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比如幽暗深不见底的溶洞;比如远在极北地区终年严寒的冰界;比如高入云端望而却步的菲克玛文顿的瀛洲山。
这些地方的风景纵然人迹罕至,但是并非没人见过,只是见的人少了。这样的风景在常人看来也就成了传言,可总会有人想要见一见,于是他们穷极一生去追寻,最后丧命在路上。
他们是傻吗?
还是说他们一意孤行呢?
一意孤行等同于傻吗?
谁也没有办法给出答案,即使是他们自己。
帝都的全景就是这样奇伟瑰怪的胜状,因为没有人会飞,可人总是聪明的,他们会利用工具,比如飞行器、比如最强大的武器——帝具、再比如飞行危险种。
对普通人而言,第二和第三种方式距离他们的世界太远,他们根本接触不到,他们也不想去接触。
他们不清楚帝具的力量,但是对于帝具的“厄运”还是明白的,“拥有帝具就意味着死亡”,他们认可这个道理。
因为害怕,所以拒绝,所以他们永远平常的活着。
在帝都的北面是很寒冷的地方,因为纬度和海拔的因素,再往北就是极寒冰原,据说那里生活着很多强大的罕见的危险种,不过那里已经是无人之境了。
如果有人能看得很高很远,就像猎鹰一样,那么他就可以看见在帝都的北面飞来了一只巨大的怪鸟,夕阳投射下的余晖在鸟背上留下四道身影,为首的那人蓝发蓝眸,眼神似冰一样寒冷。
“帝都,我回来了。”
夕阳下怪鸟扇动了翅膀。
夕阳下帝都像一座巨大的城堡,在云水之间屹立于天地,远远地看去,城堡还是很大,巨大的怪鸟却像一个黑点。怪鸟由一个黑点慢慢变成大一些的黑点。
它掠过一片云,撞散了很多云。
然后云就生气了,它生气之后就会变得黑乎乎的,可是怪鸟依旧无动于衷,撞散更多的白云,然后整个天地都黑了。
黑蒙蒙的云开始闪动电光,呼霎间雷声鸣鸣,比雷声更快的是闪电,来的快消失得更快,快到地上的人们来不及抬头看就消失了。
接着就下起了大雨,地面的大树叶子哗啦作响,暗流涌动的河面也激起涟漪,群山间又升起白蒙蒙的雾,像传说中缥缈的仙山。
帝国的人们纷纷躲到屋檐下,顺着屋檐的滴水线流下,然后被甩到街道另一侧排水口附近,顺着水流全部流进了下水道。屋檐下有些闲人看着这一幕,觉得有些无聊,他们身上都没有湿。
照理说,这样的天气飞行类魔兽也不会冒险在天上飞,他们会回到自己的巢窠等待风雨雷电过去,但是那只巨大的怪鸟却没有回巢的迹象。
天上的乌云总会有散开的时候,地面的阴霾却一直笼罩着。按照节气和时间来算,这场雨大概是帝都秋末的最后一场雨了,当雨停之后,那只怪鸟也该落地了,另一场更大的暴风雨也会随之而来吧。
……
这场雨来得突兀,去的时候也是悄无声息,它转身离去的时候,贪狼还在菲克玛群山中不知道哪座的山洞里躲雨,雨停之后他来到洞口,看了看自己来的方向,那些痕迹已经被冲刷的干净了,包括气味。
这时候已经半夜了,雨后的夜空也像洗净后那样干净透彻,慢慢地,一颗一颗的星子亮了起来,如同被点亮的街灯。
贪狼微笑着数着大熊星座里面的七颗特别的星子,连成了勺斗的形状,斗柄最亮的那颗叫玉衡。
贪狼又看向斗身的最后两颗,分别是天璇和天枢,他的视线顺着天璇延向天枢,与它隔着星海遥遥相望的那颗最夺目的明星叫北极星。
那里是北方。
贪狼身上的衣衫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破碎料,只能勉强地遮住上身,贪狼一直觉得男生不穿上衣也没什么,他以前就喜欢穿着黑色的衬衣然后不系扣子。
雨后的风是潮湿和冷冽的,风悄然钻进山洞,在洞口打转,夹杂了雨后的湿气和山间的野花野草的气味。
贪狼右手擦了一下鼻子,憋回去一个喷嚏,然后用手裹了裹身上破碎衣衫,他感到了一丝寒意。
“走了,尾巴看来是掉了。”
贪狼知道后面有条尾巴,所以才在菲克玛山脉里不断地绕圈,不然他早就回到了基地。
贪狼走出了山洞,洞口上方的一株杂草上的残留的雨水刚好落下,滴在贪狼的鼻尖。
“阿嚏!”
贪狼又摸了摸鼻翼,之前没打出来的喷嚏打出来之后舒服多了。
最后他的身形在密林间不停穿梭,各种植被的雨水都被他带起或是沾留在他衣物上。
……
“玛茵……”
希尔突然吐出两个字,然后恍然惊醒,她定睛看着四周的环境,一脸茫然。最后他才注意到,自己床边躺着的赤瞳,她蹑手蹑脚来到窗边,窗外刚下过雨,窗沿都还是湿漉漉的。
“那一切……真的是梦吗?”
希尔想着昏迷之间脑海中的画面,自己被「百臂巨人」牙齿贯穿的身体,玛茵伤心断肠的哭喊,以及最后的满天火光。
她解开自己的衣物,缓缓褪去,露出完美的肌肤和诱人的身材,没有半点新的伤势留下,完好如初。
“希尔?你醒了?”
“嗯……”
赤瞳揉了揉眼睛,希尔已经把衣服穿好了,赤瞳接着说道:
“我去给你拿些吃的吧。”
“赤瞳,不用了。我现在还不想吃东西,谢谢你了。”
“那好,我去倒些水来。”
“没事的,你去休息吧,我自己来就行。”
希尔没有问她想问的,她也不敢问。赤瞳也看到了希尔的欲言又止的窘迫模样,叹了口气,说道:
“贪狼在房间里睡着了,没有受伤。”
希尔终于听到了自己想要听的,对赤瞳道了一声谢,留下了让她也回房去休息的话,然后打开房门跑了出去。
赤瞳盯着大开的房门,房间里面空荡荡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些惆怅,也有些担忧。
“那个人……到底有多少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