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位鹤师妹，闻瑞其实很有好感，但之前情绪价值赋予得过多，怕她对自己生出什么非分之想，也就只能冷处理了。
在黎山脚下观察研究女性妖修这么多年，闻瑞很是了解一众师妹们的秉性，真不能给太多阳光，这些孩子们基本都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类型。
妖女多情啊，妖族是个敢爱敢恨、至情至性的种族，尤其是女性妖族，稍稍施恩就恨不得立刻以身相许。
什么鹤的报恩啊、田螺姑娘啊、仙狐情缘啊、猫娘给我变啊什么的，各种倒贴案例比比皆是。
救了人族女性，对方至少要先进行颜值鉴定，通过鉴定的就是“妾身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通不过便是“下辈子当牛做马也要报答恩公”。
妖族女性倒也有这套鉴定规则，但评分标准非常宽泛，只要不是丑得太抽象（比公妖怪还丑），基本都能收获美娇娘一枚。
尽管已经伪装丑化了自己的外貌，闻瑞对于向师妹们施恩这件事，都非常非常谨慎，乃至于给她们一点好脸色都欠奉，生怕沾花惹草引妹倒贴。
除却凡人之躯肾功能太弱的因素，主要还是因为黎山师妹太多了，只有三五个的话勾搭也就勾搭了，时间管理做好，pua到位的话，倒也可以其乐融融。
五百多位师妹，闻瑞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有那力也没那肾，有那肾也没那左右逢源花间起舞的精力啊。
人性便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妖性也是如此，况且妖女之中病娇的占比还非常之大。
如果不能做到雨露均沾，那索性片叶不沾，这才是最稳妥的处置方案，毕竟妖族至情至性，不但爱得疯狂，因爱生恨之后，恨意更是绵绵无绝期。
若是五百多位师妹们嫉妒成狂、因爱成恨、病娇成疯，最后倒大霉的一定是闻瑞，小命因此丢掉也不奇怪。
闻瑞的这场穿越，可谓“我这一生，如履薄冰”，天崩开局苟延残喘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若因女妖精翻了车，实在太不值当，也实在太过愚蠢。
因此，遇到任何可攻略角色提示，他都会毫不犹豫地选否，甚至不惜猛刷负好感度，彻底断了对方念想，将危险掐灭在萌芽之中。
没给鹤凌云好脸色，言语中还暗戳戳埋雷打击，却未曾想她抗压能力比预想中高，虽然臊眉耷眼情绪低落，却也不肯识趣离开，只是无措地摆弄着手指，红着眼圈默不作声地跟在闻瑞身后。
见她如此，闻瑞也倍感麻烦，于心不忍说几句暖心话宽慰吧，怕她会错意将来痴缠更甚，狠心叱骂驱赶吧，又觉得可惜，万一将来有利用她的时候，哄回来就得花费更多心思。
天崩开局就是如此无奈，截教余孽只剩黎山老母这个投降派带领的一众小师妹，手里无牌可打，碍于系统的残暴逼迫，也只能屎上雕花，连哄带骗废物利用好这些本领不大、屁事贼多的师妹们。
当下情况，也不能找个借口遁地开溜——身后还跟着一群小妖学生呢，这些妖族孩子修行资质普遍不高，甭说御剑飞行的本领，就是轻身术、遁地术这类基础法术都学不会，总不能把这些曾经受过遗弃创伤的孤儿们丢在这荒郊野岭。
这些妖族孩子才是闻瑞的基本盘，虽然现在还是幼苗，但将来定是他复兴截教最大的助力，却是慢待不得，一定要做好情感投资，维系起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深深羁绊。
高挑少女默然跟随闻瑞许久，才鼓足勇气再度开口：“鸾师妹天赋异禀，出身高贵，生得又那般明艳动人……师兄你一定很喜欢她吧？不然也不会对她青眼有加，不惜破坏规矩无偿相助……”
这话问的，聪明如闻瑞都不知怎么回答是好，若问本心，他还真没对那只小凤凰生出半点旖旎心思，只把她当成极品试验材料而已。
倒是鹤凌云，闻瑞很是欣赏她的性情和才智，有心好好栽培一番。
“嗯，还行吧，不讨厌。”闻瑞斟酌语句，道：“毕竟鸾师妹所属的凤族乃殷商图腾圣兽，素来为我殷商旧人所敬仰膜拜，且与我闻家祖上有旧，不帮不行啊。”
“喔，原来如此！”
鹤凌云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也不知脑补了什么，听闻瑞这么说，低靡的精神提振了不少。
闻瑞板着脸继续道：“再者说了，跟她签遗体捐赠协议我岂不亏大了，凤凰一族死亡要么寂灭化灰，要么涅槃重生，我啥都捞不到啊，还不如卖个顺水人情。”
鹤凌云心情愈发明媚起来，眉眼弯弯暗含笑意，抿着嘴唇还是紧紧跟着闻瑞，时不时斜目偷瞟。
感受到她颇有温度的视线，闻瑞则如芒在背，只觉得麻烦难缠，脑中盘算着怎么才能打消这孩子对自己的觊觎。
狠了狠心，闻瑞咬着牙做出决断，只得使出那个“伤敌一千，自损八万”的斩情丝绝杀之技，吞吞吐吐道：“鹤师妹啊，其实吧……说实在的……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我只对你一个人说，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鹤凌云一愣，满心期待，瞪大眼睛，面颊微红，娇嗔道：“人家……人家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那，那你说吧……我，我可不能保证一定会答应哟！”
闻瑞艰难开口：“师兄我吧……其实喜欢男……咳咳，男……”
话到嘴边，还真有些难以启齿，毕竟这话说出去，很可能会传播开来，到时假作真时真亦假，跳进黄河洗不清，自己的晚节怕是保不住了。
万一传到天庭被掌控雷电的便宜老爹闻仲知道了，也不知会不会降下灭世神雷劈死闻瑞这个有辱门风的逆子。
“难？什么难？”
鹤凌云歪着头，瞪大美目晓首以盼。
权衡再三，闻瑞还是没把后半句话说出口，毕竟杀伤力太大，说出来祸福难料。
然而话说一半，想要敷衍过去，将后半句话顺下来，却有些麻烦，正在闻瑞思考着是说成“南瓜”还是“楠木”之际，他的腕表发出了刺耳的滴滴声。
最高等级的警报响起，闻瑞也顾不上敷衍鹤凌云，手指点了点太阳穴，开启了视网膜投影，查看贾维斯传过来的讯息。
他的表情愈发凝重，就连一旁的鹤凌云也明显察觉出不对劲，隐隐猜到好似有大事发生。
“怎么了，闻师兄？”鹤凌云关切地问道。
闻瑞眉头紧锁，意味深长地看向她，语气却并不急躁，淡然道：“也没什么，只是某位师妹的遗体捐赠协议即将生效，我得提前做好准备，立刻赶去收尸，毕竟科研用尸越新鲜越好。”
鹤凌云错愕间，思维卡了一阵才想明白发生了什么，惊道：“你的意思是有位师妹刚刚陨落，你怎么会这么快知道？”
“做这份收尸的买卖，自然要有独门秘诀，不然尸体都抢不到热乎的”
闻瑞理所应当地道：“我在卖给金灵宗的制式道袍纽扣上安装了监控设备，可以实时监控穿着者的地理位置和生命体征，刚才的警报就是在提示，某位师妹生命体征下降到极为危险的境地，离死不远啦。”
鹤凌云愣了片刻，忙道：“也就是说那位师妹还未陨落？到底是哪位师妹遇险了？你既然知道位置，为何不赶快去救她？”
“我？救她？在下区区一介凡人，道行低微、实力有限，救得了谁啊。”
闻瑞讶然道：“再者说来，我和她签的是遗体捐赠协议，又不是安保协议，为什么要救她？救了她我到哪里再找一具新鲜的修行者尸体解剖啊？”
鹤凌云眼中流露出无比失望之色，别人不知道闻瑞的能耐，她可清楚得很。这番实力不济的说辞明显就是敷衍推脱，后半段话更是冷血无情，把黎山师妹当成商品般看待。
失望就对了！
见她如此反应，闻瑞却心中一喜，只觉得自己运气很好，恰逢其会地可以刷一刷负好感度。
少女收起之前那副小女儿态，敛容正色道：“烦请闻师兄告知遇险师妹的姓名和位置，我要立刻赶回宗门通禀，请师门长辈前去搭救。”
“这不是搅扰我生意么！”闻瑞勃然作色道：“害我白白损失一具新鲜尸体，耽误我研究进度，到时谁来赔我的损失？”
鹤凌云就好像第一次认识闻瑞，不敢相信他竟然会说出这种话，眼中失望之色愈发浓重，竟隐隐透出几份憎恶之意。
闻瑞觉得火候够了，再刷负好感容易刷出仇来，连忙道：“罢了，看在同属截教的份上，这单生意我认亏了。镜花泽的鲵溪渃，鲵师妹你可认得？从传过来的监听语音上分析，她大概率是遇上了‘狩妖队’。”
鹤凌云回想片刻，想起了那个肌肤嫩滑，身材微胖，文静的爱笑女孩，连忙点头追问道：“快告诉我，她在哪里出的事？”
“不算太远，不过也出黎山仙宗的势力范围，对于这样的违规私自下山弟子，师门长辈肯不肯出手相救都不好说。”
闻瑞道：“向东三百里有一座磨盘山，从实时航拍图上无法观察到她的踪迹，应该是困在某个山洞之中。”
鹤凌云深深看了闻瑞一眼，也不再多言，取出飞剑便要御剑升空。
闻瑞却叫住她：“从鲵师妹的生命体征下降的趋势来看，你自此地直接赶去或能赶在她死前抵达。待请示完黎山师长再折回去，只怕她尸身都被剖割完毕吃干抹净啦，还不如让给我，至少能保住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