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捕诗剑录 第247章 太平舱之战

作者:天可汗在梦中6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4-04-14 15:2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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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十二见到排教之船后,忽生一个想法:原来天下的船,是各不相同的。他虽生长在海边,只见过海中捕鱼的鱼船,对其他船所知甚少,在江上航行,听船夫解释,才知什么是“辰驳子”,什么是“舵笼子”,什么又叫“中元棒”与“倒栽葱”。但那只是船的外形识辩,对船的结构并不熟悉。于是,他忽生童心,想上上下下,了解一下船的结构。

夏十二便向赵先生说了一声,要去上下参观船的结构。那日本剑客青藤师叶闻言,也想了解一下中国船的结构,夏十二心中虽然不乐意,但赵先生笑着说,十二郎,既如此,你就带他一起看看吧。好在他能听得懂我大唐官话,平时也基本能说官话了。赵先生既如此说,夏十二自不便拒绝,便带了青藤师叶一起走。

他先由船最上层参观起,从船家称为“顶天快”的桅杆开始,了解帆是“卷风”,铁锚是“当家”,“平六”是橹、“逐波”是楫、“拨波叶子”指踏车车轮、“掠波”是手扳桨、“滑钉”是橹子、“挺”是船篙,“瓢后灵”是舵。同时了解到这里的船家叫摇船划船为“推升”“推波”,至于后舱门是“龙门”,凉蓬叫“遮阳”,“顶公”是说“芦席”,替舱被称为“同六”等,也了解个遍。在了解中他知道这楼船与一般船一样,船首是尖子舱,二层舱叫走舱,舱内装货,舱上走人。船工凭以划桨撑篙。桅台舱是舱内装人或货,舱面船工划桨并操纵桅绳张落风帆和升降纤藤等。至于那些装客的统称为官舱,因为船家尊乘客为客官。其他像什么叫“足窝舱”什么叫“燕尾舱”也了解个七七八八。

这时,当正要参观底层的最后一个未看的舱口时,只见两个少女也赶来凑热闹了。

一个长发飘飘,一个白衣如雪,正是张雪娥与雷柔荑。

张雪娥微笑道:“你这个假十二郎,带了个日本武士,又闹什么玄虚?”

通过这段时间了解,她们已知道夏十二的来历名字,对这个经历奇异之人有着一种少女心性的好奇之心。

夏十二皱眉不快道:“在下从小就叫十二郎,哪有什么真不真假不假的?难道你李家有贵公子可叫十二郎,我这布衣小子就叫不得?你们小姐虽与皇帝同姓,但还没到避讳的程度吧?”

夏十二说完,对着日本剑客青藤师叶道:“走,我们下去,不要睬这两个人。”

说完,昂然向舱下下去,青藤师叶看了一眼两女,也向舱下爬下去。

舱面上船夫笑着说:“这少年!下面是太平舱,有什么好看的?”

原来这太平舱,平时若是货少就不装货,船夫可以从此下去查看舱底是否积水,并随时戽出,以保障船只安全。这是保太平的舱,故称太平舱。由于舱面上放置炉灶用来生火煮饭,故又称火舱。水火无情。船家出航,总是希望火烛平安、风雨波浪生涯能平安无事,过太平日子的。因此,船家把这叫火舱的少,叫太平舱的多。平时,除了见情况不好,也很少有人下来看,只有负责观察积水的船工才定时来查看。

——这时,正是船头上顾风波他们发现那上游下水而行的第一条船在交会时苗头不对,前来撞船之时。

看着夏十二、日本剑客下去,雷柔荑迟疑地向张雪娥问道:“雪娥姐,我们也要跟下去么?”

还没等张雪娥犹豫中开口,舱里传来夏十二一声受伤的哼声与倒地声,日本剑客的怪叫声,并随即爆发出四个人在船舱底相逐相斗的声音和有舱中积水哗哗作响的水被人奔行、相斗所激出的水声。

下面出事了!

雷柔荑离舱口近,顾不上再问,向舱内扔下一物,然后头下脚上扑跃下去。在雷柔荑扑下去时,只见本来灰暗暗的舱里忽然闪过一道亮光,雷柔荑在下面发出两声“雷电手”发射之响与一声厉喝,声音中极为紧张!张雪娥见状再不犹豫,手腕一翻亮出一支银针,轻轻巧巧一个跃身,跟着如一羽燕子掠向舱内。

张雪娥到得舱里,却见一人被打得伏在舱板水中,一人以一柄剑指着夏十二的胸口,在这人背后是那脸上流血的日本剑客把剑指着这人的背后“命门穴”。而在日本剑客左侧,一人身贴船板上,手里拿着一物对着日本剑客,似是手里掌握着一件能决定所有人生死命运的十分厉害的暗器或火器。

雷柔荑一手以“雷火电光手”指着那以物对着日本剑客的人,一手擎着一支“千里光”,——这种一晃就亮的火折子,原是属于“取余道”中妙手空空之流用的夜里施展神偷手段的辅助照明火具。

雷柔荑见了张雪娥下来后轻轻巧巧站起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不由赞道:“雪娥姐功夫真俊。”

张雪娥一见就明白情势,笑道:“还是你行,才一下来,就打死一个制住一个,否则,这个‘十二郎’就没有了。”

原来,夏十二下来,舱面上光线充足,舱底下来得黑一些。好在夏十二经过海中村之变后眼力奇好,可黑夜视物,一眼就把底下看得清清楚楚。

夏十二才下到一半,一道剑光向他后颈砍来,夏十二应变奇快,身子一闪,猫腰倒跃而出,躲过了偷袭之刀,但另一人乘他倒跃不及防备之际,啪地一杠子打在他腰里,骤遭重击,夏十二不由发出闷哼一声。这时第一个人已转过身来,又一剑,向他心房刺来。情急之下,夏十二以双掌把剑一夹,使得剑刺出时受阻了一阻,然后后退两步,使得这正面之敌全力攻出一剑落空。但这敌人一剑落空后随即跟进,还是未给夏十二逃走之机,先以剑指在了夏十二胸口心房之地,若不是随后而来的日本剑客青藤师叶出剑及时,一剑从背后攻向这敌人,使这敌人不敢妄动,可能这敌人早就一剑杀死夏十二了!

但日本剑客青藤师叶虽然习有忍术功夫与上乘剑术,但没有夏十二的夜眼可黑暗视物,还是被暗中的敌人暗算了一记。若不是雷柔荑急中生智,先扔下一物在舱底爆炸陡地把舱内照得一亮,那耀目之光令敌人不由一呆,稍生犹豫,而雷柔荑也随即赶到,眼明手快,以“雷火电光手”的“雷电子”击倒了那个偷袭之敌,日本剑客青藤师叶就很有可能被那偷袭之敌接着的一记偷袭打中,死于非命。

也幸好雷柔荑识得第三个敌人手中之物,及时喝了一喝,使得她与这第三个敌人呈僵持之状,这敌人才没敢向日本剑客射出他的暗器——其实,这暗器,该当称之为火器!

因为那敌人手持之物,是雷柔荑本门秘制的火器暗器,名叫“金头蜈蚣满天星”。这件火器与雷柔荑那件白金“雷火电光手”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威力更大些,但做工要粗糙许多,乃是以铁铸成膛子,里边的药子有许多铁屑短钉。一扳扳机,这件火器就发出一声闷闷的一声响,吐出一条“金头蜈蚣”形的火舌,被打之人即使不能把脑袋打穿,也至少在脸上留个满天星的药子伤口眼,变成个大麻子。如果眼睛瞎了鼻头打平了,那是正常的,若只是打出个大麻脸,那才不正常呢!

这件火器是雷电峡中除了“七宗罪”之外最厉害的火器,向来由雷电峡主的帐房总管大爷雷罗锅保管的,不知怎的,落到这个外表打扮像是渔郎的身高不满六尺,相貌平凡,身体单薄的少年人之手。

而那个以剑对着夏十二之人,竟是一个六七十岁老者,貌不惊人,羸弱枯瘦,张雪娥曾见这老者在甲板上行走,走路时带着咳嗽,看他那咳嗽的样子,咳一下全身就要打一下哆嗦,雷柔荑还笑说,若是来一场大风,就可把这小老头从船板上吹下江去。

但此时以剑逼着夏十二的这老者,虽然相貌未变,嘴角下拗,蜡黄的脸,脸沉如水,高深莫测,双眼精光闪闪,目含紫棱,显出极精深的内功朕兆来,哪里还有丝豪病相?只看他脚下所立的是不丁不八、与地面若即若离的寒鸡步,便知他此时是功劲内蓄,内丹修行已到三花聚顶、五气朝元境界,分明是一个平时深藏不露的顶级高手。

那老者分明是成竹在胸,只听他吐纳悠长、均匀,徐徐轻出,几乎无声,便知他内息丝豪不乱,心灵未受任何影响。似这种深藏不露高人,喜怒不形于色,杀机也潜藏颇深。他虽脸上没有表情,不见杀气,但他可能随时会杀人——而且他杀人时还会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来!

不测之威。看似喜怒无常,实是沉谋深智,每一件事在心里盘算了许多时候了才决定如何动作的。

而在这种人七情上脸、看似率意的喜笑怒骂中,其实每一刻都有他的算计在内,并精确地表演着预计的每一个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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