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稚女，醒醒，咋人躺地上不动了？我其实很穷的，零花钱连一顿饭都不够吃，要碰瓷也别找我碰啊。”
意识朦胧之际，风间琉璃听到了某人熟悉的腔调，捂着额头缓缓靠起身，他费劲的睁开眼睛后，迎面便看见了路明非的脸庞，跟深井中那位暴怒的神明别无二致，唯一的区别，或许就是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光芒，不再是绝望的吧。
“抱歉了路君，刚才多有冒犯，我想问两个问题，不知道你可否认真的给在下一个答复？”
风间琉璃的脸色苍白，梦貘带来的反噬哪怕是这位超级混血种也没能在一时半会缓解过来。
“嗨，咱俩谁跟说嘛，别说三个，就算是三十个我也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路明非拍了拍胸脯，一幅豪气十足的样子差点没给风间琉璃逗笑了。
“不用那么多，两个就够了。”
风间琉璃笑着说道。
“没事，你问吧。”
“路君，你是人吗？”
风间琉璃的第一个问题直接给路明非干沉默了。
“我不是人……那我是什么？一只舔狗吗？”
路明非笑着摇了摇头，像是随意的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好吧，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个什么东西，你明白的，像混血种这类存在，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人类，更别提我们这种血统纯粹到像龙胜过像人的家伙了，所以说，你如果问我到底是不是人的话，那么我的答案是，我是人，但不是彻底的人类，就像被狼群收养的孩子，他被亲人抛弃后恰巧被狼发现了，从此他就跟着狼群生活、捕猎，最后丧失掉人的本性，成为了‘狼孩’，你觉得，他算是人还算是狼呢？”
风间琉璃愣了愣神，眉头紧凑的思考这个看似无解的问题，过了一会才开口道：
“他确实是个人类，但他的思想与行为却如同一只野兽，或许正如路君你所说的，他是人，却也不是人。”
“这个问题就先到这吧，说实话，我也有好几年没见到过我的父母了，或许我真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被圈养的怪兽吧。”
路明非耸了耸肩膀，他确实是没有见过他的父母，但是是对这一世来说，可哪怕是西伯利亚的寒风，也比不过路麟城那双冰冷的眼眸，哪怕是焚世的烈焰，也不如乔薇妮身亡后流出的鲜血那般炙热……尽管那终究是场梦境。
“继续问吧，早点问完我还要去……对了，你来的时候有没有见到过一个拉面摊？”
路明非如梦初醒，这才想起自己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有到是有见到，不过当场被我手下那些人清场了来着。”
“我就说怎么找不到啊，合着被你们赶跑了？”
路明非捂脸，难怪这么半天连一个路人都没有，他还以为日本人的作息都像个做工精良的零件，从来不会出现差池。
“需要提供车辆吗？我还记得拉面摊离开的大致方向，现在追过去或许还来的急。”
风间琉璃拿出手机向路明非询问道。
“那好，现在就走，越快越好！”
不远处，樱井小暮开着辆黑色悍马驶入视野，打开车门后恭敬地说道：
“大人，车已经备好了。”
“做的很好，路君，请。”
“额，那就谢谢了。”
距东京大学几公里处
“真是晦气，刚出来卖没几碗面就遇到那群狗东西了，好在那两个老小子不在，没人认得我，不然事就大了。”
道路边某个不起眼的拉面摊，上杉越骂骂咧咧地把蛇岐八家所有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这时，一道灯光划破夜幕，一辆黑色悍马飞驰而至，在拉面摊不远处停下了。
“你不打算跟我们一起吗？”
路明非看了一眼没有丝亳打算下车的樱井小暮，好奇的问道。
“不了，贵客和大人去便是，小暮就在此等候。”
樱井小暮嘴角含笑，却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那好吧，走了，稚女。”
路明非说完便带着风间琉璃向拉面摊走去。
“那个，师父，来两份拉面。”
“小伙子，你要哪种啊。”
上杉越慈眉善目的回应道，跟普通的老人没什么区别，很难让人想象这位竟是有着‘黑日’这种恐怖言灵的存在。
“来两份豆浆拉面好了。”
路明非看了一眼菜单，点了两份豆浆拉面，风间琉璃则是端坐在一旁，不打算出声打扰。
“好咧，小伙子你们先等一会儿，拉面马上就好，越师傅做的拉面，谁吃谁说好。”
趁着上杉越准备材料的工夫，风间琉璃出于保险，用中文继续向路明非询问道：
“路君，你是怎么知道我叫稚女的？”
“哦，你说这个啊，在你发动‘梦貘’之后，我和你都在同一时刻陷入了梦境之中，但我们看到的内容应该是不一样的，在我的梦境中是你和你哥哥所经历过一切，包括那个酒鬼父亲还有在地下室时，你哥哥捅出的那一刀。”
路明非努力的回忆脑海里的一幕幕，他不仅仅只是看到了源氏兄弟的记忆，画面中还包含着那座黑天鹅港里的东西，成百上千的用超级混血种基因所制造的胚胎，源氏兄弟也不过是其中较为稳定的存在罢了。
“本来我还以为，你会挺反感我叫你这个名字呢。”
路明非补充道。
“……不会的，我承认我确实不喜欢这个名字，但我不是想要和过去的源稚女分割开来，我无法抛弃那些回忆，高兴的也好，伤心的也罢，释怀，哪有那么简单呢。”
风间琉璃的表情不断转化，可到最后，剩下的不过是落寞的神色。
“我可以理解为，源稚女代表的是你‘善’的一面，而风间琉璃代表的则是你‘恶’的一面，是吗？”
“也许是吧，毕竟没有任何一个标准，足以评价善与恶。”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有双面呢。”
路明非继续问道。
“你指的，难道是……”
风间琉璃有些不可置信，他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