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老爷的话，让贾琮内心微惊，他确实有考虑过这样的情况，只是觉得，自己一开始做县衙内的小生意，也不会招惹到什么厉害之人。
待生意做大了，那时结识的人也多了，关系足够硬，也就不怕有人盯上了。
可这时候，却已经出现了陶老爷这样的大顾主，打探的还是宁国府少奶奶这样的消息。
贾琮明白，陶老爷这话，其实算是点明了，他们这伙人已经盯上了闻达楼。
好在他能感受到陶老爷并无恶意，不然，这事还真就有些难办了。
联想到自己想到的情况，这么说来，陶老爷等人，定是无法直接出面来打听秦可卿的消息，而闻达楼却正好可以打听，被他们盯上，也是理所应当。
迟疑片刻，贾琮平静回道：
“既然是做这一行，被人盯上也在所难免，陶老爷，您有话不妨直说吧。”
陶老爷一直在看着他的反应，见他泰然自若，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提醒，而感到焦虑和忧愁。
便明白贾琮要么不明白其中利害，要么就是根本不在乎。
看贾琮的样子，他不觉得贾琮是个什么也不懂的愣头青，一时倒越发觉得贾琮不同于常人。
沉默片刻，笑着说：
“既然陈公子你将话说到这个份上，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其实这次上门，就是想找陈公子合作的。”
贾琮内心微动，追问：“合作？不知陶老爷想怎么合作？”
陶老爷接着说：
“公子的闻达楼根基浅，难免会被人盯上，但我们可以帮公子避免一些风险。”
“同时，我们也需要闻达楼替我们办一些事情，就比如打听一些消息。”
贾琮心道果然如此，暗暗有些惊喜，虽然还不知陶老爷背后是些什么人，但从他们打听秦可卿状况来看，必然不是什么小人物。
按照贾琮最初的设想，闻达楼能够结识一些小官员，就已经很不错了。
如今看来，或许可以提前结识到更大的利益集团了。
不过，贾琮也明白，收益和风险共存的到底，收益越大，背后存在的风险也越大。
当即平复心绪，平静地追问：
“按理说，以陶老爷你的本事，不应该需要来找闻达楼合作，自己随意找个熟悉的人合作岂不是更好？”
陶老爷愣了一下，旋即回道：
“说来也不怕陈公子你知晓了，其实我们不好亲自出面来办这些事情。”
“因此，我们的熟人也不好出面，而闻达楼竟然可以准确无误地打听清楚那位小姐的所有情况，正是我们所需要的。”
听到这里，贾琮暗暗庆幸，幸好对方想知道的是秦可卿的情况，换做其他人的消息，他就两眼一抹黑了。
思索片刻，接着问：
“那不知陶老爷想具体怎么合作？是想要闻达楼的股份？”
陶老爷摇头：
“我们不好出面，不然也不用找到闻达楼来了，所以，我们提出的合作是，我们可以替公子的闻达楼抵挡一些风险，但公子也得替我们办一些事情。”
“至于闻达楼的经营，我们不插手，一切还是由陈公子你做主。”
听了这话，贾琮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需要的是闻达楼这样一个办事机构，而不是为了挣钱。
对贾琮来说，这看似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合作方式，可他也明白，一旦同意，就等于和对方绑在了一起。
既然他们不敢轻易暴露自身，就说明他们本身就存在一定的风险。
见贾琮不说话，陶老爷暗暗赞叹，面对这样的情况，还能保持理智和清醒，实在难得。
又笑着说道：
“陈公子，若是你一时难下定决心，在下可领你去见一个人，见见那人后，陈公子你再决定也不迟。”
贾琮回过神来，拱手：“也好，还请陶老爷带路。”
陶老爷可客气回礼，起身往外头走去，贾琮跟上。
出了闻达楼后，便来到那茶楼中。
“贺老，这位就是闻达楼的陈公子。”
“陈公子，这位是贺老。”
在陶老爷介绍贺老的时候，贾琮心中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只因他从贺老身上，看到了久居上位的威严。
即便只是身上的紫色长袍，也不是一般人能够穿得上的。
闻达楼现在才刚开始起步，想要经营好，自然需要很长时间，如果眼下就能够搭上大人物，即便背后有风险，也值得去冒险。
就算最终什么也没得到，大不了回到最初的时候，对贾琮和闻达楼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
可能从对方身上得到的好处可就太多了，至少，不用再担心有人会盯上闻达楼。
心里虽已经有了想法，表面却还是依旧平静，看不出他的任何态度。
贺老也在好奇地打量着贾琮，见贾琮看起来不过十四五的样子，却一点也不浮躁，很是沉稳，不似少年人，却如成年人。
俊秀儒雅，身上有股说不出的独特气质，让贺老瞬间对贾琮就有了一点好感。
“晚辈见过贺老。”
又见贾琮行礼时展现出不卑不亢的态度，贺老更觉得贾琮是难得一见的年轻公子。
心里便觉得，也难怪贾琮能够打准确听出秦可卿的具体情况。
笑着摆手：
“陈公子不必客气，快请坐！”
待贾琮坐下，又说道：
“想必陶老爷已经和公子你说明清楚了，老夫也就不再赘言了，公子以为，咱们双方可否合作呢？”
贾琮心里早有决定，当即便拱手回道：
“难得贺老您和陶老爷看得起晚辈，能和你们这样的前辈合作，是晚辈的荣幸，同时也是闻达楼的大喜事！”
一旁的陶老爷听了这话，露出笑容来，看来还是贺老有面子啊。
见贾琮回答得如此爽快，贺老愣了一下，旋即发出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好！陈公子如此直爽，正是老夫等需要的盟友，只望陈公子此后不要后悔才是。”
贾琮笑着回：
“贺老您放心，既然晚辈答应了，就绝不会后悔，晚辈倒是害怕您老和陶老爷后悔呢。”
这话一出，贺老和陶老爷都跟着笑了，一时气氛颇为融洽。
半晌，贺老止住笑容，正色说道：
“既然是合作，咱们还是得先约法三章，免得事后牵扯不清。”
听了这话，贾琮微微点头：
“理当如此，亲兄弟明算账，还请贺老明说。”
陶老爷已经说过他们大概要求，在这基础上，贾琮觉得，只要不是太过的要求，都是可以商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