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微笑点头:“不错,本人秦川,正是大镖头心里猜想的那人。”
此时缭绕秦川周身的云雾彻底散去,司马超群只见他潇洒闲雅,俊美不凡。而他身旁身着淡黄轻衫、负着一口长剑的姑娘自是小东邪郭襄了。
传闻郭襄给秦川掳走,可眼下看郭襄容光并无多少憔悴,应是和秦川相处还算融洽。
司马超群虽然对卓东来言听计从,本人性情却颇为温和友善。想到郭襄是北侠郭靖的小女儿,虽然大镖局和蒙古人亲近,司马超群心下里还是更敬佩北侠郭靖为人。
见得郭襄无事,他内心里还是高兴的。
他又想到雄狮朱猛,声震洛阳,威猛霸道。居然是这样一位俊雅清贵的公子哥儿的家臣,只怕是卓东来也意想不到的。
司马超群心如电闪,各种念头一一闪过,同时意识到朱猛和秦川既然是如此关系,那么他身处的雄狮堂,无异于龙潭虎穴了。
他出江湖以来,一向履险如夷,那都是仰仗卓东来之功。现今情况出乎卓东来意料,往后如何走,全看他自己发挥。
稍有不慎,他便回不得大镖局。
司马超群愈发谨慎之余,心中还有一股难言的悸动,因为此刻他不再依靠卓东来来面对江湖风雨。
他心里还隐隐有个难以启齿的念头,若是他能全身而退,往后面对卓东来,也可以更硬气一点吧。
司马超群缓声道:“果真是秦公子当面,某有一个疑问,还请公子不吝赐教。”
“大镖头想问我如何知晓你受伤的。此事是我听出来的。虽然少林内功为天下武学正宗之一,大镖头的功力深湛,几不在少林天字辈高僧之下,可呼吸之间的间隔未免太过刻意齐整,足见有心有念,少了佛门内功‘定心猿、除意马’的味道,失了清净。”
司马超群出道以来,从不对人施展少林派的绝技,没想到秦川对他的内功根底出自少林,竟是了若指掌。
这份眼力和耳力,真教人惊悚。
他此前的猜想没错。
唯有朱猛并不惊奇,见得司马超群骇然,哈哈大笑,居然颇有中气。原来他体格雄壮,天生异才,适才自损一掌,虽然伤到元气,可一口烈酒下肚,运转内功,就暂时把伤势压下去了。
他笑道:“司马兄有所不知,我家公子对天下武学,不说是掌上观文,那也是差之不远了。你少林派的七十二绝技虽然稀罕,可我家公子十几岁时,便能将其中数门修习得有模有样。若耍起来,不见得比你们少林寺那些苦修绝技数十寒暑的高僧差。”
秦川对着朱猛摆摆手,“阿猛,别拿这些事出来丢人现眼了。我身上这些武功,在郭姑娘眼中,真算不了什么。”
他非是自谦,实是此事为真。不说那金轮国师的龙象般若功、瑜伽密乘传承,郭襄身上还有东邪、北侠两代五绝的遗泽,更得西狂杨过的厚爱,听闻当初少室山还得一位五绝级别的少林高僧指点毕生武学精要,其中任一一种拿出去,足够寻常人一生一世受用不尽。
而且郭襄行走江湖,还有不少江湖高手暗中护佑,每有艰难,看在神雕大侠、北侠郭靖的名头,自也能轻易化解。
也就是秦川胆大包天,方敢掳走郭襄。
当然这也是八思巴先动手的。
如今江湖,能不惧郭襄家世背景的当代高人,身后有蒙元帝国的八思巴自是排在首位。
其实当年襄阳大战,郭襄得以活命,全赖金轮国师以毕生功力相救,为此金轮国师身死。虽说前因是杨过先击败了国师,可国师对郭襄以命相护,当时在场至少上万人看在眼中。
故而哪怕藏密一派,都对郭襄抱有莫大的善意。
若非八思巴声望犹在昔年金轮国师之上,也不敢派人来抓郭襄。即使如此,那藏僧嘉措施还得用个“请”字。
这也是秦川抓了郭襄后,没有过于逼迫的原因之一。
他心中称郭襄一句宝藏姑娘,更是没有半点水分。
郭襄轻哼一声,“只怪我学艺不精,落在你手里,丢了我外公、爹爹、大哥哥的脸面。”
朱猛瞧在眼里,郭姑娘这眼中只有嗔,没有怒啊。
他知郭襄身份地位非比寻常,深知公子若是一个处理不好,那就是在江湖无容身之地了。眼下见得郭姑娘神态,心下一块大石放下。
至少不用拿雄狮堂一众兄弟的性命来给公子善后了。
虽说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当年老老老太君虽然熟知天下武学,比公子所知犹胜,可是她老人家所知武学,怕也没有能和郭姑娘身负的那些绝学相比者。靖康大劫以来,公子家传颇有散佚,若能娶得郭姑娘,得其家传,那历代老主人的在天之灵,也要心怀大慰了。”朱猛看似粗人,实则粗中有细。
他越看郭襄,越像是自家的小主母。
虽则郭姑娘论年岁,应是比公子大上二三岁,可那有什么打紧的。
常言道女大三抱金砖。
大了三岁,才是正好呢。
他不禁露出微笑,对着郭襄点头道:“甚好甚好。”
这让司马超群看得一头雾水,你这朱猛,甚好什么?
而郭襄也对朱猛眼中向她散发出的友善温和光芒,摸不着头脑。不过她素来豪气,尤喜江湖豪侠,朱猛正是她喜爱结交的朋友一类,郭襄自然微笑以对。
这在朱猛眼中,无疑是小主母对他释放善意。
“看来郭姑娘当真在公子爷身上,否则何以对我这样一个粗人温和有礼。要知道我雄狮恶名在外,且与郭姑娘毫无交集的。”
“呸,什么郭姑娘,眼下口中叫不得,心里却该叫小主母了,莫要失了尊卑。我得备一份大大的礼物给她老人家,免得让人以为公子爷是吃软饭的。”他又喝了一大碗酒,向着郭襄一拱手,“郭姑娘,我老朱是个实在人,雄狮堂里的珍啊宝啊,我想你肯定瞧不上。我思来想去,要送一件别样的礼物给你。你如今有看不顺眼却又暂时杀不了的人吗?若有,无论有多厉害,我老朱总能想办法帮你达成心愿。”
朱猛心想这事若是办成,定能给公子爷大为长脸。
要知道小主母是何等样的家世,他能替她办成这样一件事,江湖人知晓,也不敢说公子爷配不上小主母的话。
那神雕大侠知晓小主母和公子爷情投意合,且实力雄厚,更不会发下号令,来找公子爷麻烦了。
朱猛更是略带一丝得意地看向秦川,心想:“公子爷,老朱可是下血本来帮你讨小主母欢心了。”
秦川:“……”
但郭襄早得秦川提醒,见朱猛这样说,心下又惊又喜。乌溜溜的眼珠在秦川身上转了转。
饶是秦川素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此刻也感觉到后背一寒,心中暗骂:
“朱猛你这个猪头,我要你来替我献殷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