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什长沉吟片刻,微微颔首,说道:
“你考虑得很是周详,正所谓人言可畏。这些详细情况,我会向何屯长汇报,并请他对其他兵卒保密。”
黑夫也点了点头。
“我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去的。”
龙腾这才放下心来,又对张什长说道:
“这次医馆遇袭,还好素秋姑娘平安无事。不过屋舍器具倒是损伤不小,还有院中那些药材,都白白浪费了。”
张什长环顾四周,果然见到屋里门窗破损,墙上裂缝连连,矮桌案几也东倒西歪,毁损不少。
“嗯,我会向上级禀报此事,派兵卒协助素秋姑娘,修缮屋舍,增补药材。”
素秋满是感激地看了龙腾一眼,又对张什长轻声说道:
“多谢。”
“好了,天色已经不早,既然此事已经查明真相,我这就回去禀明情况,通知人来处理善后。”
张什长看着素秋脸上满是泪痕,又嘱咐龙腾:
“在通知的兵卒到来之前,你先留在这里,好好照顾素秋姑娘。”
“是。”
龙腾一口答应下来。
张什长说完,便带着黑夫离开了医馆。
待两人走后,素秋稍稍平复了心绪,又问龙腾:
“刚刚在他们面前,你为什么没有提起,周勇身染煞气的事情?”
“你不也没提么?”
龙腾不答反问。
素秋倒是被这句话给问住了。
“我觉得,煞气这事,太过复杂。谨慎起见,还是先别让人知晓。”
龙腾望着院子里周勇残破的尸骸,若有所思。
“若是真要追查这事,恐怕杂货堂的老唐也脱不了干系。
而且,毕竟我和周勇都身染煞气,但我却没事,若真要追查下去,恐怕你私自告知我医家功法的事情,也会被人查出来。”
龙腾又望向素秋:
“之前你提起过,老唐和我们不一样,那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还有,杂货堂的那扇门后,到底有什么?”
素秋看着龙腾,欲言又止,半晌方才开口:
“唐先生和你我不同。他……他是法家弟子。”
“什么?”
龙腾听了这话,有些吃惊。
“兵营中有你这样的医家弟子,倒是说得过去,可是法家的人,到这里做什么?”
“与兵家擅长战场厮杀,医家擅长问诊治疗不同,法家向来擅长各种禁制咒术。”
“禁制咒术,那是用来做什么的?”
“低级的禁制咒术,可用于束缚具有灵力的生物。
高级一些的禁止咒术,可固定灵脉,为修炼者开辟能量来源。
而更高级一些的禁制咒术,甚至可以用来封印邪祟等力量。”
龙腾在心中暗暗称奇。
听起来,倒有些像是封印咒术之类的派系。
龙腾倒是第一次听说,诸子百家还有这样的流派划分。
之前去杂货堂时,老唐也提起过,送往杂货堂的灵果,是由农家弟子运送过来的。
而杂货堂出售的灵丹,又似乎是阴阳家弟子送来的。
结合目前掌握到的信息看来,在诸子百家的各个流派里面,每一家的修炼者都在华夏界,都有着自己的职责范围。
农家的修炼者,负责种植灵果。
阴阳家的修炼者,负责炼制灵丹。
医家的修炼者,负责悬壶济世,治病救人,虽然能够妙手回春,但自身战斗力水平也较低。
这个流派在华夏界中的定位,有点像游戏里面的“治疗”职业。
而兵家的修炼者,负责在华夏界中征战杀伐,而且修炼方式多为通过淬炼肉身,强化力量的武道修习。
这就有些类似于游戏里面的“战士”职业了。
按照刚刚素秋的说法,法家擅长禁制咒术,用来束缚带有灵力的生物,或是封印强大的力量。
这样看来,法家这一流派,有点像游戏里的“封印师”职业了。
诸子百家,十二流派中,还有道家、儒家、墨家等等。
不知道,这些又对应着什么样的修炼方式呢?
“封印各种力量……”
龙腾仔细咀嚼着素秋这句话。
“意思是,老唐身为法家弟子,之所以留在江州县兵营的杂货堂中,就是为了封印煞气?”
“嗯。”
素秋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杂货堂那扇门后,就是这兵营之中的煞气来源?”
“除了唐先生的身份之外,其他的我也不甚了了。不如我们一起去杂货堂,请唐先生当面给你解释清楚吧。”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不知怎么吵嚷起来。
“你屯里的兵卒杀了我屯里的人,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一笔勾销了?”
“什么叫轻飘飘的一句话?不都跟你说了,凶手已经死了,你还要纠缠不休做什么?”
“你得给我一个交代。”
“交代?呵呵,来来来,我脖子上这颗脑袋,赔给你够不够?有本事你来拿?”
“哼!我要你那脑袋来做什么?拿来当夜壶用?”
“姓胡的,你别欺人太甚!”
院外的人越吵越凶,龙腾和素秋连忙走出了房间。
只见何屯长脸色涨得通红,圆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显然是一副被激怒的模样。
他的对面,站着中年男子,长着八字胡,看着胖胖的,一脸的轻蔑与不屑。
一旁还站着张什长,在两人中间好言好语地劝慰:
“何屯长,胡屯长,你们先别吵了,有什么话,等谭百将来了再说吧。”
龙腾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中年男子,心中暗自猜测。
刚刚应该就是他,在与何屯长吵架。
看来,这位张什长口中的胡屯长,就是那死去的兵卒,所在的十二屯的屯长。
“姓胡的,看在你我同属于谭百将手下的份儿上,我对你处处忍让!可你遇事总是这么纠缠不休!”
何屯长没有理会张什长的劝慰,嗓门又提高了几分。
“哼,好端端的,你屯里的兵卒,怎么就出来害人了?还专挑我屯里的人下手。”
胡屯长带着几分阴阳怪气的语气说道。
“谁知道是不是你暗中挑唆的?”
“谁挑唆了?你血口喷人!”
何屯长听了这话,头上青筋暴起,当即就要揪住胡屯长的衣领。
“唉唉唉,你干什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