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带着三个泥瓦匠人在后衙的偏房折腾。
身强体壮的田大牛也跟着进进出出、一会儿搬砖一会儿运泥巴。
五个人折腾了三天，终于将火炕盘了起来。
灶口打开。
干透的豆蔓被点燃塞进了灶口。
热腾腾的浓烟夹着点点星火顺着烟道一路往里钻，最后从预留出来的烟囱里飘了出去。
豆蔓越烧越旺，浓烟也越来越小。
好在火炕并不单单只是依靠那些浓烟来加热，火焰燃烧的热量顺着烟道流转，照样也可以达成加热的目的。
烧了半个下午，火炕上的湿泥巴终于干透了。
恰逢孙尚、李三石结伴找来，常山直接招呼他们进来，“你们来得正好！本大人给你们看个好东西！”
好东西？
孙尚、李三石心头突然一喜。
难道自家的知县大人又要拿方子出来了吗？
两人对视一眼，一撩官袍的前摆，抬脚就往偏房里跑，生怕屋里那只能生金蛋的金鸡被对方给抱走了。
你推我挤。
刚靠近房门，就感觉到一阵热浪扑面而来。
哎？
大人这么早就点上火盆了？
屋里这么热，这是点了多少个火盆啊？
带着满腔疑惑，两人进了门。
屋内因为要砌火炕已经被搬空了，杂物也在砌炕完成后被匠人们收拾到了院子里。
所以。
两人进屋时，屋内毫无陈设，可一览无余。
“哎？”
孙尚和李三石有点懵。
没有火盆？
那这源源不断的热量是从哪里来的？
难道是？
两人将目光望向屋内唯一的，那块高出地面近两尺的台子。
“大人，这是何物？”
孙尚问道。
常山道：“此物名为火炕，是本官研制出来准备教给百姓们过冬用的！”
火炕？
过冬用的？
李三石先一步过去，伸手就往那灰秃秃的炕上摸。
“嘿！这真是热乎的！”
李三石丝毫不介意自己摸了一手的灰，对那暖烘烘的火炕爱不释手，心痒痒地想要知道，在寒冷的冬天，睡在这样温暖的大炕上将是一种怎样的享受。
孙尚脑筋转得快，上去也摸了摸，又里外走了一圈，很快便将火炕的原理给琢磨明白了。
“大人真乃神人也！此物瞧着其貌不扬，却内藏玄机！”
“奇也！妙也！”
火炕这东西的出现，可以说得上是化腐朽为神奇了。
“此物用料简单，制作起来也不难。简单往里塞些干草麦秆就能烧热，关键还不像炭盆那样会弄得满屋子的煤烟气！”
“真乃神物啊！”
“咱们凉边县的百姓们这下可有福了！”
“属下替咱们凉边县全县的百姓们谢谢您了！”
孙尚激动得热泪盈眶。
今年凉边县大丰收，粮食充足。
可供燃烧的麦秆、豆蔓也数不胜数。
若全县各家各户都能有这么一条火炕在，今年的冬季必然不会再有一人冻饿而死！
凉边县。
终于站起来了！！！
泪目。
孙尚正自我感动着。
李三石却在一旁煞风景道：“大人啊，您手里的这三位匠人能否借给属下用用？属下家中老父年迈，身体也大不如以前了，属下想给属下的父亲也搭这么一条火炕来过冬！”
这话音刚落，刚才还在因火炕的出现而激动的孙尚也跳了起来，“嘿！谁家还没有个年纪大的老人了？！”
不就是卖惨嘛！
谁不会啊？！
孙尚眼中还在泛湿，嘴一扁整张脸就皱到了一起，“家母年轻的时候太过辛苦，上了年纪便得了个腿疼、怕冷的毛病！”
“每年冬日里连站立都不能，属下看着，这心，疼啊！！！”
“您就看在属下一片孝心的份上，这人就借给属下吧！”
卷起衣袖在眼眶上轻拭，一副潸然泪下的模样。
李三石看得牙疼，直接拆台道：“我若是没记错的话，去年冬日里，你还被你家老夫人满院儿追着打的吧？”
站立都不能？
老太太那腿脚比我都好！
孙尚面上也没有谎言被人揭穿的窘迫，反而理直气壮辩解道：“那是家母爱之深责之切，故而强忍疼痛才追赶了几步而已！”
反正我就这么说！
爱信不信！
李三石拿眼斜睨着他：阁下脸皮之厚，世所罕见啊！
孙尚假装看不见，一脸殷切地望着常山。
常山笑道：“搭火炕不用三位匠人师傅一起，一个就行了！”
孙尚欲言又止。
常山解释道：“初时他们不懂，我才叫了三个人来！如今他们都已完全掌握了火炕的建造要领，你给他们每人安排几个学徒，这不就可以同时三处施工了？”
“而且。”
“待那些学徒出师后，便又可以再带学徒！”
“若多一些人学会建这火炕，百姓们也能早点用上。”
孙尚、李三石连连点头。
安排人？
简单！
两人如今的执行力很迅速，前脚出了后衙大门，后脚就弄来十几个汉子给那三位匠人师傅做学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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