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看之下,那人不是贾琛……又还能是何人?
一时间,方羽,徐姓士子二人也是不由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底看出了浓浓的疑惑。
贾琛怎会在这里?
还与众宿老们坐在一起……
上次他们二人一同上门求诗,却遭到了拒绝,一时之间,心底还以为是贾琛对这些诗会不感兴趣,所以方才会婉拒了二人的请求。
可如今……倒真是奇怪了。
就在二人稍有些疑惑之际,不知什么时候,却已是有一位身着华服,面带笑意的读书人走到了二人面前,微微一笑道了一句,“今夜曹兄与黄兄难得作出了佳作,受到诸宿老看重,我等见了也是为之高兴,便打算待这诗会结束之后,便去城中酒楼庆贺,不知方兄与徐兄可要一同前往?”
此话一出,方羽,徐姓士子二人面色也是有些难看起来,心中明知这是对方的暗里嘲讽,可此时却也是不得不暂时忍气吞声……谁让今晚自己这一方拿不出什么佳作来呢?
技不如人,若是再强顶,恐怕也只会落下更多颜面。
方羽当即便是冷哼一声,也再顾不得心中刚刚的疑惑,便是要与一旁的徐姓士子一同挥袖而去。
谁知这时,那刚刚出言讥讽的士子又是先一步稍稍挡在了二人面前,轻摇了摇头笑道:“方兄,徐兄何必如此?今夜你们虽算是败了,但小林公子却也已是说过,这诗会乃是以文会友,既如此又何必再在意什么输赢?且不若便一同去吧。”
见其人如此纠缠,一旁的徐姓士子便也再忍耐不住,便是讥讽道:“一朝小胜一场,便是这般的纠缠不放,虚情假意,袁煜,你倒还真是愈发有出息了。”
这袁煜,虽是出身不凡,其家也在神京城中颇有权势,可人品却实在是不怎么样,过往与方羽,徐姓士子二人也是有过几次摩擦,互相结下了梁子。
如今自己这边丢了面,其人自然也不会放过机会,要来踩上一脚。
另一边。
袁煜听到徐姓士子之话,却是不以为意,只笑道:“徐兄此番倒还真是误会在下了……二位若真是实在不愿去,那便也是算了吧。”
其人话虽是这般说,可若是之后这件事被传了出去,恐怕方羽与徐姓士子二人就要被人背后评上一句“气量小”了吧?
这袁煜,倒还真是个笑面虎般的虚伪人物……
另一边。
方羽瞧着对方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讥讽笑意,心中也真是有些恼了,不过在面上,他却只是冷嗤一声,“你们侯门公府公子哥摆的酒水,我们这些人可是吃不起……袁煜,你今夜这般虚伪做态,倒也真像个井底之蛙,岂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那袁煜闻言一怔,随后便似想到了什么一般,手中小扇稍稍拿定,看着眼前方羽二人轻笑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般说来,方兄定然认识了什么不得的厉害人物,且容在下想想。”
说罢,他便是拿着小扇,原地盘桓了几步,“前些日子,那醉春楼据说便是出了一首神京人人传唱的好词,特别是那一句“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便是家中长辈,在听闻过后也是颇多赞誉与感慨。
若是在下没记错的话,那一日,方兄与徐兄便也是在现场吧?”
那日醉春楼之事,随着那首好词在神京之中传开之后,一时之间也是广为人知了起来,就是与此事颇有关联的方羽等人口风实在是严,便是之后有许多人亲自上门追问背后那人的身份,却也是被一一挡了回来。
久而久之,此事也就渐渐被人遗忘了些……
另一边。
方羽闻言,却只轻蔑冷嗤一声,并不去答,而那袁煜见到此状,一时倒还真是被勾起了几分兴趣。
“方兄若是知晓那人身份,又何需替其遮遮掩掩什么?须知读书人做事从来都是光明磊落,那人腹中虽确实是有几分才华,可这般孤僻行事,却也是实在是落了下乘啊。”
此话一出,且不提方羽如何,一旁的徐姓士子却又是忍不住讥讽道:“你口中行事落了下乘的那人,如今却是这堂上的座上之宾……袁煜,你除了嘴上功夫刻薄厉害些,其余方面与那人比起来,实在也是不值一提。
便是什么曹清,黄修永,如今却也不过只能在这般诗会上逞强罢了,那日若不是因为家中先辈受了辱,那人又岂会出手搭理如你们这般的国朝米虫?对比起来,也实在是可笑至极!”
此番话一出,且不提那袁煜面色如何有些难看,却已是引得其人一方的许多士子有些惊怒了起来,当即就是出言驳斥,反击。
一时之间,两方士子自然不免又是一番唇枪舌剑了起来!
至于之前激愤的徐姓士子,此时稍稍冷静下来之后,却也是忽然有些反应了过来,自己似乎…有些失言了!
再稍扭头一看,果然便是看见方羽正对着自己面露苦笑……
…
亭外喧闹又起,自然也是不免影响到了亭中正在叙话的众人,不明所以的曹清,黄修永等人,目光此时也是纷纷朝外看了过去。
这时。
林子默见状眉头也是微微皱起,刚想再站起身来制止一番,却是忽然见到了一人缓缓走了进来,对着亭中的众宿老恭敬行礼。
林子默倒是认识其人,所以此时便也开口疑道:“袁兄,这是怎么了?”
“小林公子。”
袁煜闻言对其点头应了一声后,便是对着亭中众人拱手言道:“不过只是些许口角罢了,本不至于惊扰到诸位宿老,可刚刚却是偶然知晓了一事……”
说到这,他却是忽然一顿,随后便在亭中稍稍环视起来,到了最后,目光终于是落到了一人身上,一动也不动。
稍一停顿过后,他便是对着那人拱手问道,“敢问兄台名讳,门第?”
另一边。
贾琛被人一直这般盯着,本就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此时听到这话,稍稍一顿过后,便也拱手轻应了一句。
“金陵贾琛……袁兄可是有什么事吗?”
此话一出,那袁煜先是一怔,随后就是拱手笑道一句。
“那便是了。倒也没什么事……只是听闻那作出“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镜”的金陵贾氏之人,如今正坐于亭中,所以便想着来见过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