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怎么最近体能训练减少了？”
“咳，有吗？”
“原来不是每天都有吗？”
“这……这是你的错觉，你去年不是每周只上三天课嘛，所以当时每天都训练也就不足为奇了，你现在不是天天来了吗？所以安排减少一些体能训练，转而以加深学习理论课为主……”
“原来是这样?”虽然解释通了，但周平总觉得他们已经发现了些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了。
看着周平有些狐疑的盯着自己，教官深怕这小子猜出些什么，旋即用一个重磅炸弹来转移他的视线：“对了，你小子周末可以不用来了。”
“嗯？”确实疑惑不会消失只是会转移。
“炮兵学院那边让你准备开始学习了，因为隔着比较远，一至周四下午在我们这里学习，周末去绵州他们那边学，当然如果你有科研申请也能直接请假……”
“我……”复杂的情绪在心中蔓延，不再能说话，感觉眼眶有些肿胀，但胸口挨了教官一拳。
“伤感情的话别他喵的在这里说，我们从来都是一个整体，有的不过是暂时离别。”
看着归家公交车窗外闪过的城市夜景，耳旁回荡着教官的训诫还有他拍着自己肩膀给予的鼓励“。
你暑假的实习报告和金城军区的实践反馈我和院长都看过了十分优秀，好好干吧！等你毕业的时候，一定得是我来为你授衔！”摸摸肩膀，他的肩胛骨现在还有些隐隐作疼。
……
“我回来了”在暗戳戳的玄关透过半掩的木门看着坐在餐桌上静静等待丈夫和儿子回家的母亲有些孤独的背影，周平突然嘴中泛起一丝苦涩，看起来和谐而热情的班级，却透露着这样一个事实：全班五十三个人只有他一个外来者。
哪怕同原来的圈子并不融洽，但他也失去了“熟悉”的环境，想必母亲也是这样的——为了儿子的学业和丈夫的工作（三年前被调至煌铁八局位于益州的总部上班）而毅然放弃自己还大有可为的工作，成为一个整天无所事事的家庭主妇，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天花板那橘黄的餐灯，他总有一种泪水要溢出来的感觉。
“平平回来了？怎么不说一句话？怎么哭了？在新学校待着不习惯？”母亲的手没轻没重的拍了一下周平的头才让他发现自己已经走到客厅里面了。
“我已经叫过了。”
“叫过了吗？我怎么没有听到？你肯定没有叫……”母亲又开始为了一件小事而喋喋不休进行争论了。
“我说过我已经叫过了，不想和你说了。”背着书包就冲向自己的房间，好像听到母亲在背后的叹息声，又咽了咽口水问到：“老爸今晚又不回来吃饭？”
“是的，他们公司晚上有饭局不会回来……”
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周平全然没有了问下去的意思：“我知道了，您不用说了……”
孙梅站在那看着儿子的动作摇了摇头，本来以为只是在木棉因距离而天各一方，家庭关系才显得不冷不热，但没想已然到于益州团聚后，家庭关系却愈发的觉得遥远，这是因为需要在意东西变少了，所以每一份的重量都增加了么？果然爱也是需要距离的吗？
……
“该死。”周平将花洒杵在自己的头顶，那温热的水流依然没法平复他现在焦躁的内心。
他突然想起了三年前暑假的时候来益州游学的时候，父亲带他参加公司部门内部的一个饭局：
至今他还记得到那个体态婀娜、身形丰满、长相“不怎么样”的大堂经理一个劲的往自己老爹怀里钻，言语中好像透露出二者关系的熟络，服务员和那群部员们则在旁侧开着不荤不素的玩笑，那种环境让周平感到厌恶，而氛围更是让他想吐，他不敢也不愿相信在家人所能及视线之外，自己的父亲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作为一个想要开水晶宫的男人，或许旁人从结果论上可以指责他们父子一丘之貉，但周平觉得夫妻之间有什么还是开诚布公比较好，能不能取得对方的谅解和同意，这是是否违法、出轨的重要研判标准，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坦诚本身就可能成为矛盾爆发的根源……
周平喜欢法律就是喜欢将一切置于控制下那种合法与不合法的尺度、把握良知的满足，如果父亲大大方方说他想再娶一个，除去母亲的赞同或反对，到儿子这层身份上或许他什么别的反应都不会有，可是现在的这个男人竟然游离于规则之外，想要搞灰色的情人/逢场作戏，那股火“噌”的一下就从他的心中冒来了，就像阿川给小姨谏言的：打这个花心萝卜一顿！
但对象成为自己的父亲，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为好了，混乱的脑子只剩下两个词：家和母亲。
在父亲察觉到儿子的异常后，出言安慰并表示：没有发生什么。
当时的周平选择相信这样的说辞，但当晚在和母亲打电话的时候，周平放声哭了出来，默默的决定把真相以一己之力全然扛下，让母亲也不知道这个自小聪明的儿子究竟用哭声想要表达什么。
在无言与泪水中，周平对于出轨、和现代意义上的美女愈发觉得厌恶，他也暗暗下誓：吾之痛，必不使她人之痛。
而父亲的真正状态……谁知道呢？哼，只能寄希望于他的个人素质会不会使儿子继续失望了……而父亲嘱咐自己“千万不要告诉母亲”，在周平眼里……他纵然不会告诉母亲，但也不会再对那个男人有什么好脸色……
“啪”手打在布满水痕的大理石砖上，激起小小的水花。
“得找个时间好好跟父母聊聊了……”他自言自语到，这种事情本不应该由他一个做儿子的来操心，但他还不想在自己死前就看到自己的家庭关系四分五裂，也算为身后之事做一点小小努力吧。
……
“这是你的新妹妹……”深夜回家，有些微醺的父亲带着两个小女孩站在客厅敞亮的灯光下向蜷坐在沙发上等待丈夫归来的母亲和刚洗完澡、全身还湿漉漉的周平介绍着陌生的拜访者。
周平没有关心父亲在讲什么，而在凝神打量着“新妹妹”——一个是怯生生、而眼中闪过坚强的小萝莉和另一个明显年龄更小的、金发碧眼的洋娃娃。
“虽然你现在已经比较成功了，但你要学的关于为人处世的方面还有很多……”父亲一脸得意的打着酒嗝说到：“过两天有空吗？跟你爸我去见见世面，让你学会一些东西，以后升官好平步青云……”
看着母亲愈发凝重的呼吸动作，周平皱紧眉头：父亲从三年前开始完成公司益州部分的重大项目筹划，升迁之路可谓一路青云直上，结合之前的一些考量……应该找机会跟父亲好好谈谈话了！
“爸……”话刚出口便被周宾用手挥停、制止。
“你先带妹妹回上面安顿下来，我跟你妈说点事……”然后拉着有些抗拒的母亲进了位于下层主卧里。
……
将床单铺好，取出一床全新的被子放在床上，回头看了看站在背后怔怔发呆的萝莉和另一只金发闪闪的，以一种十分好整以暇的语气质问她们“现在该好好说说你们的问题了。”
“什么？”
“为什么你们会成为我的‘妹妹’？你们的母亲呢？”话说到一半他不自觉的开始咬起牙来，大概这就是在火场中和在火灾外的区别吧？
“这……”黑发萝莉显得的有些踌躇。
“说！”不愿看到那种场景在自己眼前加速发生，这也让周平十分不甘心，哪怕镜子破碎，但……至少维持在自己消失前吧？名为愤怒的情绪也不自觉的涌上爆发。
“呜~”明显感受到对方的不欢迎，小萝莉流下两行清泪缩紧脖子抱着手中的洋娃娃寻求小小的心理慰藉。
“还有你，你是哪国人？”见一只已经退缩，失控的他又将矛头指向另外一只。
“唔？”大概是不懂汉语，洋娃娃只是睁大双眼好奇的盯着周平。
看着萝莉碧蓝而清澈的眼眸中投射出自己愤怒的丑陋模样，周平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他无端的将自己的怒火投向无辜之人，正如几年前他自己所说的：将自己的情绪发泄在比他更加弱小之人身上。
虽然对方的什么关系未必有那么无辜，但他还是“呼”长吁一口气，把愤怒压制下来，用各种语言询问着这只洋娃娃的来历。
“我？爱丽丝哦……爱丽丝是露西娅人。”洋娃娃用露语软糯糯的介绍着自己，好听的饶舌音让周平确信这确实是一只纯正的西伯利亚小猫咪。
“但是你为什么在这里？”
事实证明有时候打破砂锅问到底并不是一个聪明、正确的选项。
“因为一群叔叔阿姨告诉爱丽丝的妈妈能让爱丽丝在其他国家过上更好的生活哦！而且这也能让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还有弟弟的生活变得更好哦！所以爸爸就让爱丽丝跟着他们过来了……”
小孩子的世界总是充满童话和幻想，在密闭房子里生活几个月等待交易的细节被记叙的七零八落的，周平无法从其中提炼出有用的信息只能略过“……他们说我应该跟着叔叔在一起，他会是我的新爸爸，然后我就跟那边那个姐姐回来了……”
“砰”捏紧的拳头砸在实木的电脑桌上，嗯，不是自己想的那种“最糟糕”的情况，但……有人因不明原因给他送了两个女儿，他还真就领养了，他究竟想干什么？一想到好像比自己想的还要更糟糕，气得周平不受控制的又捶了桌子一拳。
好一会他才把喷薄欲出的情绪压制下去，回头看看两位妹妹，看着两小只互相抱着在床角因为他刚刚怒发冲冠的模样而瑟瑟发抖，周平放弃了一定要同她们掰扯清楚的决定。
“还有家吗？”
黑发小萝莉一边颤抖着小小的躯体，轻轻摇摇头。
“那暂时住下吧……我该怎么称呼你。”
情绪敏感的人一般都能敏锐的察觉到别人对自己的情感变化，觉察到周平不再对自己抱有敌意萝莉小声的说到：“陈雨瑶。”
看着对方还有点畏畏缩缩，周平也明白自己的暴虐形象给小孩子留下了极为不优秀的印象，这些东西需要时间来修正，而且他也需要时间来完成所有代表真相的拼图，他敢肯定的是：这两位的来到这里的故事背后都隐藏着见不得光的……而这些东西想必是自己最讨厌的……他还想再确认一下这些“脏东西”和自己的父亲有多大关联，得到“神秘人”照顾、已经“平步青云”成为高级检察官的他绝不介意“大义灭亲”。
————————————————————
今天有番外
端午读书！充100赠500VIP点券！
(活动时间：6月8日到6月10日)
$(".noveContent").last().addClass("halfHidden");setTimeout(function(){$(".tips").last().before("点击继续阅读本小说更多精彩内容,接着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