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非说的对，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让你们离开这的，刚才，还有待会儿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跟别人说，因为没有人会相信，他们只会觉得你疯了。”男人说，“其实活在一个不真实的世界里我觉得更开心一点，所以我总是想你最好晚点明白这一切。我总想离你远一点，这样就不会把你卷进来了，但今天接到你的短信……我还是没忍住去接你……好吧，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个老爹要想在女儿心里树立个人形象就得爷们一点，以前一直都没有机会。”男人舔了舔嘴唇，“这些家伙要给我一个舞台牛逼一把么？也不赖！”
迈巴赫已经达到了极速，275公里每小时，发动机转速表的指针跳入了危险的红区。男人把油门踩到底，紧握方向盘直视前方，前方只有水银般的光，什么都看不清，他们像是奔向银色的大海。
男人伸手从车门里拔出了漆黑的伞，不，准确来说，那应该是刀，修长的日本刀，漆黑的鞘，没有刀镡。楚梓涵看过一本叫《日本刀的知识》的书，在日本，刀匠只会在两种刀上不加刀镡，贫穷浪人的佩刀，或者敬神的御神刀。
刀从鞘中滑出，刃光清澈如水。
“御神刀·村雨，注定会杀死德川家人的妖刀。”路明非在此刻出声道，村雨曾在各种动漫游戏中客窜，身为老资深二次元的路明非自然是非常了解。
男人把刀横架在方向盘上，“原物早就毁了，他们重新用再生金属铸造，在祗园神社里供养了十年。”
男人的手腕上青筋怒跳。他反手握刀，直刺左侧车门。长刀洞穿铸铝车门，嵌在里面，半截刀身暴露于外。浓腥的血在风中拉出十几米长的黑色飘带，又立刻被暴雨洗去。简单而纯粹的杀戮，就像是那些影子以时速250公里撞上锋利的刀刃。黑血泼满了左侧的全部车窗，甚至从缝隙里渗进来。楚梓涵抱着头，在路明非的怀里不断颤抖。
这里简直就是地狱。
路明非将楚梓涵抱得更紧了一些，伸手抚摸楚梓涵因为害怕而显得有些发白的俏脸，轻声道：“别怕，死侍那种东西它……它没有公民权的，他们不是人，所以法律不会保护它们，它们自己来袭击我们的，我们这属于正当防卫。”
“别怕，梓涵，一日是老爹，终生是老爹，不是怪物。”楚天骄看了楚梓涵一眼，立刻理解了自己女儿眼里还未淡去的惊恐的表情。
“放心放心，其实你爹我很能的，只不过露相不真人……我第一次见到它们的时候其实也很害怕，不过后来打交道的次数多了也就不是那么怕了，不过，明非你也不简单啊，竟然连死侍这种东西都知道。”男人的眼中闪过一道迷茫，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这个被视为屠龙终极武器的少年意然提前知晓了一切，可那些暗中观察他的人没有任何的怀疑，难不成这小子也和自己一样一直在装傻充愣？
“我是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该面对的家伙。”路明非回应道。
楚梓涵眼中满是茫然，这两人说什么呢？谜语人滚出哥谭！
“简单的说，就是你的血统跟别人不太一样。”沉默了很久，男人给出了这个一样模棱两可的答案。
“不要好像世界末日一样，血统不一样也不是件多么丢人的事，我们三个的血统都跟人不一样，没有我遗传你，你就很正常了。”
男人抓了抓头，“算了，先别说这个了，以后有时间……有机会再慢慢给你解释……其实出国也蛮好的，但是记得不要申请一家叫卡塞尔的学院，明非你也一样，那学院里都是一群疯子。”
“不要申请？其实心底还是希望我们申请的吧，不然干嘛要提一嘴学院的名字。”路明非在心里吐槽道，“不过，作为父亲，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感到血之哀啊，只有怪物才能与怪物拥抱，当然……也只孤独的小怪兽才能与同样孤独的小怪兽相拥啊……”
“现在该去哪里”楚梓涵问。
“不知道，他们还在……还没走……因为雨还没有停，要找到出口。”男人依然踩死了油门狂奔。楚梓涵看得出，他的紧张一点都没有缓解。
路旁一闪而过的减速标志上显示前方一公里是收费站，亮白的灯光从一片漆黑中浮现。男人长出了口气，如释重负。
……
“不……不对！”男人嘶哑地说。
楚梓涵也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前方的灯光透出的不仅仅是温暖，还有庄严与宏大，就像是……朝圣的人迈向神堂。
他们停下了，可灯光去向他们逼近，那些放射在黑暗和雨水中的、丝丝缕缕的白光。
“要听老爹的话不要离我太远，也不要靠得太近。”男人扭头看着楚梓涵，“就像是小时候我带你放风筝。”
风筝从不会离开放风筝的人很远，因为之间连着风筝线。远离的那一刻，是风筝线断掉的时侯。
楚梓涵点了点头。
迈巴赫以最大的速度冲了出去，冲向白光，直撞上去。水雾被斩开，楚梓涵忽然看清楚了，那白色的光芒中站着……
她的世界观崩塌了，以前他所相信的一切完全破灭，世界根本就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白色光芒中站着山一样魁伟的骏马，它披挂着金属错花的沉重甲胄，白色毛皮上流着晶石般的辉光，八条雄壮的马肥就像是轮式起重机用来稳定车身的支架。
……
马背上坐着巨大的黑色阴影，带着铁面的脸上，唯一一只金色瞳孔仿佛巨灯一般照亮了周围。
“下车。”男人低声说。
“你竟然敢撞向神的御座！”雨里传来奥丁低沉的声音。
“我是个司机，开车开得太多难免手滑。”男人淡淡地说，“我知道你们要的是什么，可以，交给你们没问题。”
他摸了摸楚梓涵的头，“去把后备箱的箱子拿出来，黑色的，上面是一块银色的铭牌，刻着一株茂盛生长的世界树。”
男人看着奥丁，“我准备好了。”
“那么，人类！觐见吧！”
“觐见？呵，区区一个伪神的死侍，就你也配让我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