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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秦川亦忘却了自身在铜殿受到的内伤,内息鼓荡,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横刀头陀的进攻如潮水般,一重高过一重,仿佛永无休止。

而秦川却始终能够如同岸边的礁石,在浪潮中屹立不动。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这句来自九阳真经的经文,于秦川宁静的心灵中愈发清晰起来。值此江风明月的场景下,更有韵味。

不知何时,天空飘来一朵乌云,遮住了今夜的皓月。

夜色愈发黯然。

但是天空犹有一些星辰,泄落星辉,足以让横刀头陀这等高手视物。只是这突兀而至的乌云,使横刀头陀的气机出现一丝缝隙。

秦川的反击随之而来。

随着一声刀剑交击的沉闷声响起,横刀头陀不由一惊。

他这戒刀非是凡物,兼之比无常剑厚重,交击之下,自没有被无常剑损毁的道理。

但秦川借着这交击巨力,如一阵轻烟,跃入江水中。

横刀头陀势必不能让秦川走掉。

他紧随秦川跳入江水中,两人一前一后沉入水体。

到了水下一丈,连天上的星辉也仅有丝毫。

横刀头陀几乎陷入纯粹的黑暗当中。

而秦川在黑暗中,却如鱼得水。

秦川的反击正式开始,剑光一变,使得全是有流水之意的剑招,顺应水流,朝横刀头陀身上招呼过去。

横刀头陀自此,仅能凭对水流来路的感应,挥刀招架格挡。

他欲跃出水体,可早已被秦川滚滚流水般的剑势罩住,一旦试图离开水体,必定导致空门大露,再难抵挡无常剑的绝世凶锐。

而顺着洛水滚滚江流,秦川的剑势愈发气机高昂,在剑势气机的不断攀升下,横刀头陀亦激发自身所有的潜能,与秦川的气机彼此交错。

只是横刀头陀成了追逐的一方。

忽然间,秦川的气机消失得无影无踪。

横刀头陀的气机收之不及,身周的水流随着刀势气机爆裂开。

嘈杂的水流爆裂声与近乎纯粹的黑暗将横刀头陀包裹。

而秦川的身影在水体下瞬息闪现,融入爆裂的水流中,近到横刀头陀身旁。

横刀头陀心有灵犀地感受到,一刀斩向秦川身影出现的地方。

可是秦川竟不闪不避,一剑携带江流水势,刺向横刀头陀的胸口。绝世的凶锐贯胸而入,而横刀头陀的刀锋却因为水流的影响出现一点点偏差,避开了秦川的要害。

横刀头陀大喝一声,将剑锋逼出体外,身遭的水体竟也给迫开。

“大道无门,虚空绝路,如今当是自来处来、往去处去去的时候了。”

一道佛音在江水上荡荡不绝。

尔后,一具头陀尸体浮在江水上,很快在秦川内力催使下飘荡上岸。

秦川亦上了岸,在横刀头陀尸身边轻轻一叹:“借风波送我于江水之间兮,水茫茫天地一流殇!”

若非秦川早已习惯纯粹的黑暗,修习瑜伽密乘后,感知惊人,且顺应洛水水势,这一战势必要艰辛许多。

稍有不慎,可能结果就难料了。

而此战更令秦川进一步领悟到对势的运用。

天地万物皆有其势,若能利用,自是所向披靡。

另外,在秦川的感应里,八思巴那庞大的精神力量早已远去,显然对方并不关心这一战的结果。

而秦川武功大成之后,自然要往藏域的玛布日山布达拉宫走一趟,再向八思巴讨教一次了。

求道如登山,八思巴无疑成了秦川求道路上的一座大山。

想想现今的人世是多么有趣,令他武功到这一步,依旧有许多乐趣可寻,不至于寂寞。

感慨一番,秦川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短管,将那黑色小管扣在中指之上,向上弹出,只听得一阵尖锐的哨声从管中发出。那小管在秦川强绝的指力下,笔直射上天去,几乎目不能见,仍呜呜呜的响个不停。

在静默的夜空里,这哨声自然能传得老远。

随后秦川取出程灵素给的金疮药,乃是一个瓷瓶,密封良好,没有进水。秦川用燃木刀法给伤口稍作清理,再敷上药粉,然后运功调息。

约莫半刻钟过去,有马蹄声靠近。

秦川停止运功。

这时伤口已然结痂。

但见四匹骏马急驰而至。骏马背上乘者都是蒙古武士打扮,远远奔来,宛如一团黑烟,正是神箭八雄。

为首的蒙古武士,乃是神箭八雄之首,名叫赵一伤,他率身后三人向秦川拜倒,“主人,属下追随来迟,罪该万死。”

秦川淡淡道:“起来吧,我这边的事,你们来早了也是累赘。拿一身新衣服给我。”

于是赵一伤取出一件淡墨青衫。

秦川当即换好,问道:“红樱绿柳可曾出发了?”

原来神箭八雄和红樱绿柳二老,早已在洛阳的四季山庄别院住下,随时候命。

秦川在回净念禅院的路上传递了消息过去。

赵一伤回答:“二老接到消息便即动身。我们来之前,接到二老消息,说是已经奉主人之命,照着主人的描述,在主母下山后,找到戴面具的主母,一路暗中保护,不敢有半分差池。”

他们口中的主母自然是郭襄。

秦川点头:“将来山庄总是要交给女主人打理的,襄儿的事,你们要仔细担待,若是出了差错,就休怪我不念主仆之情。”

赵一伤等人连连磕头,“属下必定以死相护主母。”

这八人皆是当年阿里不哥汗帐下的武士,个个桀骜,是以秦川对他们甚是严厉,如此才能让这些桀骜不驯的蒙古野狼驯服。

而秦川口气越是严厉,他们越是服从,对于秦川交代的事,自然十分用心。

当然,除了秦川,旁人也不敢收留他们。

否则给忽必烈知晓,自是碎尸万段的结局。神箭八雄既驯服于秦川的严苛,也打心里感激秦川的救命恩情。

秦川淡淡开口:“你们死有什么用,我只要你们好好办事。都起来吧,除开女主人的事外,你们通知二十四节气,替我好生打探一下明教光明顶总坛的守备情况,我数年内必有用处。”

说罢,秦川又指着横刀头陀的尸体,“这人江湖人称‘横刀头陀’,替我将他火化,供奉在白马寺内。”

横刀头陀乃是八思巴座下第一高手,名震江湖,赵一伤等人自然听过。

赵一伤连忙按捺住心中惊骇,“属下遵命。”

秦川扫了四人一眼,随即翻身上了赵一伤等人带来的一匹黑色骏马,那马异常神骏,仿佛一朵黑云,载着秦川飘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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