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万里现在感到后怕，竟然放一个被丧尸咬过的女人进来。
虽然她嘴上说只是咬穿了生化服。
但谁知道真假。
她进来的时候李万里还特意观察过，身上没血迹，衣服也是好的，没看出被丧尸咬过呀。
“呐~就在这里。”
“看吧，只是生化服被咬穿了而已，我也没感觉身体有什么不适。”
王燕指着小腿的地方说道。
“我当时被丧尸扑倒在地，它朝我小腿咬了一口。”
“等我逃出来之后，还特意检查过。”
“真的没有伤口。”
李万里赶紧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嗯...大概一个小时前吧。”
这么长时间了，如果真的被咬伤，按理说早就该尸变才对。
不过李万里总觉得不对劲。
因为王燕的眼眶有点红，刚开始还以为她在外面惊吓过度，可能把眼睛给哭红了。
现在看来...不一定。
“我建议你把生化服脱了看一下。”
王燕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
她跟迷雾接触有两天了，穿着生化服毫无意义，并且还有些笨重。
很快，她就把连体生化服脱下。
李万里注意到，她穿的是那种很薄的牛仔裤，跟瑜伽裤没什么区别，身材勾勒得很好。
但是裤子越薄，越容易被咬穿。
“看吧，就是这里，没有咬穿。”
王燕指着小腿，那里有一圈印记，像某种液体晾干之后留下的痕迹。
很显然。
那是被丧尸咬过之后，留下的口水印。
说话间，王燕还主动撩起裤脚，然后她整个人就傻眼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
李万里赶紧后退几步，玛德，真是好奇害死猫。
早知道就赶紧把王燕打发走啊。
这是个瘟神！
她的小腿微微泛青，还能清晰的看到血管，只不过是灰色的血管。
“你应该被感染了。”
“你走吧，我不想对你动手。”
李万里转身拿起长柄斧，一脸警戒，意识也连接到三角梅上，稍有差池他会毫不犹豫的发动技能。
此时王燕被吓得六神无主，整个人脸色惨白，连思维都停止了。
就像一个活蹦乱跳的人。
体检的时候突然被告知，已经是癌症晚期了。
“怎么会这样。”
“我...我...明明没有咬穿我的裤子，为什么会这样啊？”
她瘫坐在地上，连说话都带哭腔。
李万里握紧斧头，一脸严肃的说道：“你是学医的，难道你不懂，病毒可以通过皮肤接触传染吗？”
其实护士跟医生完全不是一种职业。
尤其江城这种五线小城市，会打针抽血就可以成为护士，所以医学常识有点匮乏。
李万里继续低吼道：
“你裤子上全是丧尸的唾液。”
“就算没咬穿，丧尸的口水浸透牛仔裤跟你的皮肤有了接触。”
“只能说你运气不好。”
“快点走吧，趁现在还没尸变，到前面的小楼里去。”
“我这里真的不敢让你逗留了。”
但王燕似乎没听到李万里在说什么，她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浑身无力的躺在地上一个劲的哭。
她还有点理智。
知道哭声太大可能会引来丧尸，所以只是轻声的抽泣。
“你走不走啊。”
“不走我动手了。”
“你杀了我吧，反正我都要死了，我不想孤零零的死在外面。”
尼玛的。
这是人话吗？
你不想死在外面，难道就要死在我家吗，我跟你又不熟。
“我好怕，我好怕，呜呜...”
“我不会伤害你的，真的，别赶我走，我好怕，就想有个人在身边说说话。”
这一刻李万里似乎明白了。
那些抛弃孩子的人，几十年不联系，为什么老了会来认亲。
甚至死皮赖脸。
说到底还是因为孤独，知道自己离死不远，想找个亲近的人陪伴。
李万里跟王燕没有任何关系。
但在她眼里，眼前这个陌生男人，是唯一可以跟自己说几句话的人。
“要不你把我绑起来吧。”
“就算我变成丧尸，也咬不到你，我不想一个人死去。”
这都是什么奇葩想法。
反正都要死，为什么非要在死前有个人陪着？
李万里努力的尝试着，把自己代入到王燕身上。
一个女人，到陌生的地方，突然告知要死了，那一刻肯定是无助又恐慌的。
但这不是死在我家的理由。
“你真不走？”
“不走我就劈死你！”
李万里扬起斧头，对准王燕的脑袋，但她好像一具行尸走肉，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默默的流着泪。
李万里试了几下。
始终没勇气劈下去。
他放弃了斧头劈砍，然后意念一动，一根三角梅枝条缓缓伸过来，缠住王燕的脖子。
就这，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就像灵魂已经死去似的。
甚至连三角梅为什么可以缠住她，如此诡异的事也没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李万里闭上眼睛。
眉头皱了又皱，意识在做剧烈挣扎，最后他长出一口气，突然大骂起来。
“去尼玛的，我怎么会摊上你这个无赖。”
杀人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尤其对方还是个女人，又没有对自己表现出恶意。
哪怕此前，给自己扎针的时候故意使坏，也算不上大奸大恶的行为。
李万里还是下不去手。
他捡起王燕的防毒面罩丢在地上。
“自己戴上。”
王燕还是没反应。
李万里拿棍子戳了戳她的头：“听不懂吗，让你把面罩戴上，你想变成丧尸后咬死我吗？”
这次王燕有了反应。
她吃力的坐起来，缓缓戴上面罩，双眼依旧空洞无神。
李万里找来胶卷。
然后让王燕坐到香樟树下，用胶卷把她缠在树杆上，这样一来，就算尸变也不会威胁到自己。
谁让他下不去手呢。
只能出此下策。
不过也并非完全没有意义，至少等王燕尸变后，可以收割1点经验值。
李万里只能用这个借口说服自己。
他戴上手套，把王燕刚才吃过的碗筷丢掉，然后坐在藤椅上，慢慢卷着烟丝，心里依旧没有平静。
以前杀了丧尸，连衣服都要烧掉。
现在院子里捆着一头准丧尸。
那种感觉就像平时去医院，看到咳嗽的人不戴口罩，连呼吸都有点不自在。
但是仔细想想。
如果连丧尸的呼吸，甚至身体的气味都能传染的话，这个世界就完蛋了。
自己挣扎也毫无意义。
这么一想，心里就释怀了。
他点上卷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看着丢了魂的王燕，突然意识到她也不是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