话,感情还真是替自己受过来了。
他对百花教知之不多,大概只知道百花教是一个传统的造反组织。
很多朝代,包括大梁,在最开始起事的时候都和白花教有联系,但只要将江山拿下,百花教又必然会被清算。
一朝又一朝,永远都是百花教受伤害。
至于原因嘛,其实简单。
百花教教义信仰百花老母,要建立一个以百花老母为尊的,人人平等的,互助互爱的,不受官员的压迫无垢国度。
可是实际上呢,则是大肆蛊惑百姓献祭,全村或者全县的无辜者自愿或者被迫屠戮,极其不人道。
而且,这些人还喜欢自残,断臂断腿自阉,理由是要时刻保持清醒,感恩白花老母。
“既然是百花教的人,为什么不直接杀掉,非要折磨至此?”
赵子安对百花街没有好感,杀了也就杀了,但对于如此折磨一位老人还是心有不忍。
“你不懂了吧,先不说为了捉拿这位百岁老人,朝廷里面死了多少人,那些人会不会同意让百岁老人好死。
“只说百岁老人的价值所在,就得好好挖一挖。据说,这位百岁老人之所以叫做百岁老人,就是因为修炼一门特殊功法。
“不但可以长生不老,更主要的是,可以不断积累真气,让真气磅礴如海。不像我们,真气到了一定阶段就必须突破,不然就止步不前,修为永远不会有寸进。
“你知道吗,为了抓住他,圣上派出了一位大宗师武者,二十几位宗师武者。结果,被这老东西硬生生打死十位宗师,大宗师负伤的情况下,才最终将其拿下。
“如此情况,你说说,怎么可能轻易将其杀死。可惜,从百岁老人抓进来到现在,哪怕日日受尽酷刑,凄惨非常,可就是不招出功法的下落。
“这本来是我的责任,你来了,那么,这件事就是你的了。执掌诏狱,可不能心慈手软,不然你待不了多久的。”
赵子安了然,陈庆祥可谓解释详尽了。
“放心陈哥,我一定会继承你的遗志,将功法给我们大梁国,给我们圣上,想尽一切方面弄出来。”
听到如此厉害功法,赵子安立刻换了一副嘴脸,觉得百岁老人就该受此折磨,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为什么这么自私呢?
将功法交出来,大家一起修炼不更好。
陈庆祥笑笑,不置可否,也没有纠正赵子安言辞的错误之处。
他发现,自从自己的这位好兄弟将中安伯父子弄到诏狱后,仿佛变了一个人。
自信,谅解家人,贪婪无度,这一切和之前他认识的赵子安完全不同。
他有想过原因,但没有结果,最后只能总结为——成长。
幸好,这一切在他看来都是往好的方向发展,哪怕贪财也不是不能理解。
如此,才彻底放下担忧的心思,甚至更喜欢和现在的赵子安成为好兄弟。
这件事情到此两人不再多谈,接下来,赵子安就看到了更多的犯人,以及一些老熟人。
这些人看到有锦衣卫从牢房过道经过,要么扑向生铁打造的栅栏前喊冤,要么缩在墙角,身上发抖,恨不得让所有人都注意不到自己。
赵子安注意到,凡喊冤的,衣袍还算干净整洁。
而那些缩往墙角的,则是破衣烂衫,污秽不堪,浑身是伤,显然是受过刑的。
但是,不管如何,这些人都有一个特点。
那便是曾经的自命不凡完全消失,换来的是极度的卑微。
赵子安将一切看在眼里,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
自己系统内曾经的五十五万两银子,就已经说明一切了,这些人不冤枉,这是他们应得的结果。
“大人,杀了我好不好,杀了我!一刀就行,我该招的都招了,再无一分一厘的银子了。求您给我一刀,一刀就行,我命很贱的!我想死啊,可自己下不去手啊,呜呜呜……”
当赵子安两人来到一间房门前时,他的老熟人方尽扑将上来,哭求道。
方尽的双眼已瞎,浑身无一块好肉,排泄物沾满全身。
他自然是没法认出赵子安的,但听到有人过来,便哭嚎起来,主动寻死。
陈庆祥皱眉,将一位路过的小旗喊停,威严道:
“什么情况?他怎么还有力气求饶,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大人息怒,属下这就处理!”
校尉忙行礼告罪,然后拿出硕大的钥匙打开牢门,也不去呼喊手下,抡起鞭子就打。
直到将方尽的呼救声打得更高,然后逐渐变低,最后甚至失去声息,这才罢休。
“子安,进了咱们诏狱,就是咱们说了算,管他以前是几品官,都得喊咱们爷爷,还得看咱们乐意不乐意答应。”
陈庆祥对小旗的组佛做法很满意,并趁机教导赵子安。
赵子安呵呵一笑,不就是诏狱里的土皇帝嘛,他懂。
两人继续往里走,刚走两步,前方有锁链声由远而近,很快两方人马碰面。
让赵子安有些意外,来人依然是老熟人。
正是当初他刚穿越而来的时候,阻止办案的中安伯冯世宽。
中安伯之子冯峰已经问斩,赵子安没有去看,这种人渣,难道还要为其送行不成?
他本以为冯世宽被罚银降爵后,已经出狱,没想到还能看到他。
而看冯世宽那欣喜的表情,还算干净的衣着,应该是准备出狱了。
这回轮到赵子安皱眉了,不是说诏狱里自己等人就是土皇帝吗,怎么看这老东西是来春游一样,一点伤势都没有。
要知道,冯世宽的恶性可比冯峰大多了,下梁歪那么歪,上梁能好到哪里去。
其他不说,仅中安伯家开的那些赌坊钱庄,就不知道逼死多少人,还没有说他那些来源不正的地产。
怎么就能如此轻松地放弃走人?
赵子安开始对百岁老人缺乏了解,才有会所怜悯。
后来知道了实情,早就抛到一边去了,只觉得有些人就该吃些苦头,不然实在对不起他们之前的享受,官员尤其如此。
陈庆祥何许人也,对赵子安也是相当了解,见他皱眉,嘴角一勾,对赵子安道:
“兄弟,在诏狱里,我们是可以肆意妄为不假,但有时候也要给一些有脸面的,有可能还能出去的人留些面子的。
“兄弟我今天就给你教一招,学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