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慈父 第4章 天启!

作者:又一重山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4-03-29 14:5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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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

今年是第几年了?

张凡愣住了,那如果老爹七年就一命呜呼,自己那时候多大?

他想了想自身如今的情况,又结合记忆里的相关情景推测,最后得出了答案:

现在可能在天启三年末到天启四年初左右。

因为自己现在两岁多,差不多两岁半的样子,算上怀胎十月,这加起来就基本三年半了,张凡不知道天启是什么时候大婚娶的自己老娘,但就算他刚登基就结婚,怎么也得花上三五个月吧?

那三年半加上这三五个月,可不就是四年左右么。

我靠!

也就说,还剩最多三年的时间,自己老爹就没了,虽然到时候不出意外自己就会接过父亲的位置,成为新的皇帝,但张凡随便想想就知道这是何等恐怖的事。

他对历史虽然谈不上了解,但历史中所记载的数个幼年皇帝,基本没有几个有好下场。

他前世当了这么多年的管理,后面又自己创业开公司,对管理这一门学问,不说很强吧,但一些基本道理还是明白的。

大到一个组织,小到一个部门,领导者本身必须具备足够的威信,才能指挥和带领好手下的成员。

自己一个几岁的小孩子,如果真的登上这个位置,说话谁会听?

别说小孩子了,那前世多少公司、企业,空降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哪怕明知道是集团太子爷的情况下,那欺负他年轻不懂事,阳奉阴违的都要多少有多少,更何况自己一个几岁的小孩子了。

更别提,明末各种错综复杂的政治斗争和利益斗争,还有诸党派之间的平衡和斗争,自己能搞得定吗?

张凡扪心自问道,这十来年的工作经历别的不说,自己几斤几两他还是知道的。

并且他深刻明白一点,那就是永远不要小瞧任何人!

确实,自己来自现代,可能在知识数量和领域这块,比古人强些,但知识是知识,智慧是智慧,论智慧,他自认为是绝对比不上这些搞了一辈子斗争的老油条们的。

未来摆在自己面前就两条路,一条就是安心苟着,不搞大动作和任何变革,顺从那些利益集团的意志,任由其胡作非为,结果自然如同正常历史中一样:

各地天灾加人祸,然后就是源源不断的战争,内部农民起义,外部游牧民族的劫掠与吸血,最后重走崇祯的老路,到时自己或许都不一定有崇祯的勇气。

二则是按照自己想法和思路,推动变革,触动那些利益集团的利益根本,而结果自然更不必言说,按照那些利益集团的路子,搞别的他们不拿手,但搞政治斗争他们个顶个都是好手,到时候自己说不定哪天就不小心突然落水,亦或者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而一命呜呼,死的可能比选第一条路还要早。

怎么办?

张凡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发现自己好像无论怎么选,最终结局都不好,于是因穿越而萌生的喜悦,也瞬间被冲淡。

他努力思考如何应对,但才刚想了一会,便突然感到一阵困意袭来,他控制不住沉重的眼皮,旋即陷入沉睡。

一旁的张嫣见着此时微闭双眼的儿子,内心感到无比的难受。

她早就入宫之前,就曾有耳闻:宫内皇子皇女易夭,尤其是刚出生不久的幼子们,许多都在睡梦中夭折。

御医大夫们,对此也常束手无策,只说是火毒入体,但是因何而致,诸位分说不一,直至今日,也未曾得出一个准确的结论。

但有一点,是众御医们所共同认定的:火毒入体,神仙难治。

入宫后,她虽早就提前做了些心理准备,预料到可能会有这么个情况发生,但真当这种事出现在自己孩子身上时,她还是无法接受。

虽然这件事的发生,跟她没有关系,但作为孩子的母亲,张嫣却还是认为自己难辞其咎。

怪不得,早晨那会自己心口作痛,或许源头便在此处,所幸还好,还好,只是有惊无险。

张嫣有些紧张的望着儿子,后怕的想到。

另一边,朱由校在得知皇后带儿子去御花园透气后,便转道也往御花园赶去。

他有点不放心孩子,怕再出什么意外,便让陈太医也跟着自己一起。

对如今身为皇帝的朱由校来说,他需要在意的事有很多,但要说最让他在意的,那就是孩子了。

因为不仅代表着传承,更是他童年的遗憾。

朱由校从小生长环境都是极其缺爱的。

当年明光宗朱常洛有几位选侍(皇帝妾室),其两李一王最为出名,两李分为东李与西李,而王也就是朱由校的母亲:王夫人。

虽然王夫人为光宗诞下长子朱由校,但光宗最为宠爱的却是西李。

西李仗着光宗宠爱,异常的嚣张跋扈,同时因为朱由校的长子身份,让西李对王氏非常敌视,认为王氏抢了自己孩子的位置。

于是平日里时常针对王氏,后来在慢慢发现光宗并不在意自己的行为后,就更加的大胆和肆意妄为,最后竟然在某次与王氏发生冲突时,因为生气,而将王氏活活殴打致死。

西李当时吓坏了,连忙向光宗谢罪。

可谁知,即使如此,光宗竟也没有怪罪西李,反而更是让西李获得了朱由校的抚养权。

西李可是将王氏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存在,又怎么可能会善待朱由校。

所以朱由校的不仅童年生活凄惨,对西李更是惧怕异常,这也是为何其后来对自己乳娘客氏这么喜欢的原因。

因怜悯其遭遇的客氏对他很好,这在朱由校凄惨的童年里,属于是黑暗中的唯一一束光。

那时的朱由校,是多渴望能得到父皇的认可与关爱,但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而如今的他当上了皇帝,更因孩子出生,而成为了父亲,站在了自己当年所寄于无比期望的位置上。

或许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才深刻明白撑伞的重要性。

所以当他在亲眼见到自己孩子出生后,那一刻,他就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做一个合格的父亲,千万不要让这孩子,重蹈自己当年的覆辙。

一定要花时间和精力在他身上,要给他很多的爱。

朱由校来到御花园后,离老远就看到万春婷那边,皇后抱着儿子坐在亭内。

他快步朝那边走去。

在快到万春亭内的同时,张嫣也看到走来的朱由校,于是赶忙指了指怀里熟睡的孩子,随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孩子睡着了,不要吵。

她知道,对丈夫来说,天大地大,儿子最大。

于是朱由校赶忙让身边人都停下,就只点了魏忠贤与太医二人陪同自己,一同步入亭内。

“不必多礼,皇后快坐,坐。”

见张嫣抱着孩子起身正要行礼,朱由校连忙摆手制止,小声说道。

“陛下您来了。”

张嫣点点头,没有坚持,只是小声回了句。

朱由校一屁股在旁边坐下,小声说道:

“朕刚从坤宁宫过来,路上着急,太医只说燃儿无事,但具体情况朕还不得而知,于是朕便带他来,再给燃儿看看。”

对他而言,此时世界的中心,就是皇后怀里熟睡的儿子,自从下朝得知消息后,一直到现在,他的心都是悬着的。

张嫣闻言轻轻点头,又转头看向一旁的太医点头示意,

而陈太医向皇后拱手行礼后,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解开包裹的外袄,开始查探起孩子的情况。

朱由校夫妻二人就这么看着,心情却不约而同的紧张了起来,不过谁也没有说话。

不久,太医检查完毕,汇报说并无大碍,两人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下,尤其是朱由校,他这来的路上,不知道有多焦心,此时也通通平复了许多。

看来是有惊无险;

朱由校不由得松了口气。

“皇后辛苦了,燃儿就拜托替朕好好照看着;”

“太医随朕来。”

朱由校先是轻声安抚了张嫣一番,随后起身叫上太医离开万春亭。

一旁的魏忠贤则继续站在凉亭的台阶边,没有跟随。

在走到离凉亭约莫十几步距离后,朱由校停下,回身问道:“陈太医,你与朕好好说,燃儿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他不是傻子,作为自己亲自替儿子选定的贴身御医,他自然是很熟悉,对其神情中的闪躲与表情的纠结,他明白这其中或许并不像陈太医口中所说那般简单。

陈太医知道朱由校想问的是什么,这也是他故意营造的场面,毕竟这种事陛下开口问,和自己主动提及,二者背后的意义完全不同。

于是他拱手回道:“启禀陛下,微臣今早得知宫内传信,说殿下气息微弱,心跳似无,于是微臣便携药箱速速赶来。”

他打算从自己早上得知消息开始,将此事原原本本的讲述一遍。

“在入宫之后,微臣对殿下进行仔细探查,发现殿下虽身中火毒,仍在昏迷,且脉象杂乱,气息也不稳,但其症状却并不像传信公公所说那般严重。”

说到这里,陈太医抬头四周看了眼,放低了些声音又道:“更让微臣疑惑的是,殿下表现有些奇怪,他身体的恢复能力有些惊人。”

“恢复能力惊人?”

朱由校神情一肃,这让他联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

但他并未开口打断陈太医的讲述。

“据微臣查勘后断定,殿下此时体内火毒郁结,只需略微施针便可醒转,于是便进行了施针,随后殿下果然也随之醒转过来。”

“再之后,便是方才微臣与陛下所讲那番了:殿下说屋内太闷,皇后便带着殿下出门透气。”

陈太医挑重点大概讲了一遍过程,至于那个有些诡异的恢复过程,他原本不想提的,但路上仔细思忖一番后,还是决定讲出来。

他也有自己的顾虑,这皇宫大内,涉及到的又是如此敏感重要的人物,稍加不小心,就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而牵连进去。

他怕把自己若是隐藏不说,最后要真出了什么事,自己可是第一责任人,到时候岂不是白白将自己搭进去?

“太医你觉得,此事何解?燃儿可是被人下毒?”

朱由校轻声问道,但声音中却不由自主带着一丝难掩的怒气。

作为亲历‘红丸案’与‘移宫案’这些事的他来说,今天儿子的这番遭遇,让他忍不住联想起前几年的各种乱象。

“这....”

陈太医有些迟疑,他皱着眉头思忖了半天,最终还是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若是依老臣的经验来看,此事虽有些离奇古怪,但并不像是有人投毒,殿下前后的症状也确实与‘火毒入体’相符,这唯一的异处,也只有殿下突然恢复这一点,微臣虽拿不准这是为何,但怎么看都不像是人为。”

不过即便他初步认定此事和人为无关,但为稳妥,还是提出一个保险方案,

“现在看来,殿下恢复良好,并无其他异样,不过为求稳妥,微臣打算给殿下开些温补解毒的方子,先吃上几天,以观后效。”

朱由校点了点头,随后不放心又特意交代道:

“此事陈太医自知便可,切勿与他人提起,明白吗?”

“陛下放心,微臣知晓利害,此事必然烂在肚内,不会与任何人提起。”

陈太医小声应道。

朱由校嘱咐完太医,瞧见亭内的一脸紧张的皇后,故意提高了些音量说道:

“嗯,如此便好,就按太医说的办吧”

陈太医愣了一下,但看到朱由校的眼神后瞬间醒悟过来,于是顺着朱由校的话也提高了自己的音量:

“殿下此时已并无大碍,只需好好静养几日即可,待微臣为殿下开几幅温补调养的方子好好调养一番,殿下很快就能恢复,还请陛下不必担心。”

“那就有劳太医,这小子,今日可是叫朕担心坏了!”

朱由校重新露出了笑容。

这几年的经历,让他现在逐渐学会了控制情绪。

张嫣侧对凉亭外坐着,虽未瞧见朱由校与陈太医的交流,但二人最后的话语,却隐约传入了她的耳中。

听到太医肯定的回复,她原本还有一些紧张的心情,现在也都一一平复。

陈太医见自己任务完成,于是识相的赶紧告退,朱由校摆了摆手,站在一旁的魏忠贤也心领神会,赶紧上前引着陈太医离开凉亭,把空间留给这一家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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