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没再说什么，两人重新坐了下来。
悬道子将悬浮在空中的悟道茶收回壶中，为叶尘倒了一杯，淡淡说道：“没想到你能找到这里来。”
“少故弄玄虚，不是你把我引到这里来的？说吧，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尘皱起了眉头。
曾经未卜先知，横行九天十地的玄帝，现在却成了这么一个修为平平的小修士，隐居在这么个破地方近万年。
这着实让叶尘好奇，这家伙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茶怎么样？”
悬道子没有立马回答叶尘的问题，而是问起了杯中的悟道茶。
叶尘点头，这茶确实不是凡品，喝入腹中后，叶尘竟然感觉到了一丝对天地大道的感悟。
“茶不错，但是我现在对这个不感兴趣。”
悬道子笑了笑，不急不缓的说道：“悟道茶乃天地造化所化，但是却无法生长在仙山福地之中，否则必遭天谴，而我，现在就和这悟道茶一般，一旦出现在世人的视野里，必遭天劫。”
“所以……当年你到底占卜了什么？”
叶尘眉头微皱，能让一位仙帝遭到如此可怕的反噬，悬道子肯定是窥探了什么不可被窥探的未来。
“你。”
“我？”
听到悬道子的回答，叶尘愣了一下。
悬道子接着说道：“当年你斩劫境时，我让你参悟无敌道心，而参悟出无敌道心的修行者有一个不可被窥视的特性，这也算是我作茧自缚吧。”
叶尘不解：“不是，好端端的你窥视我做什么？”
悬道子自嘲一笑：“你知道我这人向来胆小，我怕你死在这场黑暗动乱，所以选择了窥视天机。”
窥视天机本就是逆天而行，会遭到天罚，而窥视拥有无敌道心的仙帝，那因果就更加恐怖了。
悬道子也是因此被大道抹杀，好在他留有后手，以散尽修为为代价，捡了一条命，而后隐居于此，苟且偷生下来。
“既然你已经算到我会死，当时为什么不提醒我，如果我不死在界海禁地，人族，月姝还有那些昔日的故友，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叶尘虽然他知道悬道子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但是结果让他无法接受。
悬道子又帮叶尘添了一些茶水，语气有些怅然的说道：“观棋不语，更何况我已经以身入局，我虽然看到了你战死于界海禁地，但是也看到了某段岁月长河上的你，所以你必须死一次。”
“岁月长河上的我？”叶尘皱眉。
悬道子没有卖关子：“黑暗动乱再起，你独自站在岁月的长河上，在你的身后是一片虚无。”
叶尘立马就明白了悬道子话里的意思：“所以……万年前的黑暗动乱只是一个开始，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上，还会有更加强大的异族入侵。”
悬道子点头：“等那天降临，九天十地的生灵都将灰飞烟灭，万族需要一个超越仙帝的强者出现，否则所做的一切都将没有任何意义。”
“那你可有什么对策了？”叶尘问。
仙帝之上？
古往今来从没有人触摸到过这个境界。
悬道子没有回答，而是盯着叶尘。
“我？”
叶尘微微摇头。
万年前那一战就已经让他对这个世间心冷了。
还想让自己去当一回冤种？
悬道子：“你忘了刚刚我与你说过的，在未来的岁月长河里……”
“打住，我现在不想说这些。”
叶尘打断了悬道子的话，他现在没心情管这个世界是否会毁灭，他只想找到自己的老婆，以及那个未知的女儿。
“我知道你心中有怨，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等你。”悬道子语气平淡，表示理解。
叶尘却摇了摇头，叹息道：“万年了，已经不一样了，如果是曾经的那个我，我会义无反顾的选择与你平定未来的动乱，但是现在，我只想找到月姝，至于狗屁的万族死活，我不想管。”
“师兄，当年我死在界海禁地，就已经还完了对天地大道的亏欠，我在那冰冷的死地躺了一万年，你知道我回到荒域时，得知那些消息的时候是什么感受吗？”
“你知道我在天渊战场里，被自己最好的兄弟背刺，又是什么感受吗？我从未对这个世界如此的绝望过，现在我才明白当年师尊说的话，无情才是走出真正的大道，但我走不下去了……”
说完，叶尘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容。
这些话，终于找到了可以述说的对象。
悬道子并没有反驳或者劝诫什么，他所修之道，为道之自然。
不强求，不刻意，只随天地大道推演而行事。
“很多年没听见你叫我师兄了，未来的事以后再说，说说现在，你如今斩了魔帝，妖帝，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悬道子当年与叶尘一同拜师，因为前脚比叶尘先迈进门槛，所以当上了师兄，但是叶尘却很少这么叫他。
“找月姝，然后清算那些当年背刺我的混蛋，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叶尘眼里充满了恨意。
这份仇，就算他可以释怀，人族也无法释怀。
这是一个种族的仇恨，必须清算。
当年叶尘陨落于界海禁地，但是当时的人族是何等的强大？
八大仙王，二十四神尊。
至于其他的强者更是数不胜数。
叶尘不相信就凭妖族，能够如此轻松的就奴役人族。
这其中肯定和上界那些老家伙脱不了干系。
“确实该清洗清洗了。”
悬道子点了点头，露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叶尘：“此番我来，还有一事想请师兄相助。”
“月姝的下落？”悬道子一语点破。
叶尘点了点头。
悬道子却摇了摇头：“我如这悟道茶，它出世必定形神俱灭，我卜算天机则必将身死道消。”
叶尘沉默了下来，拿起悟道茶喝了一口，久久没有说话。
“不过嘛……”
“什么不过？师兄你有办法了？”
紧接而来的转折，让叶尘激动起来。
悬道子淡淡说道：
“我现在虽然不能再卜算天机，但脑子还算好使，关于月姝的消息，你可以去魔族的祖地打探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