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卫营，之前曾经叫做羽林千户所，后来改名叫做腾骧左右卫和武骧左右卫。与三大营为主的京营，都是皇帝亲军。
四卫营更是禁军的地位。
但是世易时移，如今的四卫营，只是武勋世家们给孩子们升职的跳板。
其实这个时候的四卫营，也正在内部争执的时候。
“我听说锦衣卫起了内讧了，郑士毅领着人要去杀田尔耕呢！”
“我怎么听说骆养性在郑家，动手杀了许显纯呢？”
“据说城门口的九门提督府，刚才响起了好些放火铳的声音呢。”
“刚听今天在宫门处值守的兄弟们说，皇宫里面也正在闹腾呢。锦衣卫还把宫门给封锁了。”
“这么乱，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都没有！”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众人回过头去，就看见刘太妃和皇后张嫣出现在了院子里。
这俩人一来坐镇，就算涂文辅真的来调兵，也没人会听令了。
御马监。
茶水已经喝了不少了，但是外面依旧没有动静。
涂文辅大怒，起身叫道：“来人啊，去看看情况！”
“为什么都这么久了，还没有集结完毕？咱家平时都是怎么操练你们的？给你们脸了是不是？”
几个心腹们赶紧出去找人。
但是院子里过了很久，也才集结起来了大约四五百人。
整整三千人的净军，就来了这么点儿。
涂文辅伸手去拎三眼火铳：“你们都找死……哎哟！”
“咚”的一声，三眼铳掉在了地上，涂文辅脚一软坐回到了椅子上。
再一扭头，王体乾和李永贞都流着哈喇子晕过去了。
“你！”涂文辅气血翻腾，只感觉一股无力感开始在身上蔓延。
“茶水里有东西？！”
蔺卿正色说道：“涂宗主，你们跟随魏忠贤，祸国殃民、挟持皇爷、祸乱朝政。”
“如今皇爷决心铲除魏珰！”
“在下也只是听从皇爷的命令而已，请涂宗主不要怪罪！”
涂文辅用最大的力气叫道：“蔺卿，我已经集结了五百人了，他们手里都有火铳、弓箭，足以收拾你们了。”
“你们挟持了皇爷，就自以为可以对付厂公了吗？”
“等厂公回来，皇爷一旦回心转意，你们都要死！”
蔺卿没有说话。
他虽然有心把这些净军都给药倒，但是很明显不可能做到。
净军们人数多，用饭也都是分批。还有人一直监督。
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五百人，都有火铳和弓弩，如果要去对付朱有教，还是绰绰有余的。
外面的小校场中响起了两个声音。
“咱家魏朝，各位兄弟们，可还记得咱家？”
“张彝宪，你个小珰还不快过来？咱家曹化淳，当年你入宫对你不错吧？”
“王之心，方正化，当初王安王干爹在的时候，咱家记得又一次对你们……”
魏朝和曹化淳在合适的时间点上出现了，将这些净军中的骨干给重点挑选出来，一一进行寒暄和谈话。
王安也才死了三年多而已，宫中的许多大太监都跟王安这个位高权重的太监头子有着抹不开的关系。
有很多人私下里被王安施加好处，有人暗地里跟魏朝和曹化淳有来往。
虽然魏忠贤当政的时候，这些人不敢说什么，甚至还要随波逐流。
但是一旦到了关键时刻，魏朝和曹化淳还是可以拉拢一拨儿的。
净军的队伍开始乱了起来。
涂文辅喝得茶水少，本身也身体素质强悍，所以最终还是硬撑着起了身。
蔺卿拿起一根棍子冲了上去，被涂文辅一掌推倒，半天都起不来身：“老东西！该死！”
涂文辅靠着门框，去找三眼铳上的火绳，另一只手去怀里摸索火折子。
外面魏朝和曹化淳已经开始领着人，和涂文辅的心腹们开打了。
净军瞬间分成了三派。
一派效忠于魏忠贤和涂文辅，一派信任魏朝和曹化淳，还有一派溜到边上两不相帮看热闹。
火铳轰鸣、弓弩乱射。
涂文辅大笑道：“好好好，你们都造反，你们都该死！”
魏朝和曹化淳也大叫道：“皇爷有旨意，魏忠贤、涂文辅等人祸乱朝纲、把持宫内，有不臣之心！”
“我等追随皇爷，誓要平灭乱贼！”
涂文辅靠着门框，叫道：“你们才是乱贼，厂公待你们不薄，你们不思报效，却要听信谣言？”
“皇爷跟厂公的关系好着呢……”
话音未落，边永清突然骑着马从远处冲了过来。
边永清一手拿着一张圣旨，一边大叫道：“皇爷有旨，魏忠贤有不臣之心，即日起剥夺魏珰及其同党的一切职务，着有司严加审讯。”
“敢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边永清冲到众人之中，右手一抖，圣旨“唰”一声展开，露出了里面加盖了皇帝大印的内容。
与边永清所说的如出一辙。
涂文辅点燃火绳，对准人群就是一发。
“砰！”
蔺卿扑上来，一棍子打在涂文辅的手腕上，把三眼铳打偏了。
“砰！”
“砰！”
又是两声响起，三眼铳发射完毕。
发射完毕的三眼铳，就是一根铁棍子，很沉的铁棍子。
喝了药水的涂文辅已经抡不动了，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终于又摔倒在地上。
“王体乾……李永贞……你们司礼监里面有内鬼！”
涂文辅喃喃自语。
边永清能这么及时地拿到圣旨，还是加盖了大印的货真价实的圣旨。
但是掌印太监和秉笔太监就在眼前。
这怎么可能？
除非刘若愚是内鬼！
但是涂文辅想到这里，已经晚了。
这边，朱有教已经带着人接近了天启养病的屋子。
他们没有火铳，也没有制式的弓弩。
朱有教拎着斧子，谈敬和涂文辅拎着短刀，还有太监们拎着木棍和折凳，还有拿着火把的。
杀人放火！
这个时代，凡是大规模的闹事儿，就总有人想着放火。
都不例外。
“一会儿到了客氏那里，不管是谁，都先把屋子给点着。”
“剩下的，出来一个弄死一个！”
朱有教提前下达了命令。
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已经派了人去通知边永清了，如果边永清那边用圣旨安抚住了净军，就赶紧领一批人过来帮忙。
没有远程武器，朱有教害怕真身万一出来之后会坏事。
虽然知道现在的真身，那样貌已经很多人不认识了，但是不得不防！
是死，还是荣华富贵，只在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