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帝案 第27章 王立落网

作者:陆亦佳 分类:悬疑 更新时间:2024-04-28 18:0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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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立一肚子火气,也没有出去送他。他知道,金钦已经背叛自己了,他断然不会再来了,已经没有援兵可叫了。眼下之际,只有最后一步棋子了,那就是灰衣卫。他当即决定,装作再次去长乐宫的样子,让车夫甩开跟踪,把自己送到灰衣杀手那里躲起来,等到了晚上,就可以跟着自己,与宫里安排好的细作一起里应外合,杀入长乐宫,控制住太皇太后。只要王政君在自己手里,那就好办了。再派杀手抓住王莽,杀了王舜、王邑、甄丰、孙建这些爪牙,王莽的臣子没有了,这天下就是他王立的了。

为了以防万一,他将知道自己秘密的心腹侍从杀了灭口,然后让家仆准备好马车,他穿长官服,从家里出来,上了马车,马车离开了宅院,急速前行,可还没等进城,就被一队人马给挡住了,为首之人正是少傅甄丰。只见他走到红阳侯王立的马车前,翻身下马,朝着车厢里的王立拱了拱手道:“红阳侯,太傅有令,请你去明光宫走一趟!”

红阳侯王立的马车被少傅甄丰亲自押着,来到了戒备森严的明光宫。前汉长安城的形状十分不规整,内部几乎比宫殿占据了大半。长乐宫占据了长安城的东南部,未央宫则占据了西南部,宛如长安城的两条大腿。两片宫殿群落间被武库、丞相府、京兆尹、尚冠里治所隔开。未央宫的北面有两片较小的宫阙群:桂宫和北宫并列东西。这还不止,从未央宫西面出了城,又坐落着更大更广阔的、和未央宫通过飞阁相接的建章宫及大片大片的园林苑囿,都是武帝时期建造的。武帝确实是一位爱折腾的主,在外折腾到匈奴把祖坟给丢了,在内把百姓们折腾得死去活来,还把长安城折腾得拥挤不堪。在长乐宫的北面,又是诺大一片的明光宫。上述这些宫殿加在一起,大约占了长安城内一半以上的面积。

但是王立却没有见到太傅王莽,只有车骑将军王舜在明光宫里等着他,与他进行了一番长谈。王舜善意地告诉他,前将军何武、平阿侯王仁、敬武长公主已经都被抓起来了,关在了廷尉的北狱里,唯独你王立,竟然还坐在明光宫里与他王舜侃侃而谈。

王舜看着王立的眼睛,说道:“红阳侯,现在能救你的,唯有我王舜了。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告诉我,我就可以让太傅饶你不死!”

到了这时候,王立知道自己的生死不在于是否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王舜,而在于他是否需要自己。这个时候,王舜还将他带到明光宫,此人显然是不简单!

王立点了点头,道:“请长官明示!”

王舜道:“当年太后让你结交‘会任门’掌门苏文成,组建了灰衣刺客,这灰衣刺客共有三十人,人人都是以一敌百的高手。太皇太后称制后,令你解散灰衣刺客,你却没有解散他们,而是将他们送到相家巷的老院子附近藏了起来。最近执金吾尹赏只找到了十五人,这十五人,却杀了执金吾三百多人,最后尹赏、孙建将军用弓箭,才将他们杀死。可惜啊,大汉那么多勇士,都死于非命。不过你还有十五人,这十五人为你立下过汗马功劳,可不能让他们也死得如此惨法。红阳侯将他们的住处告诉本官,本官定会好好安置他们,让这些人成为汉朝的栋梁。”

王立想了想,问道:“长官,此事王太傅知道吗?”

王舜笑了,道:“红阳侯,你觉得若太傅知道这些人曾经杀过他的臣子,他会饶了他们吗?”

王立当即明白了王舜的用意:“真是没想到,长官竟然也有此高招。汉帝真是苦命人,前有太皇太后和王太傅,后又有长官!”

王舜恼怒道:“红阳侯!你再胡言乱语,本官现在将你打入死牢!”

王立冷冷道:“老夫既然已经落入你之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至于灰衣刺客,当前确有其事,是老夫奉太后之命所建,后来太皇太后临朝称制,停了对灰衣刺客的俸禄,命令老夫解散灰衣刺客,老夫不敢耽搁,迅速将其解散了,请你明察。”

王舜冷笑道:“红阳侯,你以为本官是好糊弄的吗?尹赏、孙建将军在相家巷老院子旁边的屋子里发现刚好三十人的床铺是怎么回事?杀了尹赏的三百名执金吾的十五名壮士又是谁的人?”

“他们是谁,老夫不知道?”王立拒绝道。

“这么说,红阳侯是不想和我合作了?”王舜问道。

王立道,“我老了,离开死亡不远矣,可灰衣刺客杀过不少人,老夫不想让他们再去祸害别人了。请长官速赐老夫一死!”

“弱者和强者之间唯一的差别,只在信念是否坚定!”王舜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让人将王立先关着。

在长乐宫清凉殿,王莽与太皇太后讨论着卫家的事宜。

“卫家该如何处置呢?爱卿!”太皇太后严肃地问道。

“臣以为,卫宝、卫玄参与了谋反,该当处死!”王莽道。

“恩!那卫家其他人呢?”太皇太后又问道。

“我们可以暗中赐死他们,然后对外宣称卫家外戚乃暴毙而死!这样陛下就没有话可以说了!这样陛下就没有话可以说了!”

“不错!是可以这样的!”太皇太后点了点头,随即又忧虑地问道:“那卫太后呢?她毕竟是陛下的生母!若处死,陛下一定会怨恨我们的!此事非同小可!”

王莽思忖片刻,说道:“将卫太后软禁于中山国,派郡国兵卫戍!还有那卫宝的女儿卫良,废掉她的王后的封号,流放到合浦去!”

“此计甚好!王爱卿!就这样定了!”太皇太后笑道,“否则,陛下一旦迁怒于我们王家,以后可不好办!”

再说王莽的长子王宇的妻兄吕宽自“泼血门”事件,却被神秘的白衣剑客救出,逃到了时任广汉太守的楼护那里寻求庇护。结果楼护不顾他和吕宽的父亲的好友关系,义无反顾地将吕宽绑了交给王莽。这份投名状加上楼护和王家人一直以来的关系,直接被王莽奏请太皇太后任命为前辉光,还封了息乡侯,位列九卿。

元始四年(4年)王莽顺势改了官职名称、州郡的名称。改关中左冯翊、右扶风和京兆尹三辅之地为:前辉光、后丞烈二郡。和三辅主官各以其地为官名一样,前辉光地区的主官也叫前辉光,后丞烈的主官亦唤后丞烈。此时担任前辉光之职的官员,正是楼护。楼护,字君卿,此人出身杏林世家,自幼随父学习医术,能背下几十万字的医书,医术高明,又擅辞令,为人短小精辩,论议常依名节,听之都惊竦,“楼君卿唇舌”为时人称道,甚得名誉。当时王氏五侯当朝,但五侯之间互相瞧不起,每天争权夺利势若水火,连带着他们各自门客都犹如仇隙。而这位楼护,却能同时结好于五侯,被五侯奉为上宾的只有他和谷永等寥寥数人而已。楼护被平阿侯王仁举方正,历任谏大夫,天水太守,后又被举为广汉太守,此时靠着设局,卖友求荣,成为九卿之一,顺利打入王莽心腹集团的内部,堪称官场不倒翁。

在王莽的指使下,与这起案子的相关所有人员都被残酷处置了:王莽的嫡长子王宇及妻吕焉都被赐死;博士吴章被腰斩弃世,还被磔尸,门下弟子一千余人全部被禁止做官,只有平陵人云敞冒死替他收尸;王宇之妻舅吕宽也被腰斩,并被夷灭三族;卫氏全族不分老幼也全被灭门,只剩下一个卫王后幸免;敬武长公主、平阿侯王仁、前将军何武、前司隶校尉鲍宣等都被问斩或者毒杀;死者数以百计。红阳侯王立亦被赐毒药而“死”,随后其尸体被人搬走,至此秘密失踪了。他们中的很多人跟这起案子根本没有关联,只是因为阻碍了王莽的称帝之路,就被借故除掉!

而梁王刘立成了替罪羊,当初敬武长公主的信鸽飞出宅院后,就被甄丰埋伏的细作给当场射落了,太傅王莽看到这份密信后,笑了,他终于找到拿下梁王刘立的把柄了。随即他遣车骑将军王舜携带玺绶,率领羽林军,赶往雎阳,抓捕梁王刘立。梁王刘立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稀里糊涂地被废了尊号,随后被流放到了汉中,一年后(5年),万念俱灰的梁王刘立悬梁自尽了,而沛郡一小吏刘音,鲤鱼跃龙门,阴差阳错地嗣了刘立之后,竟然被封为梁王。

车骑将军王舜帮助安汉公铲除了王立、王仁、敬武长公主等人,取得了安汉公的绝对信任,被王莽奏请擢升为太保,凡大臣上奏折,都要先在他这里经过。自此王舜成为了王莽手下最得势的心腹,在朝廷上无人敢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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