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知错了……请……请先生,放它一条生路……”
朱慈烺泪流满面,趴在地上服软了。
项天成毫不客气的责备道:“殿下为一只蛐蛐废寝忘食,又把大明江山,天下子民,置于何处?”
朱慈烺被训斥得面红耳赤,一把鼻涕一把泪,心虚的无话可说。
“臣现在想知道,这蛐蛐是谁给殿下的?”
项天成深知崇祯在死前十分重视太子教育,安排不少老师给朱慈烺讲读,如今朱慈烺沉迷于斗蛐蛐,那必然是有人在背后使坏。
“曹公公……曹化淳。”
朱慈烺擦了擦鼻涕,如实说出幕后帮凶。
项天成听到这个名字瞬间就明白了,原来是秉笔太监曹化淳,果然,阉党误国,绝非虚言。
崇祯上位后虽然把阉党老大魏忠贤给搞死,可太监并没有从王朝权力中心消失,反而继续得到重用。
其中明末大太监曹化淳就是其中佼佼者,并深受崇祯喜欢。
项天成很清楚曹化淳也是深谋远虑,为了提前和未来皇帝打好关系,所以才送蛐蛐来讨好。
此时曹化淳不仅是司礼监秉笔太监,而且还受命提督京营戎政,可称得上位极人臣,谁要跟他作对,那在宫里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项天成寻思了一下,决定借力打力,顺水推舟,立刻看向朱慈烺,“殿下想将功补过吗?”
朱慈烺用力点点头,眼里闪烁着期盼。
项天成看出来对于斗蛐蛐,朱慈烺已经沉迷到了一定程度。
这太子聪明确实不假,也很会隐藏自己本性讨好朱由检,但他感觉朱慈烺表面展现出的强硬,其实是为了掩盖内心的脆弱。
毕竟朱慈烺只是一个长期豢养在深宫中刚过十岁的孩童,可以说连毛都没长齐呢,又能懂什么,能做什么?
贪玩本无罪,可国难当头,生不逢时啊……
既然阴差阳错抓住了朱慈烺把柄,项天成就准备顺势建立威信。
“那我们要约法三章,太子殿下若能接受,臣不仅可以放它一条生路,而且还愿为殿下保守这个秘密。”
项天成眼睛里闪过皎洁,这招也叫萝卜加大棒,对付熊孩子百试百灵。
朱慈烺情绪也终于平复下来,他还以为自己和蛐蛐今天都‘死定了’,没想到这人倒也不是不讲理。
“请先生只管说,本宫全部遵从。”
朱慈烺很怕这件事闹大,尤其传到父皇耳朵里,那后果自己可承受不起,平日来父皇就很严厉,受惩罚肯定是跑不了的。
“一,臣说的话,殿下必须听从,这是为了方便臣教殿下武艺。”
项天成刚说完第一条,朱慈烺想都没想就直接应允了。
看到朱慈烺态度很是端正,项天成还算满意,继续说道:“二,殿下不能对臣撒谎,三,殿下与臣之事属秘密,应相互保密,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听完后两条,朱慈烺更是毫不犹豫地点头,他其实还怕项天成多嘴,把今天的事说出去,现在反而是放心了。
项天成点点头将蛐蛐放回罐中,随后还给朱慈烺。
“殿下若违约,臣为大明社稷也要取此虫性命,同时还会将罪证递给皇上和皇后。”
朱慈烺接过蛐蛐后满心欢喜的笑了,只要能让他玩下去,别说是约法三章,就是十章也无妨。
“先生放心,本宫一定守约,只要先生能替我保守秘密!”
朱慈烺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蛐蛐收回衣服里。
“很好,殿下也不要再装病了,三日后,臣愿教授殿下武艺。”
项天成看出来现在很多人都在窥伺着东宫,自己要想在东宫获得一席之地,还需下些功夫才行,至少要多给朱慈烺一些陪伴。
“一切谨听先生安排……”
朱慈烺低头露出乖巧模样,事已至此,他那里还敢有半点违背之意。
此时夜半三更,项天成也没再逗留,在朱慈烺垂首时,他就已经离开了屋子。
朱慈烺抬起头才发现面前已经没有了人影。
他转脸看向摇曳的窗扇,似乎明白了什么,心里更加佩服起项天成的本领,而且对未来学武也充满了期待……
三日后,朱慈烺听完讲课便去找项天成。
刚一进屋,就看到项天成靠在床边一手拿着茶壶咕嘟咕嘟对嘴痛饮,那汗流浃背的样子,明显也是刚练完功。
“先生,本宫来向您讨教武艺了。”
朱慈烺毕恭毕敬地站在屋内,旁边跟着一个小太监。
“殿下来得正好,臣刚练功总结了一些心得……”
项天成放下茶壶擦了擦额头汗,为了早日给卢公报仇他这些日子也没闲着,古武【万人敌】又精进了许多,对于体力消耗也是越来越大。
可就算练得很累,他也没有忘了朱慈烺学武之事。
项天成心里清楚,朱慈烺是个少爷秧子,根本就不是练武的料……自己要教真功夫,那个苦朱慈烺怎可能受得住。
而且太子也不是寻常家孩子,万一伤到了筋骨,自己就算不死也得担上罪责。
所以不能按套路出牌,项天成决定另辟蹊径。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现在正是练功的好时候。”
项天成目光炯炯看着朱慈烺,就像猎手看到了猎物,那眼神让朱慈烺不寒而栗。
“先生,这么晚了还要练功,真是太辛苦了,本宫这就去叫尚膳监给先生做些吃的!”
朱慈烺有了几分怯意,立刻转移话题,可项天成却根本没有理会。
“殿下,练武需要从基本功开始,殿下先去屋外扎个马步吧……”
项天成放下茶壶,笑盈盈说着:“半柱香时间,稍后臣会检查。”
十几分钟马步……这确实太小儿科了。
朱慈烺心中暗喜,立刻去了屋外扎起马步。
之前他还以为项天成会为难自己,现在一看也不过如此。
“非常好,坚持住!”
项天成看着朱慈烺并不标准的马步,满意地点点头。
随行太监李继周则在旁边默默观察,他知道项天成的来路。
反正在周皇后眼里,项天成还在试用期,李继周则是监视项天成的,毕竟之前已经赶走了好几位武师,这差事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拿得起来的。
太子朱慈烺生来体弱多病,别说学武,就是平常跑两步都喘,周皇后自然放心不下。
项天成不急不躁的每天按时等太子过来,只叫他练最简单的扎马步,而且就练半柱香,随后立刻休息并让太监李继周给朱慈烺揉腿解乏……
如此日复一日,功夫练到最后,要用俩字来总结,那就是舒服!
“殿下,这力道可还行吗?”
太子朱慈烺默默点头,脸不红气不喘地躺在长椅上喝着盈盈给煮的冰糖梨水,再看太监李继周已是累得满头大汗。
“嗯,真甜!”
朱慈烺满意的笑了,跟着项天成练功,可比听讲读官念经轻松多了。
“先生……我这样真能练成功夫?”
朱慈烺可不傻,心里知道母后早晚会过来检查成果,到时候他怕项天成很难交代。
“我已让盈盈去禀告皇后了,七日后保太子殿下能略有小成,到时候皇后殿下会来检阅,所以请殿下放心。”
“什么……七日?”
朱慈烺都听傻了,连一旁太监李继周也听愣了。
难道项天成这是要交白卷?
【崇祯十年,礼部请太子出阁讲读,明思宗批准,并定崇祯十一年行冠礼,二月出阁,他执圭见群臣,进止不失尺寸,举止端凝,音亦亮,但美中不足是身材矮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