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情儿已经哭累了,她早已经哭不出什么来了。
好在,好在她今天只是挨了打,好在自己送进来了以后,自己的价值在那,太多的人惦记着刚被送来的她,所以还是干干净净的,估计是上头的人,想将自己的初次卖出个好价钱,或是送给哪个大人做一个大人情吧……
手上的疼痛难以忍耐,赵情儿试图让自己昏睡过去,但不能如愿。
她总是想起来她的家人,想起自己身边的那些和自己一样被圈养在这里的女孩,不知道她们现在如何了,特别是那些奴婢,恐怕过的还不如自己。
从前被养在阁楼里一日三餐都锦衣玉食的她,如今,从被送进来到现在,已经一整天滴水未进了。
她不敢想,或许自己真的会在未来的某一天,会为了活命为了一口饭而妥协。
就在这种时候,门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门锁的声音。
不是走了吗?半夜又再次折返……难不成今天的折磨,还没有到头吗?
赵情儿想找些利器防身或是自杀,都找不到,这里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她也想过像母亲一样一头撞死,可是无论她怎么尝试,都无法做出这样的决心和举动。
她想活。
她只是不想没有尊严屈辱的活。
但她真的不想死。下一秒,门锁被打开,随后一道身影利索的闪进了房间。
“谁?你要干什么?”
赵情儿双手实在是痛,她紧张的心情也到了顶点,只怕接下来迎接自己的只会是更坏的结局。
下一秒,一只手堵住了赵情儿的嘴,随后拉起赵情儿的手,摸向了一处。
痛……
这柔软又隆起的触感,是女人?
意识到对方是女人,赵情儿放下了百分之八十的戒备。
司徒晴昭一开始不知情赵情儿的手被折磨到了这种地步,只想着用这种无声的方式先告诉对方自己的身份和没有恶意的态度。
等到她发现赵情儿手上的伤时,眉心即刻拧成了一团棉花。
“你的手怎么成这样了?”
司徒晴昭说着,从腰间掏出药粉撒在赵情儿手上。
那么一双细嫩的手,从前十指不沾阳春水日日养尊处优,如今血肉一处,药粉撒上去就痛的赵情儿更是咬紧了后牙。
“你是谁?你来这里做什么?”赵情儿发问。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只要知道,我是来帮你的,救你……不对,是救你们的。”司徒晴昭给出了回答。
救?曾经跟父亲交好的那些人一看父亲下狱,都纷纷倒台做起了墙头草对她们避之不及,就连曾经的婚约也再不作数,从小被养在阁楼里的自己一朝被送进了教坊司,她还有什么价值值得谁去救?
“呵,救我?凭什么?别开玩笑了,我也不会信。”
不轻易信人是好事,不然那些轻信他人的小姑娘,只会跳出一个火坑接着跳进一个更大的火坑。
可是她司徒晴昭做事救人,从来都不是为了什么价值,如果一定要说,她只想给女人这个性别找到一种新的活路。
“不是任何事都需要理由的,我帮你,即便非亲非故,即便萍水相逢,我看见了遇到了,我就会这样做。”
“更何况,我为的不是某个人,而是这样肮脏龌龊又不公平的事情。”
“若我今日冷眼旁观,他日若换我或是我身边至亲如此,也不会有人为我做什么。”
……
世界上,当真有这样的人吗?
人难道不都是自私自利,只要不发生在自己身上,只要痛的是别人,就永远无所谓吗?
当然有。
世界上聪明人太多了,有时候,也需要一些傻子。
而司徒晴昭,就是这样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