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双手联弹琴声绕梁，无声通信被人打搅
教坊司内，坐着的都是平日里满口家国大事的官员，而此刻在这里，他们仿佛变回了最原始的模样，只是拥有最原始冲动和兽性的雄性。
司徒晴昭脸上戴着鬼脸面具，模仿着那些男人们外八都走路姿势，倒是顺利进来了，没有被人拦住。
透过鬼脸面具的眼睛空隙去看，这教坊司内，比起外面的青楼，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底下坐着的各个大人，身边都围绕了三两个莺莺燕燕贴身伺候，时不时喂过来一颗葡萄，一杯美酒，好不惬意。
而中央的台上，坐着的几位是教坊司比较出名的几个姑娘。
正中间，有帷幕遮挡，其中传来曼妙的琴音，司徒晴昭知道，这帷幕的后面，就是今天教坊司的压轴主角——赵情儿。
曲未毕，还不到拉开帷幕时候，司徒晴昭本想找个角落里先坐下，等待一会儿，反正她也不急。
还不等自己沾到凳子分毫，一个年纪见长的妇人就走了过来。
“哎呦，爷，您来了？”
“姑娘们姑娘们快过来。”
“爷，您看看这里边有没有您看着顺眼的，挑几个留下来先让她们陪着您。”
年长的妇人说了这么几句话，挥手招来了七八个姑娘，想必，她就是这教坊司里管理这些姑娘们的人了。
司徒晴昭没有回应，因为一旦出声，破绽便太明显了。
或许是为了业绩，又或许是因为那老妇人使了眼色，其中一个大胆的姑娘，竟然刻意露出半截肩膀，提起桌上的酒壶就要朝自己凑过来！
司徒晴昭下意识的起身闪躲，倒是让那姑娘扑了个空，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不敢再有进一步的动作。
“咳咳，爷，这是怎么了？不满意吗？”
对待自己说话倒是好言好语，转头又对刚刚的姑娘恶言相向道：
“去去去！显着你了，爷看不上你，还不赶快滚下去！”
“哈哈哈，爷，咱这儿姑娘多的是，有的是各种知书达礼受过调教的姑娘，喜欢哪个，您开口就是。”
一会儿的功夫，这老妇人的嘴脸倒是变的快，已经来回切换了好几次，她也不嫌累着自个儿，还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司徒晴昭戴着面具，仰首看向台上，随后伸出右手，用食指指向台上的姑娘。
经过短暂的移动，最终她所指的地方落在了正中间的帷幔后。
这一指，原本还脸上带笑的老妇人瞬间转变成了一副为难的嘴脸。“不得不说，爷的眼光是真的好，那帷幕后面，可是从前赵大人家的独女，京中谁人不知，赵大人从小就给他的女儿建造了阁楼，十几年来从未让其出过门，是一等一的官家小姐！不过……那姑娘才刚来，还从未接待过哪个贵人，现下还不可……”
“也不是不能陪，只是爷您不能留宿，也不可乱来逾矩，若是爷真的喜欢她，可以等三日之后再来，若是最后爷出价最高，就可以抱得美人归了！”
这老妇人也在转圜，她不想得罪人，毕竟能来这教坊司的，都不是什么小门小户的普通人。
但她也不愿吃亏，若是真的轻而易举就把这么一个好不容易捏在手里的好宝贝给卖出去了，她实在是亏。
司徒晴昭不说话，只默默收回了手，随后从衣袖里丢出一袋子钱。
“这……”
见老妇人不松口，司徒晴昭又塞到其手里份量更重的一袋钱。
老妇人不吭声，司徒晴昭只僵持了半分钟，就伸手试图将刚刚给出去的钱再拿回来转身离开。
但……
像这些为了利益争红了眼的人，怎么可能会将到手的钱那么轻而易举的就还回去。
“爷！别走啊，只要爷您答应我，只跟这帷幕后面的海棠姑娘相见，但不乱来，我即刻就让您在楼上的厢房跟她见面！”
司徒晴昭算对了，只要钱给出去，拿到了手里，普通人都很难再放手，更何况是这种地方的人。
不过，这里的人还真是快，短短的时间之内，赵情儿已经不叫赵情儿，有了自己的花名海棠。
“爷，您不说话，我就当您是答应了？”
老妇人说着，让人去叫帷幕后的海棠，又亲自带着自己上楼，去楼上的包厢。
关门之前，司徒晴昭听到，那老妇人在外留了两个大汉看门，还叫他们时刻注意房间内的动静，生怕自己占了便宜，折损了海棠的价值。
房间内，点着有些呛人的香料，而赵情儿，此刻就坐在不远处的青纱之后。
司徒晴昭伸手拨开两人之间隔着的轻纱，随后拉上赵情儿的手，摸上自己的胸口。
虽然今日她将胸缠的很平，但赵情儿还是通过这个动作辨认出了她。
“你……”
赵情儿刚欲开口，司徒晴昭反手堵上了她的嘴，随后眼神示意门外，提醒她隔墙有耳。
“刚刚的曲子官人可还喜欢？既然花了格外的价钱，就让海棠再给官人弹首最精的，不枉官人白来一趟。”
赵情儿话毕，随即已经好的差不多的手就落在了琴弦上。
司徒晴昭听着赵情儿弹的曲，这一首，她也练过，她也会。
司徒晴昭伸手按住赵情儿的一只手，随后用自己的另一只手代替赵晴儿弹，而两人空出来的那两只手，被司徒晴昭用来传递信息。
官家的小姐，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一定是识字的，也正因为识字，所以一切才好办的多。
只见司徒晴昭与赵晴儿两边的两只手合奏琴声，剩下的中间的两只手一心二用，一个手心向上摊开，另一个用食指在其手心写字，以此交流。
琴声婉转，时而高急，时而低沉，琴下的两人的手也时不时的相互交换位置，就在这么一唱一和之间，两人互通消息，将该说的、重要的都交流殆尽。
只是……曲子还未到尾声，门外却起了骚动。
司徒晴昭听见，管事的老妇人的声音有些焦急，一堆没有章法的步子落在木板上发出了不规律的声音。
“哎哎哎！爷！爷您不能进去！这不合规矩！海棠姑娘今天已经有人要陪了！你要是也想跟海棠姑娘说话，等……”
等什么？
这老妇人显然是没劝住来人，说话之间脚步声已到门外了，下一秒门被踹开，巨大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来人好大的阵仗，怎么门口的壮汉，是摆设吗？竟然不敢拦，就这么让人踹开门了，怎么没人同意就把门踹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