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镇压部队的入场,之后的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
虽然那些残余的人员还想要进行反抗,但在众多突入内部、手持高精尖装备的好哥哥们“亲切热情”的接待下,一切反抗都变成了一戳就破的闹剧。
倒是那个半衰的神父没有在被拧断脖子的第一时间就死去。
该怎么说呢,就像是某些动作游戏中,削去第一条血条之后BOSS会突然变身转阶段一样——就在突入的小队镇压了全程,开始清点补救损失之时,原本被多番补枪,确认一切讯息归于寂灭的男子,其身躯突然颤动着、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在片段且不连贯的嗬嗬声中,开始莫名地鼓胀、破裂,而后溃烂。
尽管所有人一开始对此并不在意,但还是秉承着谨慎,在将要路过那流淌着的污血时进行避让。
唯有一个资历尚浅的倒霉蛋,或许只是一时不查,在行走的过程中被沾染、溅到了少许,于是便在众人的目光中,于短短的几个呼吸内毫无知觉地化作了一滩烂泥。
这使得众人更加谨慎了几分,在提高警惕的同时,力图尽快断绝导致危机的源头。但那神父的躯体却因为早已死去,哪怕是动用了喷火器进行灼烧,也没有发出半点疼痛的哀嚎,只是无意识地挥舞着四肢,驱动着身上血肉形成护盾的模样,通过逐渐分离焦化外壳的形式,将火焰一层层地阻挡拖延在表面。
不过其最后的生命力依旧还是在长久的攻坚战被耗尽了。尽管中途还出现了血池翻卷、死尸的血肉被这未知的血肉怪物吞噬化作自己装甲,这类过于惊恐的场景,不过好在被及时发现异常的樊海,或者说那本书提醒,这才让正分心注意四周,防止还有残党偷袭的云桦加大了出手力度,重新压制了其恢复的势头。
事后,倒是某人对于自己先前的表现颇有怨念。
什么叫“开玩笑,我超勇的”啊!还露出迷之微笑,总觉得最后跟着自己发小从商厦离开的时候,护在周围的好哥哥们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同情一傻子。
真是受够了!
顺便一提,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之前那名被困在货架下的少年也和樊海一起被护送了出来。
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樊海最后离开的时候是坐的云桦开的车,而那名少年则是被塞进了诸位好哥哥之间严加看管。
虽然这其中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樊海同云桦熟识,但更多的原因则在于,那名少年在见到前来寻找幸存者的小队成员时并未接受援助,反倒是直接掉头就跑,甚至还做出了意图攻击的举动。
“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居然也有着异常能力?”
哪怕是切实看到那名小少年施展火焰,试图逼退围上来的镇压部队,樊海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当然,这种已然濒临极限的反抗并没有难住云桦。
依靠着对空气的操纵悄然来到少年的身后,并为其扣上手环制式的限制器,云桦伸手使劲搓揉着对方杂乱的碎发,低声说了几句,耐心地对少年的疑问进行回答,这才勉强安抚住了对方。
“最新出来的全城检测不是有个说法吗,”在完成汇报后,重新回到自家好友身边的银发青年无奈地耸了耸肩,“异常能力的出现已经变得越发频繁了,并且还呈现出了扩大化和低龄化的趋势。以往很多人都是在成年后才会出现第一次觉醒,但现在……”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希望今后能够控制得住吧。”
“控制不住又能怎么办?加班呗。”
“别提了,那不就是你以后要负责的工作吗?”
“啧,说得好像和你没关系一样,而且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在定向招聘的时候选择一个轻松点的部门。”樊海送了云桦一个白眼,“顺便,虽然不可能,但如果我现在想退学的话,还能来得及吗?”
“噗,你要是乐意回去重新熬个四五年,我是不会介意的。”
面对自家好友过于天真的想法,云桦愕然了一瞬,随后便在对方的叹息声中放声嘲笑。
虽然是这么说的,但他们比谁都清楚,这是无法选择的事项。
早在升学时报考环星第三学院前,所有的考生就已同学院签订了预选录取协议,只要顺利通过统一考试成为该学院的一员,在正式毕业后,都将进入指定的岗位进行为期至少三年的就职工作,且禁止无理由退学与辞职,并且所有觉醒了异常能力的学员,还需要额外签订一份协助研究与控制能力的保证书作为约束。
听起来确实很不错,至少避免了许多人在毕业后面临“毕业即失业”的尴尬处境,但这个前提是,他们所要进行的工作并非是与某些危险的异常能力者相关。
持有异常能力的存在并非永远处于稳定的状态。
这是长久与这类人相处下来的人们,所获得的共识。
因而,无论是监管、研究、教导还是镇压,哪怕是性格再怎么温和的人,其持有的能力也不一定会永远处于稳定状态。
“……因为能力虽然可以通过施加个人意志进行压制,但却不能永远一直维持压制的状态,因为这本就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一个人的欲望,而人是永远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的。”看着远方逐渐染上霞色的云层,云桦喃喃地念着,“若是长久地压抑自己的本性,等到再也无法控制的时候——也许只需要一个微小的契机,被束缚到极限的异物就会彻底冲破一直稳定的约束,而这也将彻底摧毁那个人的神智,将其转变为只为欲望驱动的囚徒。”
一口气灌下半瓶水,多少缓解了一下喉舌间的干渴,樊海斜眼瞥着满脸忧郁站在身旁的银发青年,忍不住想要吐槽:“……虽然这句话确实很正确,但这不是老师在上课时警告大家的吗,你这时候说这些做什么?”他说着,左右转了转头,摊开双手,“这里又没有你在学院里的那群迷妹。”
“我这不是正常的感叹吗!”
云桦倒也没多恼怒,只是正常地转开了话题:“你知道刚才那小家伙是哪的人吗?”
“难道不是自己跑出来买日用品的?”樊海转头看了眼正被好哥哥们围在中间,不听投来哀求视线的小家伙。
云桦摇头:“我刚才去查了下,城市的资料库内并没有他的记录,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属于还没来得及在城市内部登记的那类’无归者‘,但具体是怎么进来的,是自己从没人驻守的通道内溜进来的,还是有人夹带他进入城内,就不是很清楚了。”
“如果你说的没错的话,那我觉得是有人带着他进来的可能性最大,不然守在外港的那些家伙们早就有动作了,不会像现在这样安静。”
“或许我们需要找人和他好好谈谈,希望他会配合。”
两人同时沉默了一瞬。
“对了,海。”云桦问,“你今天突然跑到商业区是需要买什么东西吗?”
“啊?没……啊不是。”从惊吓后的空白中脱离,猛然回忆起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的樊海拍了下自己的额头,点头做出回应,“你不说我就差点忘了。后天就是迎新晚会,我过来采买些需要的装饰和抽奖礼物。”他停顿了一会,“你今晚要回寝吗?”
云桦心领神会:“帮你做参谋是吧?行啊!我两谁跟谁!”
“不愧是你!好兄弟!”
“多夸几句,就爱听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