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襄樊,挽蜀汉之狂澜 第13章 江陵攻防战(五)

作者:吃土的雨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4-04-09 05:1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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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愈加猛烈,荆州骑军们的步伐也愈加迅捷。

“俺是新野人,李二狗!兄弟们,记住俺!”

“徐州东海张成,先走一步了!”

随着道道震颤的呼喊声,剩余的一架云梯亦被迅速点燃。

一直盯着前方的吕蒙看见那烧的愈发猛烈的两架火车,顿时发出一声凶狠怒吼。但他还有几百米的距离,只能是竭力呼喊道:“贼将休走,拿命来!”

段鸿并未给他缠斗的机会,荆州一众骑军点燃两架云梯后,一刻不停地跟着段鸿转向了东门方向。

不肯罢休的吕大都督继续发动追击,可他们的马在速度上与荆州军相比着实差了不少,故而越追却越远。

追了一段路后,吕蒙突然勒马,竖手拦停了身后骑军。

他深深地看了眼东门的方向,突然令道:“全体调转马头,随吾走!”

骑军们面面相觑,但统帅之令他们只能遵从。就这样,吕蒙带着骑军逐渐消失在了江陵城周围,不知所踪。

在江陵城东门,守军还是仅有关兴与那仅剩的七百余人。

可与之前不同的是,此时的东门多了七八架堪称大杀器的床弩!一发发粗大的箭矢被呼啸的床弩射出,每一波就会射倒一片江东军。

拥有巨力的弩箭穿透力极强,往往都会串糖葫芦般串中几人,随后将串着的几人击退数米后死死的钉在地上。

哀嚎声从叠堆的几人口中传出,血如泉涌般洒落一地的场面让一众江东军胆颤心惊。

有了这些床弩后,江陵城东门成了江东军遥不可及的彼岸,他们大多只能于黄泉中挣扎,在炼狱中沉沦。

好在东门督战的正是昨夜带人奋勇杀入内门的韩当,这位江东老臣威望甚足,他亲自带人从云梯车中攻上城,一个冲锋便摧毁了两架床弩。

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关兴提着一柄偃月刀,带了关羽留下的几十名校刀手,如磐石般立于韩当身前,挡住了这位老将的步伐。

韩当的临阵经验着实丰富,他带人围住关兴等人,让剩下的将士跳上城墙,径直杀向剩余地几架床弩!

为何一直放在内墙的床弩没有一开始就拿来外墙的原因亦是如此,床弩运动缓慢,一旦被人近身,几乎只能落个毁坏的下场。

挥刀砍死了两名想斩将立功的江东军后,关兴遥望远方,嘴角露出一道微笑。

他的视线中,出现一股掀起尘土,飞扬而来的骑军,他们如离弦之箭,直入城下的江东军阵中,如入无人之境。

“黄口小儿们!可恨!”韩当怒吼一声,挺枪猛刺围攻地校刀手,随即抽身后退。

他侧目望去,只见那股荆州骑军居然冲到了云梯车旁,正往车上扔着什么东西。本以为他们只是抄后路地韩当皱眉一想,刹那间冷汗直流!

这是要烧车?!

“快!退回城下,退军!”他急切地呼喊,匆忙跑向还未被砸油的另一架云梯车。

亲卫军众将士跟了他许多年,早已形成了令行一致的素质。在韩当下令撤退那一刻,便有人自动结阵断后,剩余人则有序的跟着韩当,从云梯车中迅速撤离。

第一架云梯车已被点燃,烈火乘风而起,几乎眨眼间便弥漫了整辆木车。

段鸿挥手戳死几名江东军,疾呼道:“提速,迅速烧毁下一辆!”

他带人突破几层围堵,来到了第二架云梯车前,但云梯车处此时却围满了江东军…他们手持长矛,结圆阵而列,似乎想保住这辆攻城利器。

阵中央,一须发略白的老将正虎目圆睁,仿佛段鸿等人一上前他便要下令来个鱼死网破。

电光火石间,段鸿心想如果强攻这一架云梯车无疑会丧失骑军的机动性,若骑军被围,怕是伤亡会翻倍增长,只是一辆,倒也不必硬来。

他正要下令绕过这架云梯车而走时,城楼上传来了关兴的声音。

“将沸油倒下,不惜一切代价,烧毁此车!”

话音方落便见几名荆州军顶着长矛羽箭,硬生生将一口铁锅搬到了城墙处。

还在云梯甲板上的江东军自然明白不阻止地后果,他们回身反冲,举刀一通砍杀!

那几名士卒直接赤手空拳地冲上甲板,死死地抱住了一众狰狞的江东军!下一刻,无数刀锋闪烁间砍在了他们的身上…

“将军,杀贼啊!!!”

伴随着这道咽气前的嘶吼,关兴不知何时出现,与一名都伯提起大锅,猛然将其泼洒在了甲板及云梯车身上!

“表兄!!!”关兴不顾烫红的双手,再次持刀而起,但下一刻,他的肩头被一支箭矢射中,整个人翻落着倒在了地上。

段鸿已然发起了冲锋,他一手提着火把,一手挺枪扫开几根长矛,随即猛夹马腹,连人带马一跃而起!

火把在空中旋转而飞,双方许多将士的目光都放在其上,恍若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滞不动。

“小贼尔敢?!”韩当挺枪而出,双眼猩红一片,如一只发狂的野兽!

他一枪刺入正在下落的战马之腹部,战马顿时长嘶一声,随即轰然倒地。

身后大火转瞬间暴起!韩当踏前一步,喝令道:“诛杀敌将!”

一众亲卫悍然而上,他们都随韩当攻上过南门,自然认得这个刚刚爬起来的敌将就是那敌军主将!

斩杀一城主将者,金百两!升三阶!

这一步登天的巨大功果让韩当的亲卫军尽皆化为嗜血的野兽,他们汹涌而来,根根长矛几乎不分敌我的戳向肋骨生疼的段鸿。

疯狂的他们忽视了身侧那群如狼似虎的荆州骑军,这让他们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

段鸿不仅是江陵的主将,更是这支骑军们心目中宛若信仰的存在!要在他们面前杀自己的信仰,孰能忍?!

蒋勇一马当先地提刀而上,荆州骑军俯身猛冲,各个状若癫狂!

其实韩当的想法是没问题的,只要能杀掉段鸿,哪怕这股长矛军被敌骑军全部冲杀都是值得的!

可他错估了段鸿的实力,潘璋那日并未点名道姓说一刀将他击败的就是这位刚刚弱冠的年轻敌将,毕竟,谁都要点面子的。而那日攻破江陵南门时,韩当也未与段鸿直接交手,故此,他觉得落马的段鸿已是瓮中之鳖。

当这位年轻敌将轻描淡写地挥舞几下刀枪后,韩当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咽了口唾沫。

十几名江东士卒被段鸿游刃有余地斩杀,他刀枪同用,如杀神般舞动在军阵之中,所到之处,江东军如被割麦草般倒地,堪称无情碾压!

他们杀段鸿的机会,只有这么短短地片刻,因为荆州骑军,已至身后!

这百余人被瞬间冲散,似是面对那倒塌的山峰,毫无反抗的余地。

段鸿被蒋勇伸手拉至马背,一众荆州骑军毫不恋战的践踏而过,直直冲破前方的一切阻拦,卷动漫天风沙而去。

戎马一生的韩当在几名亲卫舍生忘死地保护下幸免于难,他瞪着远去的骑军背影,愤恨地直跺脚,但他最终也只能叹息着传令收兵。

——————

这天的江陵城,战况最惨烈的要属西门。

段鸿昨夜地计划说起来很简单,但做起来却很复杂。

南门是要炸败吸引江东军进入城墙,从而骑军直接冲毁云梯车。东门则是集中了全部的床弩,以床弩拉取仇恨,同样是让攻城军的注意力放在了城墙之上。但唯独西门,既没有床弩,又因为不是第一个骑军出击的城门而无法以炸败诱敌。

那剩下的法子便唯有集中兵力硬扛着打!

早早准备好的李常带上了城中所有剩余的士卒,与西门守将卫新合兵一处。

表面上看,西门城头似乎还是千多人,但实际上,剩下的人都藏在了城楼后的楼梯处。

在江东军按部就班的杀上城头发动冲锋时,李常带人悍然从城楼后涌出,发动了反冲锋,让措手不及地江东军刹那间损失惨重。

城下不远处,蒋字大旗下,一位大将看着城头不断后退的己方将士,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江陵城中,哪来的如此多敌军?”

自言自语的呢喃从蒋钦口中传出,待略微思索后,他转头对亲卫道:“速去询问其他二门战况!”

亲卫很快打马而去,紧接着,蒋钦又下令让前方待攻的其他江东军往前靠近到了城墙之下。

这时的城头,被突然反冲到慌乱的江东军在将领的呼喝声中逐渐镇定,他们背墙列阵,与荆州军开始了近距离的肉搏战。

双方已经厮杀了数日,彼此间早已深仇血恨,这一交战,便迅速进入了双目赤红的白热化程度。

李常依然身先士卒,他一把战刀上下翻飞,不一会儿便砍杀了十数人。

与他不同的是官至都尉的卫新,这位擅长临阵指挥的将领并不以武力见长,但在他的指挥下,西门三天来仅伤亡了不到四成将士,对比其他门那超过五成地比例,已是难得。

“传令,长枪手分两侧攻敌,压小敌军阵脚!力士取锤,待令破盾!”

卫新面不改色地发布着将令,与他配合许久的将士们执行的亦是迅速。

来到左右边角的荆州军长矛手们发动了猛烈地刺击,由于江东军的防线并不厚,长矛带来的威胁变得越来越大。

江东将领为了不让防线被洞穿,只得让前排停止进攻,全力扛起盾牌向中间聚拢。

而这时,荆州军前方的攻坚手们突然后撤,放出了一个个挥舞着大锤的力士!

锤头携巨力敲击在盾牌之上,使江东军前排的大多盾手虎口瞬间崩裂!再一锤落下,盾墙轰然破开了几道缺口。

双方的长矛都在下一刻对刺而出,双方皆有人被矛头穿胸而过,但很快越来越多的江东军被这边占据数量优势的长矛捅翻在地,导致摇摇欲坠的盾墙彻底崩塌。

冷兵器时代中,往往攻城方都会多带战刀与盾牌攻城,不会带太多的长矛,卫新正是清楚这一点才会在锤开缺口后用一寸长一寸强的长矛破敌。

江东军在城头的阵列被蜂拥而上的荆州军瞬间淹没。在云梯车上的江东军见状果断的发出了密集地箭雨,他们一边斩断甲板,一边命令底下的辅军开始后撤。

这时,荆州骑军到了。

只是,呼啸而来的骑军们并未像前番那般立即冲入敌阵。因为不知何时,一股江东骑军已拦腰冲来!

已从愤怒中冷静的吕蒙身先士卒而来,他直勾勾盯住段鸿那张过分年轻地脸庞,赫然嗤笑道:“未曾想关羽之外甥如此胆大,居然敢在本都督面前肆意妄为!今日,必叫汝死于江陵城外!”

段鸿并未回应,他轻皱眉头,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吕蒙会出现在这里,必是因为发现追不上自己便干脆放弃东门,直接转来西门守株待兔。

他看出了自己的目的就是东西南三门这六架云梯车,故然猜到自己一定还会来西门。

事到如此,走是难走了,唯有奋勇冲杀!

被人遛了半天的江东骑军憋着一股气,恶狠狠地挥舞大刀,看那架势,仿佛恨不得将段鸿等人剥皮抽筋。

段鸿知道己方马快,他呼喊着提速,干脆下令直冲向江东步卒。

身为江东军中数一数二的指挥型将领,蒋钦立即派出了全部的长矛手,欲拖延荆州骑军的马速。

“只管向前!”段鸿一声令下,数百人悍然冲前,饶是长矛加身,亦生生冲破了敌阵。

依旧是那个问题,为了攻城,蒋钦并未带来多少长矛兵,这也导致那零散的数百长矛手根本拦不住荆州骑军的马蹄。

不过,冲破这些长矛手时,荆州骑军的步伐还是停滞了一下,就这一下,吕蒙已经带着骑军咬住了他们。

城墙处,江东辅军们已经在弓箭手的掩护下将车推开了十多米之远,这个距离,任由城头上的将士们再怎么勇猛,也无法烧到剩余的这两架云梯车。

天色逐渐昏沉,骑军的沦陷与城头的无奈似乎象征着这场荆州军的豪赌要在此刻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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