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过后，阴森恐怖的屋子里走出一个娇小的少女，身材跟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差不多。
可是当秦川在暗处看清少女脸庞时，不禁心中一愣。
火光映照出少女的脸蛋，她的肌肤和秦川印象中程灵素泛黄的皮肤截然不同，哪怕在红彤彤的火光下，依旧能让人清晰感受到其肌肤的雪白细腻。
那是一种白里透红的健康肤色。
如同剥开的石榴一样。
至于五官，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清丽秀雅。依稀可以看到程灵素过去的样貌，但保留下的皆是动人之处。
如果说原本程灵素的脸是一张粗糙的村姑面孔，现下便是精致可人的大家闺秀了。
眼下，秦川实是不能完全确定对方就是程灵素了。
直到她开口。
“你们是谁，天还未亮，找我有什么事？”
此刻，秦川确确实实清楚少女正是程灵素了。说起来，她也有二十五六七岁，因为身材娇小，容颜秀丽，像极了刚长开的花苞。
古人云，豆寇梢头二月初，正是恰如其分。
“程姑娘，我是大镖局的卓东来，想请你去大镖局给我们总镖头治病。”卓东来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和平静。
程灵素冷淡道：“没有兴趣，还请你回去吧。”
卓东来眼睛微微眯着，“程姑娘，卓某要请的人，只有一次失手过，你难道想要成为第二个？”
程灵素笑了笑，“既然有第一个，为什么我就不能成为第二个？”
卓东来往屋子四周的红叶小树看过去，叹了口气，“程姑娘，你是神医，自然也精通下毒。我早就防备着，你屋子周边的毒草毒药，我早已摸得很清楚，预备好了解药。如果你跟我去大镖局，治好我们总镖头的病，黄金万两，何足道哉。何苦非要与我们大镖局作对。”
“你既然打探的这样清楚，难道不知我的脾气，我不想看的病人，莫说黄金万两，你就算把长安洛阳的珍宝都堆在我面前也没用。若是我想医治的人，即使用上再珍贵的灵药，我也可分文不取地为他医治。卓先生也是江湖大豪，难道非要在今天为难我一个弱女子？”程灵素仍是神情淡淡。
“要是程姑娘是弱女子，那么天下就没有弱女子了。你师父是程英女侠，师祖是东邪黄药师，若论家世背景，可比卓某要厉害。”卓东来笑道，“否则卓某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程灵素回答：“既然卓先生把小女子的来历打探的干干净净，何不给家师一个面子。今天的事，我也权当没发生过。”
卓东来轻轻地叹了口气，“程姑娘，若仅是如此，卓某知难而退，并非不可。只是卓某还查到一件事，本来是打算烂在心底的，既然程姑娘执意不给卓某这个面子，那我就实话实说了。当年镇远镖局一共一百三十二口人，卓某派人收尸时，亲自点过人数，只有一百三十一。镇远镖局总镖头邓定侯的女儿那时已经二十多岁，你绝对不是她。那么想来，你的身份地位在镇远镖局应该不高，你何必因为镇远镖局的事，耿耿于怀。”
程灵素脸色一变，“你既然查的清清楚楚，何不妨大大方方说出来，不错，我只是一个马夫的女儿。这地位确实卑贱，在你们眼里，也没资格代表镇远镖局复仇。可是马夫的女儿，难道天生低人一等。马夫死后，他女儿连报仇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卓东来淡淡道：“程姑娘，说句不好听的。若非当年之事，安有你现在。届时，你仍是马夫的女儿，生的也不美，想来能嫁个镖局里的趟子手，便该知足了。何以有今日的地位？你若喜欢当马夫的女儿，为何不继续去劈柴喂马？”
程灵素冷冷道：“大镖局的第一号人物，也喜欢跟我一个小女子诡辩吗？我只知道，报仇是春秋大义，九世之仇，犹可报也。今天你既然说了这件事，咱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卓东来摇了摇头，“我不会杀你，你也一定会听我的。程姑娘，你很清楚这一点。”
程灵素回答：“我一点也不清楚。”
这时天色将白。
卓东来挥了挥手，举起火把的人，准备动手，可是忽然间一个个栽倒在地上。
卓东来没有半分惊讶，笑了笑，“程姑娘用毒下毒的本事，确实令人敬佩，可是仅此而已的话，今天仍是不得不跟我回长安大镖局一趟。”
程灵素见卓东来没有栽倒在地，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她淡淡道：“我便是死也不会跟你走的。”
卓东来微笑道：“常听说医术高明的大夫是阳间的活阎王，生死只在掌握之中。可是卓某看来，程姑娘的生死是在卓某手中的。”
有人听到这话，轻轻笑了一声。
卓东来听到这出乎意料的笑声，神色蓦地严肃起来，
“是谁？”
“好久不见。”秦川从暗处走出来，瞧也不瞧卓东来，目光只落在程灵素身上。
卓东来深吸一口气，随即轻轻笑起来，“你来了。”
“不是我来了，秦川在此，早已恭候卓先生多时了。”
他语气轻蔑，仿佛已经把卓东来当成案板上的鱼肉。
卓东来没有发怒，知道秦川是故意想激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