镔铁重剑啸如风咆雷啸，打法简单粗暴。
这种水平，往日宇文化及都不会拿正眼瞧。
可偏偏此时他伤势一再恶化，竟是几乎凝聚不起真气，反而被迫得左支右绌。
更可怕的是，他发现徐言居然越战越勇，完全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猛然间，镔铁重剑几乎刺到面门，宇文化及双手冰玄劲发，才将这几乎要命的一剑锁住。
两人都是死咬带血的牙关，瞪着眼开始较力。
宇文化及惊魂甫定，发觉自己渐渐扳回上风，已将重剑一寸寸推移，这才心下稍安。
然而，对面徐言却再次舌绽春雷。
“斗！”
宇文化及也说不清为什么，仿佛一股无形之力，突然打乱了自己的真气，他的抵御也瞬间瓦解。
镔铁重剑猛切而过，斩断了他左手拇指，然后切开了他的鼻梁，并在他左眼中划过。
惊天惨叫中，他手指与眼珠齐飞，又喷一口鲜血。
然后蓦然回身就逃，数息间消失在密林中。
见宇文化及落荒而走，徐言也没追赶，而是拄着重剑连喘大气，数息后也呕出一口淤血来。
这场恶战，几乎没有多少技术含量，但却是他两世为人中最险的一战。
如果宇文化及伤再轻一点，或者自己意志有半点动摇，今天他极可能死在这。
好在老子天生神武。
虽然受伤也不轻，但绝强的体魄就是能扛。仅仅休息了一会，徐言便再次前行。
直到两天后，他才找到寇徐二人和傅君婥……的坟墓。
小山谷中，寇仲和徐子陵双眼通红，却都变寡言沉默。
他们自幼为孤儿，甚至沦为扒手，从来没有人对他们好过。
傅君婥的出现，又舍命救他们，让他们感受到了从所未有亲情。然而这样一份亲情，却又马上离他们远去了。
他们救不了傅君婥，也没有报仇的能力，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前所未有的无力感，让他们无比颓丧和沉默。
“如果想报仇，这样颓丧是没用的。”
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寇仲和徐子陵不由一齐回头。
只见徐言提着重剑，满面血污的站在身后。
“徐大师？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你……也要杀我们吗？”
徐言摇头，把重剑戳在地上，又伸手从怀中拿出一个血色小布包，扔向两人。
“咱们无怨无仇，我为什么要杀你们。长生诀虽是我家经典，但既被昏君跟宇文化及盯上，本来也已无望寻回。”
“正是因两位小兄弟，我才有了机会，所以我还得谢谢伱们呢。当然，也多亏了傅姑娘。”
“这个布包里，有宇文化及一根拇指和左眼，算是徐某的一点谢意。”
两人大吃一惊。
“宇文化及的手指和左眼？”
“你杀了他吗？”
徐言摇头，“没有，宇文化及哪那么好杀。他是先跟傅姑娘拼了个重伤，才被我有机可乘。”
徐子陵立即道：“既然如此，那册子就在我娘坟上，你拿去吧。”
寇仲却突然叫道：“且慢！我娘说过，那书已经不是你的了！你想取回，这还不够！”
听了这话，徐言不由眯起眼睛。
寇仲这小子确实很不老实啊。
但徐子陵却道：“仲少，徐大师已经为娘出了气，这东西本就是人家的，咱们不能据为己有。”
寇仲摇头，“我不是要据为己有。我是要徐大师答应，教咱们兄弟武功！”
徐子陵闻言恍然大悟，可是看了看徐言，又感觉说不出口。
三人都沉默了一会，徐言忽然笑了。
“两位小兄弟，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但这种行径，却非大丈夫所为。”
“宇文化及杀了傅姑娘，你们只能亡命奔逃。我帮你们出气，你们却想要挟我。是不是因为你们发现，我是个讲道理的人，不想伤害你们？”
“遇恶则退，见善可欺。如果你们不改变这种弱者心态，如何成为强者？”
寇仲登时泄了气，“大师你说的对，我也知道自己很混蛋。可是我们想为娘报仇，却根本没有这个能力。”
徐子陵却立即跪倒，“徐大师，请你收我兄弟为徒，教给我们报仇的本事！”
徐言不禁愣了。
虽然他也愿意跟双龙结个善缘，但是收徒……这俩小子可能挺惹事啊。
寇仲也跟着拜倒，“徐大师，您就收下我们吧！只要你能教我们武功，无论怎么责罚我都愿意！”
徐言不由笑了笑，“有这个态度，教你们武功未必不行。但是拜师……”
“师父！您老人家开恩啊！”
“请一定收下我们！”
徐言又叹了声，“既然你们如此心诚，也罢。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如果你们不听教诲……”
“师父放心，我们一定听话！”
“我们若犯错，任由师父打骂，绝无怨言。”
当下两人又连连向徐言磕头，徐言才摆手让他们起来。
寇仲到傅君婥坟头又磕几个头，然后取回压在坟上的长生诀，捧到徐言面前。
“师父，这是您老人家的传家宝，您收好。”
徐子陵去拔那口镔铁重剑，拔了两三下才拿起，发现如此沉重，更是异常震惊。
“师父，您的剑这么重，怕是有上百斤吧？”
“没有，六十八斤而已。”
两人不由咋舌。
“师父，您功力这么深厚，练了多少年啊？”
“快一个月了。”
听到这个答案，两人都笑。
“师父你真会开玩笑。”
徐言却很严肃的摇头，“不是玩笑，确实是一个月。”
“什么！那你怎么能打败宇文化及？”
“他和傅姑娘一战，已经负上了重伤，我不过是捡了便宜而已。论真实武功，我比傅姑娘还远有不如，更加不如宇文化及。”
徐言这么一说，寇仲徐子陵不禁面面相觑。
很明显，他们感觉这师拜的草率了。
本来他们认为，徐言能重创宇文化及，武功肯定很高，所以才迫切拜他为师。
现在听说徐言练武才一个月，武功似乎也平平，根本没法帮他们报仇，不免有些后悔。
“是不是有些后悔拜我为师了？”
徐言的笑问，让两人都很尴尬，一时没法回答。
“虽然我现在武功还不高，但教你们却足够。而且我敢保证，三五年后，你们一定拥有杀他的实力。”
徐子陵将信将疑，“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宇文化及何足道哉，像他这个级别的高手，其实到处都是。你们既为我的弟子，他最多能算你们武道之路上的一块踏脚石。目标要放得更高远，当世三大宗师，才是你们该超越的目标。”
寇仲直撇嘴，“师父你现今连宇文化及都比不上呢，三大宗师是不是太远点了？”
徐子陵也不禁泄气，“师父，先前鲁叔说过，我们错过了小时候最好的练武时间。现在才练，再怎么样也成就有限。”
“宋三爷人虽不错，但他的见识却也只平平。你们没有在小时打好根基，对别人来说或许根本无解。但在我门下，这根本不是问题。”
他说着扬起手中长生诀，“只要你们练成长生诀，一切难题都可迎刃而解。”
寇仲大奇，“长生诀……这鬼册子不是武功吧？我娘先前也这么说。”
徐言冷哼，“我不想贬低你干娘，但论见识，她连宋三爷还不如，有什么资格评价长生诀？此诀本是修道成仙之法，确实不能算武功。但若非要用到武功上，威力却也足以横行当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