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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行进的过程中,往往容易忽视时间的流逝。

不久,李高他们便抵达了逢猛镇。

尽管这个镇子只汇聚了几百户人家,规模远不及薛家千户所,但它却占据了浮山所、即墨县、胶州和灵山卫等多个地方的陆路交汇点,地理位置十分优越。

更值得一提的是,逢猛镇紧邻一条河流,为运输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因此,各路商贾云集于此,有的进行贸易交流,有的在此暂作休整。

整个镇子呈现出一种虽小却繁华的景象。

当李高一行人距离镇子还有二里路时,他们从小路走出,踏上了大道。

此时,大道上的人流明显增多,这让他们开始担忧,万一在这里遇到官差或缉查私盐的盐丁该如何应对。

正当他们感到慌张时,路边的一名小伙子热情地迎了上来,主动询问他们是否需要卖盐,并表现出愿意为他们引路的意愿。

李高对此感到困惑,而赵当却松了一口气,解释道:“这是收盐的中介人,看来逢猛镇应该没人查缉私盐了。”

赵当曾在修城时被征发出去,见识过一些世面。

他向众人解释说,私盐商在收购私盐时,为了避免风险,通常不会公开吆喝。

相反,他们会雇佣一些聪明伶俐的人在各地巡视,一旦发现有人要卖盐,就会主动上前搭话引路,以此赚取一些微薄的收入。

听到这里,李高恍然大悟,原来这些人就是中介,靠赚取中介费为生。有了他们的帮助,事情确实会方便很多。

于是,他直接开口问道:“兄弟,你需要多少辛苦钱?”

那小伙子听到这个问题,不禁一愣,心想这位客人未免太直接了。

通常情况下,这些中介人在交易完成后才会收取费用,而且不能明着要,只能说“请赏几文糊口钱”。

如果客人不愿意给,他们也只能无奈接受。

然而,这位客人却直接开口询问,这让他感到有些意外。

李高虽然身形高大却略显瘦削,身上散发出一股令人畏惧的气质,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他老实地回答道:“不敢隐瞒客官,十文钱……”

见李高有些犹豫,小伙子鼓起勇气继续说道:“客官若是觉得多,七文钱也可。”

然而,李高却从怀中掏出一串钱,约有五十文,直接递给小伙子,微笑着说:“我们第一次来,希望价格能高点。如果满意,我还会再加钱。”

这小伙子做中介人已久,却从未见过如此大方的客人。

他手中的五十文钱让他信心倍增,热情高涨,真诚地拍着胸脯保证:“几位客官放心,我侯山在逢猛镇也是有名号的,一定帮你们把盐卖个好价钱!”

说着,他凑近李高的车子,笑着说:“让我看看货色,才好去谈价钱。”

当他笑嘻嘻地准备打开盐包时,却意外地看到了盐包下压着的腰刀。

虽然私盐贩子和盐枭携带兵刃并不稀奇,但这么一群小私盐贩子拥有如此精良的兵器却十分不寻常。

不过,想到李高给出的优厚条件,他心中的热情并未减退。

一打开盐包,侯山开始仔细检查盐的质量。

他疑惑地翻了翻盐粒,又把手伸进去掏了一把出来细看。

这时,军户们都围了过来,担心盐有问题。

侯山惊讶地问道:“客官爷,你们的盐都是这种成色吗?”

李高有些困惑地看了看盐粒,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于是点了点头。

然而,侯山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差点跌倒:“客官爷,你们居然一点沙子也没有掺!?”

随着侯山的称呼越来越客气,李高开始意识到这群人并非普通的私盐贩子。

确实让人哭笑不得,仿佛掺沙子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随后,侯山满怀信心地领着李高一行人走向镇子中心。

自古以来,中介都是能说会道的人,这一点在四百多年前的明朝也不例外。

在逢猛镇,盐商们早已开始收购私盐,不过他们通常只在春秋两季待上一两个月。

大约六年前,一些盐商开始长期定居在逢猛镇,收购私盐。

听口音,他们应该是来自鲁西或鲁南地区。

山东的盐政问题一直很严重,盐场出产的盐往往无人问津。

因为北边有北直隶的长芦盐场,南边有被誉为天下第一的两淮盐场,这两地的官盐和私盐都畅销全国,夹在中间的山东盐场自然日子不好过。

通常,山东的盐场难以吸引盐商,销路不畅。

然而,当这些私盐大商人来到逢猛镇收购私盐时,总算是给山东盐场带来了希望。

莱州南边的盐场和海边的小户人家都纷纷将盐卖到这里。

尽管有人抱怨收购价格比外地低,但对于莱州的人来说,能卖出去就不错了。

此外,李高他们还了解到,灵山盐场的官盐也卖到逢猛镇,而经手人正是牟巡检。

实际上,牟巡检本人就是莱州府最大的盐枭。

经过这番解释,李高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奥秘。

灵山盐场虽然是官营产业,但管理混乱,产量低下。

为了弥补这一缺陷,他们不得不依靠像李高这样的军户民户煮海熬盐,然后掺上沙子,以几倍甚至十倍的利润卖到逢猛镇。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牟巡检和他的盐丁对缉查私自卖盐的民户如此热衷,而对卖到盐场的私盐则相对宽松。

原来,这其中隐藏着如此深厚的利益链条。

牟巡检及其手下盐丁的所作所为,是对弱者的欺凌,尤其是对妇女的欺压。

实际上,他们不过是一群披着巡检盐丁外衣的土匪,行为禽兽不如,烧杀抢掠无所不为。

薛家千户所的军户们,平日里连填饱肚子都是奢望,却还要受到牟巡检等人的压榨,仿佛他们是吸血鬼,无情地剥削着军户们的血肉。

在这样的情境下,李高初次杀人的负罪感逐渐消散,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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