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成昊没想到，姜明熙的胃口竟然那么大！
他震惊之后，只勉强笑着，当姜明熙是在作弄他：“公主殿下，您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姜明熙眨了眨眼，严肃道：“我没有开玩笑，我很认真的啊。”
她的神色，看起来确实是无比认真。
孙成昊面色渐渐垮了下来。
见状，姜明熙笑了，却笑意不达眼底：“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贪心？很不知足？很不知天高地厚？”
孙成昊淡淡道：“臣不敢，只是公主这番要求确实是强人所难了。”
姜明熙噙着凉淡到难掩讥讽的笑，道：“强人所难？这话即便是祈王在我面前都没资格说，孙成昊，你倒是够胆，竟然敢说？”
她眯起眼来，似笑非笑道：“我倒是想知道，到底是我强人所难，还是你孙家惦记着未来的皇位，所以觉得我如此是不该，因为在你心里，只要祈王继位，下一任继承人，只能是孙家人，对吧？”
孙成昊面色一变，当即带着几分低斥的语气急声道：“元华公主，请您慎言！”
姜明熙有些慵懒恣意的靠着椅背，略含讥讽轻蔑，冷笑道：“孙成昊，明人不说暗话，你和陆引这么多年共谋的是什么，我很清楚，所以你想要什么，我自然也清楚，在我面前，你不必遮掩你和孙家的野心，你该知道，我们今日谈的本就是一出开诚布公，而你这般，诚意显然是不够的。”
孙成昊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坦然道：“是，臣和孙家所谋，确实是祈王之后的皇位归属，所以，公主该明白，你想要的，孙家不能答应，也不会让祈王答应，”
顿了一下，他忍了忍，还是忍不住说：“而且本身公主的要求，就是无理的强求。”
姜明熙冷笑：“无理的强求？江山本来是我父皇的，姜臻和这般不择手段的抢了去，我不过是要拿回来，拿回来之前，让祈王得偿所愿的做一任皇帝，也算是够诚意了，怎的就是强求了？”
孙成昊深吸了口气，道：“公主殿下，即便当年陛下没有抢夺江山皇位，先帝活着，这皇位的归属也只是两位皇子，公主依然是公主，就算您和两个皇子感情好，最多也不过是让您摄国享尽殊荣，应该也不会让您的孩子继位吧？说到哪里都没有这样的规矩和道理。”
“而假若当初没有政变，先帝活着，传位给了您的兄弟，他们能给您的殊荣，祈王殿下也都能给您，其实您没有亏什么，不是么？”
这番话，还真是挺有道理啊。
但是……
姜明熙似笑非笑的反问：“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
孙成昊被问得莫名其妙，难道姜明熙的兄弟继位，他们会选择外甥为继承人不成？
简直是天方夜谭。
自古以来，就鲜有公主的孩子继位的，除非是皇室本家血脉凋零，嫡系的公主有适合的孩子，会过继给帝王为嗣子继承大统。
可纵观往前数千年，也就有过一个例子。
如今怎么都轮不到姜明熙。
他是没想到，姜明熙会这么贪心，这么妄想。
姜明熙无所谓孙成昊的想法和眼神，笑吟吟道：“孙成昊，你可要想好了，要是不答应我，我是不会支持祈王的，我手上的东西，我便是砸了，也不会给他，没了我和我手上的国玺兵符，他兜不住这个局面的。”
孙成昊脸色很难看。
他不能答应，可姜明熙的认可和手上的东西，太重要了。
可是……
若是答应，孙家便是一场空，而祈王若是知道他妄自答应此事，也必不会肯……
但是不答应，今日便谈不拢，那接下来，祈王便没办法了。
见孙成昊为难至极却又不松口，姜明熙觉得挺有意思的。
不过，也差不多了。
她叹了一声：“罢了，不逗你了。”
孙成昊猛地看向她：“公主？”
逗他？
他突然紧张起来，忙要问姜明熙的意思。
姜明熙直言道：“你不答应是对的，你若答应了，我不仅不会跟你们联手，反而我会让你今日死在这里。”
孙成昊心下一惊。
姜明熙道：“大徵的皇位，岂是你能说许就许的？你若真敢，我自会让你死，反而你不答应，我更欣赏你，知道为什么么？”
孙成昊吞咽了一下，问：“因为臣没有越权？”
姜明熙摇摇头，道：“不是，是我知道，你答不答应其实都没有用，若你答应了我，日后也不是不能反悔，你分明可以先应承下来狂骗我，日后再反悔，我也不一定能如何，可你没忽悠我，说明你也算是个君子，我才能信得过你。”
原来如此。
确实，刚才孙成昊半点都没想过，先答应了姜明熙，之后目的达到了，等大局定下，他们是可以想办法反悔的。
他却只想着不能答应，不能妥协。
没想到这一点，反倒是让姜明熙有了好感。
算是歪打正着么？
孙成昊苦笑：“公主原来是在试探臣？倒是让臣吓得不轻。”
姜明熙不置可否，道：“我记得陆引跟我说过，当初你和他的谋划，是孙家通过祈王夺嫡，之后会让有孙家血脉的皇子登上帝位，如此，孙家便是帝王母族荣极大徵，成为和当年的霍家以及先前的郑家那样的存在，而陆引便是摄政王，对么？”
孙成昊微微咋舌，道：“没想到这些，淮南王也都告诉公主了。”
姜明熙理所当然道：“我与他虽无名分，却实际上和夫妻差不多，他的事情我都知道，自然他和你共谋的事情，我也知道。”
孙成昊微愕，没想到姜明熙这番定位她和陆引的关系和情分。
孙成昊问：“那敢问，公主试探了臣，又提起此事，是何意？”
姜明熙道：“我希望你和陆引共谋的事情，成事之后依然作数，祈王是一个跳板，他的意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你妹妹的意见。”
孙成昊忙道：“这是自然。”
姜明熙又道：“事成之后，我会给国玺你们，但是兵符就算了，我得自己拿着。”
孙成昊微吸了口气，忙拧眉刀：“这又是为何？”
姜明熙道：“我总得为我和陆引谋一个保障吧，我现在相信你，不代表你和你妹妹一直可信，只有握着兵权，我才能坚信，陆引的权力和我的尊荣永远不会被威胁，不然，我拿什么相信你们？”
“你们再是品行好，一旦沾染了权力这种东西可就不一定了，那些东西能让人中华人民，能把你们扭曲得不成样子的，任何的承诺在权力和利益面前，都会变的。”
这话，孙成昊无法反驳。
不过，若是如此，反倒是他们心里安不了了。
只是这些，可以从长计议，再说吧，现在说这些，都还是虚的。
“好，只要有国玺，能保证祈王名正言顺的继位，也就足够了。”
姜明熙勾唇道：“那我们一言为定。”
孙成昊这才松了口气，问：“臣明日会入宫去见祈王殿下，把和公主所谈的事情和他说清楚，公主可有什么要转达他的？”
本就是虚假的合作，她实在也没什么要和祈王交代的。
姜明熙随口道：“现在局势特殊，就让他好好守在姜臻和身边，姜臻和跟他说什么，他都听从就是，就算姜臻和让他带人追查抓我，也都可以听，最好能哄得姜臻和交出手上的底牌，比如宫中御林军的指挥权，还有那些帝王暗卫的指挥权。”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