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轰塌天跟张献忠的义子李定国认识后,也算是有了一个意外收获。
当天晚上,项天成挑灯在营帐内写了一封劝降信,结尾留名:大明帝师。
要收服李定国,就看这封信能不能起到作用了。
……
翌日。
太阳还没出来,他便命赵虎护送轰塌天去给李定国送信过去。
“记住,如果他耍诈,就……”
项天成把信交给赵虎,没等他说完,赵虎已懂他的意思。
“知道了爷,我必然亲手剁了他!”
赵虎把信揣进怀里后就带着人出了大营。
……
项天成记得很清楚,史书有记载,左良玉在枸平关设伏成功,先是重创了张献忠部队,后又追击至玛瑙山再次将其击败,并生擒张献忠妻妾……
而他在信里透露了左良玉在枸平关设伏之事,并让李定国小心,万不要中圈套。
就算李定国不信他的话,为了安全起见,也会想办法通报给张献忠,到时候也正好落入项天成的策略里。
这就是所谓一石二鸟。
首先左良玉此次必然无功而返,没法跟杨嗣昌交代。
再看李定国,自己在信里透露军情给他,并阐明了救他义父张献忠一条命,此情此恩他就算不想收,也会记下,两人以后也算认识了。
一回生二回熟,项天成也为以后见面做个铺垫。
所以这封信,意义非凡。
他不仅要想夺取左良玉的功劳,还要在暗中招揽李定国。
这也是项天成第一次试图改变历史轨迹。
张献忠到底会不会绕开枸平关?
项天成并无把握……
但无论如何,都值得一试。
当赵虎回来告诉项天成人和信都已送到敌营后,他总算松了口气,信只要送到,事情就算成了一半,另一半则需要等待……时间会给出答案。
左良玉也是很有耐心,埋伏了半个月都没见到张献忠,眼看时间已经来到了二月份,杨嗣昌都等急了,连连下令命其改变剿贼策略。
此时粮草消耗巨大,项天成辎重营储备粮已陆陆续续被左良玉全调去枸平关。
没了粮食,辎重营得令,立刻回去补给粮草。
项天成却没有按令行事,而是直接带领辎重营返回了襄阳大营,去找杨嗣昌报功。
督师行辕外,两个门卫持长枪拦住了项天成。
“项守备,督师正在大堂用茶,请随我来!”
一个扈从面带笑意遣散门卫,可项天成不是一个人来的,后面还带着赵虎等一队兵马,几十个布袋子被堆在了辕门外。
“这是?”
这扈从看着一个个布袋被抬下车,也是好奇了。
“军功!”
项天成冷声说着,手里也提着一个布袋子跟在扈从身后就进了大门。
走上台阶穿过甬道,两人来到大堂之外。
杨嗣昌坐于堂中,左边立着执事官,他一边悠哉喝茶,一边头也不抬的问道:“先生突然回营,这是出了什么事吗?”
此时天色已晚,灯火下的项天成一脸风尘仆仆,一身明甲经过几次激战后更是血迹斑驳,他明明可以换身干净衣服来,可为了更好展现军功,他却没有这么做。
“回督师,左总兵令卑职补充粮草,结果路上碰上贼首罗汝才,卑职率部与之血战,最终迷了路,只能折回大营。”
项天成倒也直接,随手将布袋展开露出里面用石灰裹着的首级,还有罗汝才的大纛。
“卑职阵斩了罗汝才贼头,折了贼军大纛,特来献给督师……”
看到这一幕,杨嗣昌将茶杯放下,原本疲惫的两眼变得有神,“罗汝才?”
连大纛都缴了,首级自然不会有假。
他心里惊喜不已,近日来前线毫无战果,现在能看到‘曹操’死了,心情就像打了鸡血一样高兴。
“好好好!”
杨嗣昌瞅着人头连说了三个好字,然后又沉默半响,此刻左良玉又在做什么?
大军粮道被人偷袭,那前线恐怕也乱成一团了吧……
他立刻愁眉苦脸起来,当初为鼓励左良玉杀贼,他还亲自保荐左良玉挂‘平贼将军’印,结果却换来这样的结果。
军令军令,拒不执行,战局战局,颗粒无收。
还真是反了他了!
他心里波涛汹涌,恨不得立刻想将平贼印给收回来,可已经是追悔莫及。
“唉……要不是左良玉误我军机,剿局何至于此。”
杨嗣昌仰头一声感叹,话锋一转:“先生果然是武力超凡,你先回营好好休息,本督师择日定会给你造册请赏!”
按理说,项天成率部擅离前线本该有罪,可现在战功卓著,杨嗣昌也没心思追究,反倒是看着贼首和大纛,憔悴的心灵感到一丝安慰……
项天成见状就知道自己已经赌赢,历史似乎很快要发生转折了。
他没多逗留,带着赵虎回营地候命。
杨嗣昌在项天成走后,就开始寻思如何控制住局面……
左良玉拒听调遣,如此一来就只剩陕边兵马可以调动,这样发展下去,他是越来越不放心了。
他寻思应该临时再增加一股剿贼力量,好防患于未然。
为了避免出现左良玉这种情况,他只能先找一个信得过的人,看着地上首级,他的人选已经有了……
项天成不仅也是文官出身,而且还是东宫太子的人。
杨嗣昌早有栽培的心思,他立刻叫人去把监军万元吉来,准备调整部署。
项天成并不知道自己走后发生了什么,但回到营帐内没有急着休息,而是提笔写了一封信。
等到第二天,项天成把信交给了赵虎,命他安排人送到京师。
没错,这封信是写给太子朱慈烺的,因为自出征以来,他已经很久没跟太子联络过。
项天成心里多少有些想念这个熊孩子。
除了书信以外,项天成还附上了那把金铳。
毕竟火枪才是男人的浪漫,他相信朱慈烺一定会喜欢,
虽然朱慈烺在别人眼里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可在他眼里却只不过是个十几岁孩子。
项天成只希望这样的关系能永远维持下去。
自己永远是他老师,而他永远是自己学生……
【《明季北略》记载:“嗣昌乃只密疏于朝,请以人龙代良玉,佩将印。”
杨嗣昌南下督师后,没能处理好与诸将的关系,起初保荐左良玉挂“平贼将军”印,后来觉得左良玉难以控制,动了换将心思,这导致左良玉对他越加不满,阳奉阴违,多次拒听调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