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文士说有解决的办法,方丕当即向他询问该怎么做。
那文士笑着说:
“对于大人您来说,这件事情太容易办了,只需如此…如此…”
“到时候,这个陈综肯定会犯错,大人只需抓他一个现行就是。”
“蔡县丞不是推崇这个陈综吗?只要这个陈综犯了这样的错事,再大的功劳,也保不住他。”
“不仅陈综有罪,就是蔡县丞恐怕也得被连累,大人您再敲打敲打他,想必此后他再不敢这样为难大人您了。”
听了这话,方丕捻须而笑:
“哈哈……好,就这么办,还是赵先生你有主意啊,本官有你这样的幕僚,万事不愁矣。”
赵先生客气了几句。
又听方丕当即叫了人来办什么事。
……
县丞文书房中。
贾琮正看着一些资料,突听到有人叫自己:
“陈兄,出来一下,我有事告诉你。”
贾琮抬头一看,发现是县衙刑房的文吏田广,当即起身,和他来到外头。
又问他:
“田兄,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因最近闻达楼开业,接了不少生意,替别人写状子,递状子进县衙来。
所以县衙刑房里的一些小吏,贾琮都很熟悉了,加之有了金钱开道,刑房小吏对他可热情了。
田广也是其中一个,这时对贾琮发出了警告:
“陈兄,你可得小心了,县令大老爷要安排你来刑房抄写一些重要案子,上交给府衙检阅。”
贾琮听得莫名:
“大老爷为何要我去抄这种东西?还有,怎么就得小心呢?”
田广左顾右盼了一下,见四周没人,压低声音道:
“我猜是因为二老爷将你的功绩贴出来表扬的缘故,让大老爷不舒服了,所以准备拿你开刀呢。”
“这邢房里的案子多得很,哪一件案子是重案,大老爷肯定不会告诉你,可如果你没抄正确,那你就是大罪人一个!”
贾琮此前就怀疑,蔡清渔将自己被通判傅试夸赞的文书贴出去,肯定别有缘故。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这是将他当做了,对县令方丕展示蔡清渔功绩的工具了。
也难怪方丕会用这样的方式针对他呢。
幸好他已经在县衙结交了不少人,正巧闻达楼已经开始经营各种人脉,邢房的人和他有了利益来往,自然不想他出事,提前来告知他。
要不然,他自己恐怕要踩了坑才会知道这其中的利害了。
想到这里,贾琮长呼一口气,朝着田广拱手:
“多谢田兄告知,待有空,再请田兄你吃酒了。”
田广笑着摆手:
“切莫这么说,陈兄你也帮了我们不少忙了。”
说话间,面露笑容,似乎再向贾琮表明感激之意。
又闲聊几句,二人便各自散去。
很快,就来了一个书吏,来传达县令方丕的指示:
“陈综,奉县令大人之命,命你立即去刑房……”
说的内容和田广告知的一模一样。
“……本县重点案件,关乎咱们县衙本年的功绩和名声,你可得好好抄写,县令大人只给你三天时间,不得延误。”
在县衙中,县令或是知县有着绝对的权威,一般来说,不会有人敢明着对抗县令。
可真实情况,地方上很多知县都会被一些佐贰官如县丞、主簿等,联合胥吏架空知县的权力。
尤其是那些新科进士,八股文可没教他们怎么当官,朝廷虽然会在他们上任前培训他们一段时间,可终究是囫囵吞枣,哪里能够理解通透。
也是为什么,一般的知县上任前,都需要招募一些师爷幕僚了,以辅佐他管理一些专业的事情,比如县衙的钱粮、刑名等事情。
京县的情况就更特殊了,县令正六品,县丞正七品,地方知县一般也只是正七品。
所以,京县县衙里的斗争,比之地方县衙更为强烈,县丞的权力和地位并不比县令差多少。
毕竟下放地方,京县县丞可直接当知县的,有时候,京县县丞就是地方知县平调而来的。
贾琮早知蔡清渔是将自己架在火上烤,现在果然是直接验应了,县令方丕直接对他动手了。
“是,卑职明白。”
不管如何,任务还是要接的。
待这传话的小吏离开后,贾琮眼神闪了闪,既然是神仙打架,想拉上自己,那就让你们面对面硬刚好了。
思索了片刻,起身往蔡清渔公房去,在门口请示一声:
“卑职陈综求见大人。”
“进来。”
听到蔡清渔的话后,贾琮走了进去。
“大人,刚刚县令大人派了人来传话给卑职,让卑职去邢房整理本年内,咱们县衙所办重点案件,提交给府衙检阅。”
蔡清渔这时正拿着一本书籍在看,听了这话,顿时放下书,惊疑地看着贾琮:
“历年这事,都是刑房房头的事情,县令他怎么让你来做了?”
贾琮见他还装作不明白,便在心中腹诽,这不是你弄出来的幺蛾子吗?
表明上却回道:
“卑职也不知为何。”
蔡清渔微微点头:
“既然县令大人下令,那你就好好办好,办好了,不仅县令大人会赞许你,就是本官也跟着脸上有光啊。”
贾琮挑眉:
“大人,卑职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恐怕做不好,反惹县令大人不满。”
蔡清渔摆手:
“你不必谦虚了,此前,你仅用了两封书信,就让那两个大有来头的纨绔公子哥撤诉,近来又被府衙的傅通判夸赞,本官想着,你定能完成这次重任的。”
听了这话,贾琮恭敬回道:
“既然大人信得过卑职,那卑职斗胆去做了,若做得不好,还请大人指正。”
蔡清渔大方回道:
“你只管去做就是,一切有本官替你担着!”
贾琮知道,蔡清渔这话说得好听,其实不过是想利用他的能力,来和县令方丕争斗而已。
只是他目前还有点不明白,蔡清渔和方丕这个时候争斗,是需要争取什么?
带着这个疑惑,贾琮出了蔡清渔的公房后,便去虚心请教一些县衙老人。
很快,就明白其中的缘故,原来每年的岁考在即,也难怪蔡清渔和方丕暗斗起来。
岁考关乎一个官员的前程,若是在上官那里没有得到好评,轻则留级苦熬,重则贬官革职。
蔡清渔想利用他来恶心方丕,方丕也同样想通过拿到他的错处,敲打蔡清渔,这两人的如意算盘还真是打得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