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赖叙看向自己，孟泽走上前拿出玄夜司的令牌。
“玄夜司办案，让开。”
为首的士卒犹豫了会，让开身来。
在孟泽准备继续前行时，上前小声说道。
“大人，北芒郡已经从凉州百姓记忆中抹除，为防意外，还请大人先带他们去城外玄夜司驻地清除记忆。”
“带路。”孟泽轻声说道。
其中一个士卒站了出来，领着他们朝凉州城外偏僻的地方走去。
在赖叙等人不安的表情中，他们来到了一处营地。
里面的人可能早就得知了消息，早早的等在了门口。
孟泽走近一看，正是北芒玄夜司的李半仙。
看见孟泽，原本神情凝重的李半仙，嘴角也扯出了一个生硬的微笑。
“孟泽，你回来了就好。”半仙声音有一些沙哑，完全不复往日的开朗。
发现他们认识，而带他们前来的士卒也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孟泽皱着眉头问道。
他虽然和玄夜司的众人接触不多，但李半仙的性情他还是了解的。
团队里的气氛组属于是。
但如今却如此低沉？
李半仙没有接话，看向孟泽身后众人。
“晚点说吧，这就是需要清除记忆的人对吧？”
孟泽点了点头，让他们将装着祁遥的木箱放到一旁，然后全都站在一起。
李半仙一步踏出，出现在众人中间。手一挥，一个灵气凝聚的罩子就将他们都罩在了里面。
罩子上图案变化不定，李半仙在里面开始不住的诵念经文。
隔着一层灵力罩，孟泽听不真切他念的内容，但只见里面的人先是一阵迷茫，然后慢慢露出了笑脸。
等所有人都开开心心交谈起来，李半仙才撤下罩子，慢步走到孟泽身边。
而北芒镖局的众人，此时已经没有了那股挥之不去的悲伤。
一个个开心的笑着，仿佛刚经历过什么美事一般。
李半仙掏出一沓银票，递给了赖叙。
“这是你们从凉州护送孟泽过来的报酬，钱货两清，可以走了。”
赖叙颠了颠手中银票，开心点了点头。然后就在士卒的带领下，快步离开。
“好了，要是徐长杰还在就好了，他的《坐忘心经》可比我熟练多了。”李半仙下意识的感叹道。
说完，又是一阵沉默。
孟泽上前打开装着祁遥的箱子。
“祁司命？她怎么会在这？”李半仙惊讶道。
见他状态有一点回升，孟泽简单说了下他遇到祁遥的经过。
“柯老呢？祁遥现今昏迷不醒，可能也只有他能救治了。”
李半仙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上前线了。”
“其他人呢？”
“都死了。”李半仙低沉着说道。
“北芒玄夜司，除了我们三，还有祁司主，其他人都没了。”
“不是提前就知道蛮族会入侵么？怎么会损失这么大？”孟泽不解问道。
李半仙苦笑一声，声音满是凄凉。
“蛮族将先天境蛮人都化为了妖魔。祁司命就是在和它们战斗中受伤的。”
先天境妖魔么？
孟泽也面容凝重起来，要知道魔化后的妖魔，都比魔化前强出一大截。
伍林化作的碎骨魔如此，练窍境的将士化作的吞金魔也是如此。
“凉州的其他玄夜司呢？有真灵境的强者在么？”孟泽接着问道，
“他们？呵呵，他们不会帮我们的。”李半仙讥讽的摇头，眼中满是恨意。
不等孟泽询问，他主动说道。
“孟泽，凉州府内任何人都不可信，他们想让所有北芒郡的人死！”
“都死了，就没人会影响凉州的安稳了，都死了，也就不需要救助灾民了。呵呵！”
说着大声怒吼起来。
“斩妖除魔，护卫众生，哈哈，他们就是这么践行玄夜司的信念的！”
随后又低落了起来。
“刚刚那批人，也进不了城，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充军，作为先头部队冲击蛮族大军，然后什么都不剩。战报上都不会留下他们的名字。”
“北芒，已经没了。”
“祁老去前线，就是为了看能不能做些什么。但只是无用功罢了。”
说着，轻轻用灵力抬起躺着祁遥的木箱，朝营地帐篷中走去。
孟泽心中奇怪，他是不信凉州会做这种决定的。
虽然有坐忘心经可以随时洗脑百姓，但先不说这样会消耗的人力。
神京那边，还有各州郡的高层可不会这么容易被隐瞒。
这样做，朝廷会答应他们如此没有人性么？
地方上不会兔死狐悲？
除非，这样的动作是大离神京授意的！
孟泽心中一凛，想到了一种可能。
“观星司说北芒郡有人日后会谋逆，所以朝廷直接覆灭整个郡城百姓？”
孟泽心中难以接受这个推断，要知道，哪怕血祭也只是血祭郡城，而如今受灾逃难的，可还包括下面十数个镇子，加在一起怕有数百万人之多。
但理智告诉他，这可能就是最大的可能了。
“难怪柯震让我注意凉州玄夜司，他们都早就知道了么？”
孟泽最开始还以为他是寻找太祖传人的前哨，后面最多就是跟着无数密探。
现在看来，他只是一个神武侯留在这里的耳目。
他们早就设置好了“万无一失”的解决方案。
孟泽没有进营帐内找李半仙，祁遥在这里他也放心，他直接转身离去。
“爱谁谁，我不伺候了！”
他无力改变这一切，也接受不了这样冷血的做法。只能选择独善其身。
孟泽朝着来时的方向而去，准备找个安稳点的地方慢慢修炼。
没走多远，就又碰上了离去的赖叙等人。
在混在数百人之中，被一队士卒押着前进。
他们全都带着脚链，枷锁，面无表情，毫无生气。
“站住，这是怎么回事？”孟泽踏山步运转，身体如同一道幻影，转瞬出现在士卒前面。
为首的士卒正是前面给孟泽带队之人。
“大人，他们违法凉州州牧大人禁令，被判充军！”
孟泽看着赖叙等人一个个毫无生气的样子，不由得怒笑了出来。
“他们和我分开才不到一刻钟，不知是违反的哪条禁令，又是何时审判的？”
“是不是带着我也要一起充军？”
士卒顿了顿，然后不慌不忙的说道：“既然玄夜使大人不满，那他们就交给大人处置了。但还望大人看好他们，避免有人魔化。”
说完，就带着其他士卒离开。
孟泽用灵力破碎了被押解的人身上的枷锁，整个过程没有一个人说话，甚至他动手时，没有一个人有丝毫闪躲。
如同一群呼吸的木偶。
孟泽检查了一下他们的身体，然后惊骇的发现，他们每个人体内都盘踞着一团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