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经跋涉了十多天，王诚和原涉终于来到了长安城周遭。
“到了，尔德小兄弟。”原涉扯住缰绳，“这便是长安。”
王诚遥目望去。
万丈戈壁之中，突兀的便矗立出一座，好巨大的城池。
这座长安其实也才六岁，它是在那被碾压了几百遭的旧长安城之上重新拔地而起的，混杂着火星、繁华、废墟与新生。
不愧为新王朝的都城。
城墙虽是六年前才耗举国之力重新建成，但也和这座巨型城市的古朴气质，相得益彰。
每个见过古代城市的人都会承认，如果一座古城没有城墙，那它的风貌，恐怕只会是十不存一。
这便是长安城，一个近乎是任一篇历史穿越网文里的主角总会来此的圣地，在不知道多少年的历史里，这块地方俨然和他的现实物质脱钩，转而承载了更多的灵魂与象征精神。
人人皆知汉唐，王诚也不例外。只可惜他此刻虽身在炎汉，却处于了一个尴尬的时代。
一块数尺长宽的牌匾就挂在长安的城门前，上书：
【常安】
王诚注意到这里，直直皱眉。他想起了这位和他是本家的皇帝陛下，曾经把【无】改为【有】，高句丽改为矮句丽的趣事。
一旁的原涉瞥见他一直在望着那张牌匾，浅笑一声，以为他并不知晓这其中的渊源，向他解释道：
“那是王莽改的，不过，也和他曾经颁发过的众多其他法令一样，根本无人会在意。”
“不止民间，就是长安城的百姓，日常言语也不会去使用这个名。乃至就是朝中的诸公，如果不是写公文的话，也没人会叫什么【常安】。”
王诚听了他的解释，微微点头，问道：
“巨先兄，你是不是要入宫里去了？”
“自是，恐怕宫中的哀天宰和太师他两个，等我都等的有些急眼了。”原涉满不在乎的应着。
身为朝中寥寥的几个地阶火正之一，他也称得上是王莽的心腹。对于这【馘聝成伐乎】的分量，他是有数的。
凭心而论，他这介身份，能在朝中升至如此地步，完全是因为武力所致。
自己一无从龙之功，二也不是那儒家公羊学派的核心人物，本不应如此。
若不是有地阶火正的能力兜底，再加上异火【伏雷列缺】和那传说中的轩辕黄帝有些微关系。原涉清楚，这将军之名，当是一辈子也轮不到他。
不过，每每想到这些，原涉也要感谢王莽。
毕竟若不是他好歹也算礼敬黄钟，任贤酬才，龚白先生也不会能有渠道和朝廷相抗。
“不过，王诚小兄弟，我还是会领着你入城的。”原涉望向王诚，浓眉平视：
“有我这层身份打底，给那些兵卒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盘剥你什么。”
“可是。”王诚还是有些敏锐，他本能的就指出了其中的疏忽之处。
“若是我与巨先兄一齐入城的话，恐怕自会吸引一些有心之人的注意。”
“毕竟，你是当朝大吏，而在下只是一介白身。若时岂不是你我一分赴，都会凭空添上一层风险？”
原涉想了想，觉得王诚也算是言之有理。
“那你我便分时入城吧，不过，这样的话，你作为生面孔，难免会需要应对那些守城卒的诈夺。”
“这个没问题，只是需要一些钱财罢了，他们平白无端，应当也不会太过为难行人的。”王诚应承下来。
“那这样…”原涉沉眉，大抵是要讲述一些很不隐秘的事，甚至都自觉的放低声音：
“你入城后，找个时机去往城里东第的张氏医馆。”
“在那里，与张医家暗中报上自己是济西胡大牛的后人，实在不行就呈交这封我的亲笔。总之，想个办法先混进去。待在下出了宫，再去给你细细引荐。”
说罢，他塞给王诚一张纸。
“胡大牛？”王诚愕然。
“嗯。”原涉听到这个名字，有些黯然神伤。
“是赤眉以前的一个好手，我这次到济西之前，特意去找了他。未曾想到，整个村路大大小小有六七具横尸，乃至全都曝胔在原地，俨然成了一片废墟，无一人生还。真是混账！”
“胡大牛也死了。在下给他和一众乡亲殓了尸身，好歹是埋进了土地，也望他们入土为安吧，莫再受这人世间的苦了。”
王诚听到这个名字，略微有些失神。
……
二人分离了，王诚也是成功的入了城中。
果不其然，那两个守城的士兵拿了他一些钱财，便放他进去。拖延虽是也有，但实则并无多严重。
王诚并不清楚那张氏医馆在哪里，他自然不可能知道，这长安城的布局。
不过，纵使身为南方人，他基础的东南西北还是会辨认的，实在不行，找人问问这东第往哪走便是了。
张氏医馆，既然是个医馆，那想必肯定是闻名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