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主忠犬 第17章 取名

作者:成东山 分类: 更新时间:2024-04-11 01:4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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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礼拜天,下着雨,外面湿漉漉的,不方便下地劳作,大家把日常的家务做完就宅在了家里。下雨天在家能干嘛呢?是躺在床上看电视?还是舒服地卧在沙发上玩手机呢?别想了,当时一个19英寸的黑白电视机都是极度奢侈品,没几户人家有,至于手机等电子技术产品,在我印象中,还没听说过,甚至都没那个概念,就是这么落后。别看我是90后,现在生活在霓虹璀璨的花花世界中。记忆中,曾几何时,我们都还生活在交粮纳税的生活中;虽然通了电,但电表里的保险丝经常烧坏,电路也不稳定,导致经常停电,家里连两毛钱一支的蜡烛都舍不得买而是用煤油灯照明;走夜路用的不是手电而是一根接一根的葵花杆,总之,只要能凿壁借光就不会花费自己一度电。宁愿摸黑走,也要节约那秒钟的电费,这并不是夸张,是事实现在也是,我相信不止我父母,好多那个年代的人都一样,家里客厅中的大灯几乎就是一个摆设,放坏了都舍不得开一下,节约得有些让人心疼。简单说那时候的日子就是那种通讯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治安基本靠狗,取暖基本靠抖,照明基本靠油,要啥啥没有的穷苦日子。还记得,特别是在冬天,没有鞋垫就用谷草垫在鞋子里,没有袜子,就把旧布裹在脚上,整个冬天脚指头手指头长满了冻疮,奇痒难耐,还有那个耳朵也是冻得通红,耳垂也容易冻出疮,经常搞得血流满面……唉,当时日子就是这么苦,这么悲催。不过比起父辈们的吃不饱穿不暖,也算是比较幸福的了。突然想在这里穿插一个父亲与他二哥的小故事。

记得父亲讲过,他小的时候,还处于大集体时期,别说吃好,吃饱都是一个问题。现在养孩子,有多好吃多好,有多少吃多少,我们那个时候养孩子,三分饥七分饱,父亲那时候是,三分饱七分饥。也是在冬天,他俩在地里干活,看见地里有一个大萝卜,正常情况,这萝卜是公家所有,收割后是要上交集体的,但是,每天都饥寒交迫的他俩,就打起了歪主意,白天人多眼杂,不方便挖取,就偷偷摸摸用杂草把大萝卜掩盖起来,怕被别人发现挖了去。待到夜晚月黑风高、夜深人静时,他就和他二哥一起,一个放风,另一个拔起萝卜就跑,这并不是为了好玩,而是确确实实想吃一顿饱饭。想想那种日子,可能现在看来有些风趣,不过在当时,更多的确实是为了生活。

所以时代的进步、社会的发展我也算是一步一步地看在眼里,有时候也有蛮多的感慨。虽然生活艰苦,但我也为自己生在这个“新旧”交接的时代而感到幸运。幸运的是我有“旧时代”那金木水火土的童年,又有“新时代”赤橙黄绿青蓝紫的成长。

言归正传。

刚才说到哪儿了?下雨天待在家。早上在家做完内务就差不多七八点的样子,然后各家各户陆陆续续地敞开大门,开始迎接上午那因下雨而休息而舒适的时光。

我家在最中间儿,屋檐下有一块约二十个平方的小空地,俗称“遮阳口”或者叫“干檐口”又或者叫“屋檐口”,反正就是屋檐下遮阳避雨的地方。当我打开大门时,隔壁的二爷爷已经坐在了那里,看样子是刚吃完早饭,正抽着他最爱的叶子烟。过了一小会儿,六表叔家的门也开了,六表叔拿起一个小凳子走了出来,坐在他家的屋檐下,欣赏着那被细雨拍打着的锦绣山河。隔壁二伯父是最勤快的人,所以他们家的大门早早地就打开着,虽然人没出来,但听声音就知道他在屋内忙东忙西。我父亲吃完饭也慢悠悠地走了出来。见到二爷爷,问了一声好,见到六表叔打了一声招呼。回头又进屋搬了一个凳子出来,准备坐下来舒舒服服地点上一支。父亲礼貌的递了一支烟给身边的二爷爷,二爷爷对香烟不感兴趣,理由是抽起没劲,况且自己正在抽叶子烟,就没要。六表叔也是爱抽烟的人,父亲示意了一下,他不好意思让父亲拿过去,便自己走了过来。见六表叔过来,父亲叫我去搬一个凳子出来,他们仨就这样开始慢慢聊了起来。隔壁二伯父忙完,出来瞅了一眼天气,对着天空说道:“勒鬼天气,暗点(晚点)下雨嘛,屋头的苞谷(玉米)都还没晒干。”然后又对着二爷爷问了一句:“二爸,你坡上那个苞谷掰完(收完)没得呢?”二爷爷抖了抖烟灰回复道:“没有哟,等天晴了再去,勒个雨下不到好久的过。”随后对二伯父说道:“过来告哈(试下)我这个烟嘛,抽起还可以。”他知道二伯父也喜欢抽叶子烟,两人有共同的爱好。于是二伯父又慢慢地走了过来。没等父亲说,我自己就回屋搬凳子去了。就这样,他们四个人就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上了。

他们聊天的内容很广泛,看见什么就聊什么,看见房子就聊房子、聊房子里的主人;看见地里的庄稼就聊庄稼、聊种植心得;看见山就聊山里的“神仙”,看见水就聊水里的“龙王”,反正就是吹牛聊天呗,又不违法,想到啥就说啥,越说越有劲。中途我还给他们把茶给泡上,解解渴,难得几个大老爷们有空,还聚在一起,慢慢吹呗。下雨天,伯父也没什么事儿,听见我们下面聊得这么欢快,也跟了下来,加入到聊天的阵营中。慢慢地,我们家遮阳口就聚集了二爷爷,伯父,伯母,隔壁二伯父,二伯母,父亲,母亲,六表叔和六表婶等人。她们女士的加入,是因为她们闲暇时间有共同的爱好-一玩扑克(就是之前我、远宏、麦子、飞宇玩的那种,需要4个人,刚好又有4位女士。透露一下,二伯母瘾最大,所以她是发起者),注意是闲暇时间,要不是因为下雨,秋收季节的他们是不可能有这种闲工夫的。当然在冬季她们有时候也会围着火炉聚在一起,不过不是玩扑克而是织毛衣、纳鞋底等等,对了,她们还会绣花,尤其是绣鸳鸯戏水,她们家里的枕巾就是她们的杰作之一。在场的女士们偶尔也会在男人们的聊天盛会上掺和几句或者吐槽几句。男士们偶尔也会显摆自己的聪明去给女士们充当出牌的军师。这种谈笑风生、欢呼喜悦的场面可惜现在已经看不到咯。现在看到的是啥?麻将馆里的乌烟瘴气,牌桌上的勾心斗角,切,没意思。

众人相聚在一起,就天南海北地聊呗,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那条新来的狗狗。六表叔表示想继续收养他,而六表婶则不同意,这么大一条狗,一天得吃多少粮食呀!况且,它本来就不属于他们,是半路来的,万一养着养着又跑了呢?或者养着养着,它家主人找来了又要带回去呢?再说,本来就是土狗,又不像宠物犬那么乖巧可爱,六表婶是个持家的好女人,这种既不玲珑乖巧,又不忠诚可靠,还吃得多的狗狗,众多不利因素加一起,六表婶表示坚决不同意。虽然持不同意见,但他们夫妻俩并没有因分歧而争吵,也没有因意见不合而争得面红耳赤,他们是在商量,在试着说服对方,这才像是夫妻生活。两个意见不统一的人在讨论一个问题的时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是很难达成共识的,如果弄不好,最后不但解决不了问题,还会大吵一架,脾气暴躁的甚至还会动手,这就像是现代社会的夫妻,都有脾气,为什么要我让步?要我迁就你?门儿都没有,过得下去就过,过不下去就拉倒,爱谁谁谁谁!这算哪门子夫妻呀?即便有的时候想妥协,但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台阶让自己下去,在虚荣的面具里活久了就拉不下那个谦卑的脸面。话说,基本上都是在社会泥沼中打滚的人,基本上都是在外面“当狗”的人,回家充什么土皇帝呀?咳咳,打住,不要愤世嫉俗。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才好呢?最好的办法就是有一个局外人加入,去打破这样的僵局,说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再由其中一个当事人顺着话给对方一个台阶下,这样彼此都顾全了面子,又能达成共识,多好。六表婶找了这么多拒绝的理由,而六表叔除了道德上的情义好像并没有什么有说服力的回应词,无奈,只有摇头叹气以表示心有不甘却又无能为力。伯父是个聪明人,以前在XJ当兵,当兵过程中又去BJ工作过,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并且在场的抛开辈分不说,就数他说话最有分量。他见此僵局,灵机一动地说:“老六(1ú)我劝你们还是把它留下来,屋头来狗就是来财、来宝儿、来福气,这是好兆头,你看楞个(这么)远,它都跟你回来了,证明是你的福气要来了塞。”话说完,六表叔咧嘴一笑,六表婶轻哼了一声说道:“啥子东西福气哟,我勒辈子就没那个命。”二爷爷“嗯”了一声慢悠悠地说道:“古人都说‘猫来灾狗来福’豆嘛,既是福又是富,你们把他养起嘛,你看狗‘汪汪汪’地叫,那不是表示‘旺旺旺’呀,虽然是迷信,迷信迷信,迷迷糊糊就信了赛。”隔壁的二伯父和二伯母也随声附和地说:“要得,把它留下来,楞个(这么)大个家,豆(就)把你吃穷了呀。”六表婶被众人堵得有些哑口无言,牵扯到富贵,牵扯到迷信,当时的农村人,心里天然对迷信多一份敬畏,所以六表婶此时有些动容。六表叔也是个机敏的人,见机说道:“要得,把它留下来,以后就叫‘来宝儿’。”六表婶一听这名字,瞟了六表叔一眼,有些无奈地说道:“来宝儿,我看能来好大一个宝儿。”不管怎样,毕竟名字挺喜庆的,寓意又摆在那里,最后六表婶就默认了。从此,院里就多了一位名叫“来宝儿”的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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