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与沙菲克 第114章 斯内普最痛苦的记忆

作者:鹤阳子 分类: 更新时间:2024-04-10 18:4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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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部令兹由多洛雷斯简乌姆里奇(高级调查官)接替阿不思。邓布利多出任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校长。

以上条例符合《第二十八号教育令》。

签名: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

这个告示一夜之间贴遍了整个学校,城堡里的人似乎都听说邓布利多在制服两名傲罗、那位高级调查官,还有魔法部长和他的初级助理以后逃走了,可告示上却没有作出解释。哈利无论在城堡里走到什么地方,听到人们谈论的话题只有一个,那就是邓布利多的逃走,尽管一些细节可能被传走了样(哈利无意中听到,一个二年级女生深信不疑地对另一个二年级女生说:福吉眼下正躺在圣芒戈医院里,脑袋变成了南瓜),但是其他消息却出奇地准确。比如说每个人都知道,在学生中,只有哈利和玛丽埃塔亲眼目睹了邓布利多办公室里的情形,现在玛丽埃塔还在学校医院里,所以哈利被想获得第一手消息的同学弄得应接不暇。

学校生活就是这样,一个个流言消息总是不断。人们又沉浸在讨论邓布利多离职事件上,大部分认为他会回来的,一些经历过二年级密室事件的人,四处宣扬邓布利多一定会回来的。厄尼在去上草药课前一直在说。

粉红癞蛤蟆乌姆里奇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她来霍格沃茨就是为了对付邓布利多的,不过校长办公室自动封闭了,她俨然不是合法校长,这需要走一套流程,而不是福吉的一个临时法令就能办妥的。但权力上乌姆里奇远比正牌校长更有权威,在第二天就宣布成立一个‘调查小组’。招收支持魔法部的学生,乌姆里奇亲自挑选出来的精选学生组成。可惜根本没人响应,斯莱特林对她的举动冷漠至极,尤其是在希尔伯特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鼓动后这种情绪变得更加明显。

德拉科、潘西、布雷司还有很多同学都拒绝了喝下午茶的邀请。

一天傍晚,哈罗赫三人组碰到了厄尼和汉娜还有刚从图书馆回来的希尔伯特和达芙妮。

“有个好消息。灵虚教授将于下周回来。”达芙妮说到。

“这真是太好了。总算能有个人好好惩治一下她了。”

可哈利、罗恩和赫敏不由自主地朝身后巨大的沙漏转过身,那几个沙漏并排嵌在壁龛里,记录着各个学院的分数。今天早上,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还并驾齐驱处于领先地位。就在他们的注视下,宝石向上飞去,下半截沙漏里的宝石数量越来越少。实际上,好像只有装着绿宝石的斯莱特林沙漏没有变化。

“你们注意到了,是吧?”弗雷德的声音问。

他和乔治刚刚走下大理石楼梯,跟哈利、罗恩、赫敏和厄尼一起站在沙漏前。

“刚才乌姆里奇几乎给我们扣掉了五十分。”乔治愤怒地说,这时他们看到格兰芬多的沙漏里又有几块宝石飞了上去。

“是啊,她在课问休息时也打算扣我们的分。”弗雷德说。

“你是什么意思,‘打算’?”罗恩马上问。

“她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个工具,贴的满学校都是,几乎所有人的一言一行都能被她知道。”

“我和弗雷德研制了反工具。当她想要查看我们的事情的时候,自动屏蔽!”

赫敏看上去大吃了一惊。

“你们会惹上大麻烦的!”

“等她知道以后再说吧。”

“你们担心过吗?”赫敏问道。

“当然了,”乔治说,“我们不是一直没有被开除吗?”

“我们一直很明白要在哪里画个界线。”乔治说。

“我们偶尔也许会越过一个脚趾。”乔治说。

“可我们总是在惹出大乱子之前停下来。”弗雷德说。

“那现在呢?”罗恩没有把握地问道。

“嗯,现在嘛——”乔治说。

“——既然邓布利多已经走了——”弗雷德说。

“——我们认为出点大乱子——”乔治说。

“——正是我们亲爱的新校长罪有应得的。”弗雷德说。“你们不能这么干!”赫敏小声说,“你们绝对不能!她巴不得有个理由开除你们呢!”

“你还没有听明白吧,赫敏?”弗雷德笑着对她说,“我们再也不想留在这里了。要不是决定先为邓布利多做些贡献,我们马上就退学。所以,总之,”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第一阶段即将开始了。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会去礼堂吃午饭,那样老师们就会看到你和那件事一点关系也没有。”

“和什么事一点关系也没有?”赫敏不安地问道。

“你会看到的,”乔治说,“现在快走吧。”

下楼去吃午饭的人越来越多,弗雷德和乔治转身离开,消失在人群里。厄尼表情很慌乱,嘴里嘟哝着变形课作业还没做完什么的,匆匆跑开了。

“你知道,我觉得我们必须离开这里,”赫敏紧张地说,“免得?”花板上飞掠的白云时,“对,没错。”罗恩说。他们三个朝礼堂大门走去,但当哈利刚刚瞥见在白天的天花板上飞掠的白云时,有人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他一转身,发现自己几乎和管理员费尔奇脸对着脸。他急忙向后退了几步,最好还是从远处看着费尔奇。

“校长想见你,波特。”他不怀好意地斜眼看着哈利。

“不是我干的。”哈利想着弗雷德和乔治的计划,傻乎乎地说。费尔奇无声地笑起来,下巴上的垂肉颤抖着。

“有什么事吗,费尔奇先生?”希尔伯特用手语问道。费尔奇指了指胸前的徽章。拜了拜手

“做贼心虚,是吧?”他喘息着冲哈利说到,“跟我来。”

哈利扭头瞥了一眼罗恩和赫敏,他们两个都显得很担心。他耸了耸肩膀,跟随费尔奇迎着潮水般涌来的饥肠辘辘的学生走回门厅。

希尔伯特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窃听符贴在哈利的衣服里面。

费尔奇心情似乎特别好。他们走上大理石楼梯时,他断断续续地小声哼着歌。他们来到第一层楼梯平台时,他说:“这里的情况都在变,波特。”

“我看到了。”哈利冷冷地说。

“你知道?我跟邓布利多说了好多好多年了,他对你们太宽厚了。”费尔奇说着,难听地轻声笑了起来,“要是知道如果我有权力用鞭子打得你们皮开肉绽,你们这些卑鄙的小畜生就再也不会扔臭弹了,是吧?要是我能吊住你们的脚脖子;把你们倒挂在我的办公室里,那就再没人打算在走廊里扔带牙飞碟了,是吧?等到《第二十九号教育令》一生效,波特,我就有权那么做了?她还请求部长签署一道命令,驱逐皮皮鬼?哈,由她来掌权,这里的情况会大不一样?虽然她的方法我看不惯,但是确实有时候有这么个人来管管你们格兰芬多了。戈德里克的本愿是希望后人勇敢,没想到他的后人大部分成了做事不知后果的没脑子的蠢货。”

乌姆里奇显然在不遗余力地把费尔奇拉到自己那一边,哈利想到,最糟糕的是,费尔奇很可能会成为重要的威胁。论起对学校里秘密通道和躲藏处的熟悉程度,他可能仅次于韦斯莱家的双胞胎,但是很可惜,费尔奇先生是灵虚教授的人换句话说他算是希尔伯特斯莱特林的人,但不是格兰芬多的。

“我们到了。”费尔奇说,斜眼看着哈利,在乌姆里奇教授的房门上轻轻敲了三下,然后把门推开了,“波特那小子来见你了,夫人。”

哈利被关了那么多次禁闭,对乌姆里奇的办公室已经非常熟悉,一块木制的大姓名牌横放在她的桌子上,上面用金字写着校长这个词,除此以外,办公室里还是老样子。另外,他看见了自己的火弩箭,还有弗雷德与乔治的两把横扫,心里觉得一阵难过。在桌子后面的墙上钉着一根粗大、结实的铁栓,飞天扫帚被铁链子捆在铁栓上,而且上了锁。

乌姆里奇坐在桌子后面,正忙着在粉红色的羊皮纸上写些什么,他们进来时,她满脸堆笑地抬起了限睛。

“谢谢你,阿格斯。”她亲切地说。

“不必客气,夫人,不必客气。”患有风湿病的费尔奇一边说一边尽量地弯腰鞠躬,同时向外退去。

“坐下。”乌姆里奇指着一把椅子简短生硬地说。哈利坐下了。乌姆里奇又接着写了一会儿。在她头上的盘子里,几只难看的猫咪正在四处乱蹦乱跳,哈利望着它们,心里猜不透自己又会遇到什么新麻烦。

“好了,”乌姆里奇终于说,她放下羽毛笔,脸上的表情就像一只癞蛤蟆正打算吞下一只美味多汁的苍蝇,“请问你想喝些什么?”

“什么?”哈利说,他觉得自己肯定听错了。

“喝什么,波特先生。”乌姆里奇说着,笑得更开心了,“茶?咖啡?南瓜汁?”

她在说出每种饮料时,都轻轻挥动自己的魔杖,盛着饮料的茶杯或者玻璃杯就会出现在她的桌子上。

“不用了,谢谢。”哈利说。

“我真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喝一杯。”乌姆里奇说,她的声调开始变得既吓人又悦耳,“选一杯。”“好吧??那就喝茶吧。”哈利耸耸肩膀说。乌姆里奇站起来,装模作样地背对着他加了些牛奶。然后她端着茶快步绕过桌子,脸上带着一种既阴险又亲切的笑容。“给,”她说着把茶递给哈利,“趁热喝了它,好吗?现在,波特先生??我觉得,在发生了昨晚那些不幸事件后,我们应该聊一聊。”哈利什么也没说。乌姆里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等待着。沉默了好一阵后,她轻快地说:“你还没喝呢!”

哈利把茶杯举到唇边,突然又放了下来。乌姆里奇背后那些丑陋的花猫中,有一只长着又大又圆的蓝色眼睛,就像疯眼汉穆迪那只有魔力的眼睛一样,这让哈利想到,要是疯眼汉听说自己喝下了敌人提供的东西,那他会说些什么呢。

“怎么了?”乌姆里奇说,她还在盯着哈利,“你要加糖吗?”“不。”哈利说。他又把茶杯举到唇边,假装呷了一口,可他的嘴唇紧紧地抿在了一起。乌姆里奇笑得更开心了。“很好,”她小声说,“太好了。那么?”她向前稍微倾了倾身子,“邓布利多在哪儿?”

“不清楚。”哈利马上说。

“喝光,喝光,”她说,脸上仍然挂着笑容,“好了,波特先生,我们别玩小孩子的游戏了。我知道你很清楚他到什么地方去了。从一开始,你和邓布利多就是一伙的。考虑到你的处境,波特先生?”

“我不知道他在哪儿。”

哈利又装着喝茶。

“好极了,”她说,显得不太高兴,“既然如此,要是你能告诉我小天狼星布莱克的下落,那就太好了。”

哈利心中揪得好紧,端着茶杯的那只手抖了一下,所以茶杯咔哒一声碰响了茶碟。他在嘴边斜过茶杯,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一些热茶滴落在他的长袍上。

“我不知道。”他说,语调急了些。

“波特先生,”乌姆里奇说,“我来提醒你一下,在十月份,正是我本人在格兰芬多的炉火里差点抓到了那个卑鄙的布莱克。我非常清楚和他见面的人就是你,如果我有证据的话,今天你们两个谁都不能逍遥法外,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再说一遍,波特先生?小天狼星布莱克在什么地方?”

“不清楚,”哈利响亮地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久久地瞪着对方,哈利觉得自己都快流眼泪了。接着乌姆里奇站了起来。

“那好吧,波特,这一回我就相信你的话,不过提醒一下:我背后可有魔法部撑腰。学校内外的通讯渠道都在监控之下。一位飞路网管理员会始终监视霍格沃茨里的每一处炉火——当然了,我的炉火除外。我的调查行动组将拆阅所有进出城堡的猫头鹰邮件。而且费尔奇先生会留意城堡内外所有的秘密通道。如果我发现一丁点证据??”

轰隆!办公室里的地板晃动起来。乌姆里奇朝旁边一歪,她紧紧抓着桌子撑住自己,一脸震惊的表情。

“怎么——?”

她注视着房门。哈利那杯茶几乎还是满满的,他趁着这个机会,把它全都倒在了最近处的插着干花的花瓶里。他听到在几层楼下面,人们正在奔跑、尖叫。

“你回去吃午饭,波特!”乌姆里奇喊着,扬起自己的魔杖冲出了办公室。哈利让乌姆里奇先跑上几秒钟,然后才快步跟上去寻找这些骚乱的来源。

一看就明白了。楼下一片混乱。有人(哈利立刻想到了那是谁)好像点燃了一大箱施过魔法的烟火。

一些全身由绿色和金色火花构成的火龙正在走廊里飞来飞去,一路上喷射出艳丽的火红色气流,发出巨大的爆炸声;颜色鲜艳的粉红色凯瑟琳车轮式烟火,直径有五英尺,带着可怕的嗖嗖声飞速转动着穿行在空中,就像许多飞碟;火箭拖着闪耀的由银星构成的长尾巴从墙上反弹开;烟火棍在空中自动写出骂人的话;哈利看到,处处都有爆竹像地雷一样炸开,它们并没有烧光,渐渐从视线中消失或者发出嘶嘶声停下来,而是相反,时间越久,这些令人眼花缭乱的奇迹似乎就越有能量和动力。

费尔奇和乌姆里奇站在下半截楼梯上,显然是被吓呆了。哈利看到,一只个头比较大的凯瑟琳车轮式烟火好像认为自己需要更多的活动空间,发出恐怖的“嗡——嗡——”声,转动着朝乌姆里奇和费尔奇飞过去。他们俩都吓得大喊大叫,猛地弯下身子,凯瑟琳车轮式烟火径直飞出他们身后的窗户,穿过了场地。与此同时,几只火龙和一只冒出吓人烟雾的紫色大蝙蝠利用走廊尽头敞开的大门朝三楼逃去。

“快,费尔奇,赶快!”鸟姆里奇尖声喊道,“我们得想点办法,不然它们要飞遍整个学校了——昏昏倒地!”她的魔杖顶端突然喷出一道红光,击中了一枚火箭。火箭没有在空中停下来,反而猛烈地爆炸了。它在一幅画上炸出了一个洞,画中的草地上有一个表情多愁善感的女巫及时逃开,几秒钟后才重新露面。她挤进了隔壁的画,那里有几个正在打牌的巫师,他们急忙站起来为她腾地方。

“不要对它们用昏迷咒,费尔奇!”乌姆里奇恼火地喊道,活像刚才是费尔奇念了这个咒语似的。

“你说得对,校长!”费尔奇喘息着说,其实他是个巫师,但不想让她知道。与其让他击昏那些爆竹,倒不如让他把它们吞下去。费尔奇冲向附近的橱柜,拽出一把扫帚,开始用力拍打半空中的烟火;几秒钟之内扫帚头就着火了。

哈利看够了;他笑着深深弯下腰,顺着走廊向不远处的一扇门跑去,他知道这扇门就隐藏在一幅挂毯后面。他悄悄溜进去,发现弗雷德和乔治正藏在门后,他们俩昕着乌姆里奇和费尔奇大喊大叫,使劲憋住笑,弄得身上直发抖。

“了不起,”哈利轻轻地说,咧开嘴笑着,“真了不起?你们会把费力拔博士的生意挤垮的,没问题?”

“谢谢,”乔治低声说,一边抹去脸上笑出来的眼泪,“嘿,我希望她接下来对它们试试消失咒?只要你这么干,它们就会成十倍地增长。”整个下午,烟火一直在燃烧,而且扩散到了学校里的每个地方。尽管这些烟火,尤其是那些爆竹引发了很多混乱,可别的老师好像并不是很在意。

“天哪,天哪,”麦格教授嘲讽地说,这时一条火龙正在她的教室里四处飞舞,发出响亮的爆炸声,喷出火焰,“布朗小姐,请问你能不能跑去告诉校长一声,我们教室里有一个漏网的烟火?”

结果乌姆里奇当上校长的头一个下午,全都用来在学校各处跑来跑去,应付其他老师的要求。离了她,这些老师好像谁都没办法清除自己房间里的烟火。放学的铃声响了起来,他们拿着书包朝格兰芬多塔楼走去,这时哈利非常满意地看到,衣冠不整、被烟火熏黑了的乌姆里奇正步履蹒跚、满脸是汗地走出弗立维教授的教室。“非常感谢你,教授!”弗立维教授用尖细的声音说,“当然了,我自己能够清除这些烟火棍,但是我不能肯定自己是否有这个权力。”他满脸笑容,当着脸上污七八糟的乌姆里奇的面关上了教室的门。

“哈利!哈利!哈利波特!抱歉告诉你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明天你得去继续学习大脑封闭术了。”希尔伯特跑过来告诉了他。

他想起第二天晚上要去学习大脑封闭术,胃里立刻难受地颤动了一下。

第二天,哈利一整天都在担心,要是斯内普发现自己在昨晚的梦中潜入神秘事务司后走了那么远,真不知道他会说些什么。伴随着一阵阵的内疚,他意识到在上完上一节课后,自己一次都没练习过大脑封闭术:自打邓布利多离开后,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他确信就算自己想清空头脑也办不到。不过他拿不准斯内普是否会接受这个借口。

这一天,他想在上课时临阵磨枪练习一下,但是毫无用处。每当他默不作声,想摒除自己所有的念头和思绪时,赫敏总要问他哪里不舒服,而且老师在复习课上连珠炮似的提出问题,这种时候毕竟不是清空头脑的最佳时刻。

晚饭后,哈利抱着逆来顺受的心情,动身前往斯内普的办公室。在穿过门厅的半路上,秋张径直走过来。可是两个人并没有什么打招呼的举动,希尔伯特悄悄问哈利怎么了,哈利嘟囔着吐出一句“我们分手了。”然后气鼓鼓地走下通向斯内普地下教室的台阶,哈利很清楚如果自己到了那里以后还在生气,斯内普会更容易看透他的思想。“你迟到了,波特。”哈利关上身后的门时,斯内普冷若冰霜地说。

斯内普背对哈利站着,正像往常一样把自己的某些思想抽出来,小心地放进邓布利多的冥想盆里。他把最后一缕银色物质加到了石盆里,转过身面对着哈利。

“在你学习之前,我要你看看我的记忆,希望你能对你那可怜又可恨的父亲有个清楚的印象。”

他吸了一大口气,把脸颊埋进了斯内普的思想。办公室的地板立刻倾侧过来,把哈利头朝下翻进了冥想盆。他在一片冰冷的黑暗中飞快地旋转着向下坠落,然后——他站在礼堂中央,可是四张学院桌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百多张面对同一个方向的小桌子,每张桌旁都坐着一个学生,低着头在一卷羊皮纸上匆匆书写。只能听见羽毛笔的嚓嚓声,偶尔也会响起某人调整自己的羊皮纸时发出的沙沙声。这显然是在进行考试。

阳光穿过高大的窗户,照射在那些低下去的脑袋上,在明亮的光线中,那些脑袋映现出灰褐色、红棕色和金色的光泽。哈利仔细地四下里看了看。斯内普一定就在这里的什么地方?这是他的记忆?他在那里,就在哈利身后的一张桌子旁。哈利注视着他。十几岁的斯内普显得筋骨结实,但脸色苍白,就像一株一直生长在黑暗中的植物。他的长发平直油腻,垂荡在桌子上,在他匆忙地书写时,他那只鹰钩鼻子离羊皮纸几乎不到半英寸。哈利绕到斯内普背后,看了看试卷上的标题:黑魔法防御术——普通巫师等级。

这个时候,他看到有个和自己长得很像的一个男孩。毫无疑问那就是他的父亲。詹姆波特。

哈利停在这张桌子前,低头注视着十五岁时的父亲。

他的心窝里进发出一阵兴奋:就像在看着一个有点走了样的自己。詹姆的眼睛是浅褐色的,鼻子比哈利稍稍长一些,前额上没有伤疤,但是他们俩都长着一样的瘦削面孔,一样的嘴巴,一样的眉毛;詹姆的头发跟哈利完全相同,也是在脑后支棱着,他的双手简直就是哈利的双手。哈利还能看出,如果詹姆站起来,他们俩的身高相差不会超过一英寸。

詹姆打了个大哈欠,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把它弄得比刚才还要凌乱。然后,他朝弗立维教授瞥了一眼,接着在座位上转过身,向身后第四个座位上的男生咧嘴笑了笑。

又是一阵兴奋冲击着哈利,他看到小天狼星向詹姆翘起了大拇指。小天狼星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显得很自在,他的身体向后仰着,只用椅子的两条腿着地。他非常英俊,黑色的头发垂在眼前,不经意地带出几分典雅,不管是詹姆的头发还是哈利的头发,可从来都没有这份典雅。一个坐在小天狼星身后的女生正满怀期待地注视着他,可他好像没有注意到。在这个女生所在的那一排,隔着两个座位——哈利高兴得胃里又是一阵蠕动——是莱姆斯卢平。他显得相当苍白、憔悴(是不是快到月圆的日子了?),正全神贯注地投入考试:他重新读了读自己的答案,用羽毛笔的笔头搔者下巴,微微皱着眉头。

这样看来,虫尾巴一定也在附近的什么地方??果然,哈利片刻之间就发现了他:那个个头不大、长着鼠灰色头发的尖鼻子男生。虫尾巴显得有些焦虑,他啃着手指甲,低头盯着自己的试卷,脚尖在地上蹭来蹭去。他还时不时满怀希望地瞟一眼邻桌学生的试卷。哈利盯着虫尾巴看了一会儿,然后又把目光转向了詹姆,现在他正在一小块羊皮纸上随手乱涂乱画。他已经画好了一个金色飞贼,现在正描画着“L.E.”这两个字母。它们代表什么意思呢?“请停笔!”弗立维教授尖声说,“也包括你,斯特宾斯!在我收起羊皮纸的时候,请留在座位上!试卷飞来!”一百多卷羊皮纸猛地腾空而起,飞进弗立维教授伸出的双臂中,把他撞倒在地上。有些人笑了起来。几个坐在前排桌子旁的学生起身托住弗立维教授的两只胳膊,把他扶了起来。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弗立维教授气喘吁吁地说,“很好,各位,你们可以走了!”

哈利低头看着自己的父亲,他匆匆涂掉了自己刚才一直在修饰的两个字母“L.E.”,跳起来把羽毛笔和试卷塞进书包,把书包往肩膀上一甩,站在那里等着小天狼星过来跟他会合。哈利环顾四周,瞥见斯内普就在不远处,他在两排桌子之间朝通往门厅的大门走去,仍然在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的试卷。他拱背曲肩,动作僵硬,那种抽筋似的步伐让人想起了蜘蛛,油腻腻的头发在脸旁跳动着。

一群叽叽喳喳的女生把斯内普跟詹姆、小天狼星和卢平他们隔开了,哈利把自己安插在他们之间,设法不让斯内普脱离自己的视野,同时竖起耳朵倾听詹姆和他的朋友们的对话。

“你喜欢第十题吗,月亮脸?”他们进入门厅后,小天狼星问道。

“太喜欢了,”卢平轻快她说,“举出五种识别狼人的征象。真是好题目。”

“你觉得你能举出所有的征象吗?”詹姆装出担心的口气说。

“我想是的,”卢平一本正经地说,这时人们在前门挤成了一团,急着到外面阳光照耀的场地上去,他们也走进了人群,“第一:他坐在我的座位上。第二:他穿着我的衣服。第三:他的名字叫莱姆斯卢平。”只有虫尾巴没有笑。

“我写上了口鼻的形状、眼睛的瞳孔和毛乎乎的尾巴,”他焦虑不安地说,“但是我想不起来其他——”

“你怎么这么笨啊,虫尾巴?”詹姆不耐烦地说,“你每个月都要跟一个狼人到处跑上一回——”

“你小声点儿。”卢平恳求道。

哈利不放心地又看了看后面。斯内普仍旧在不远处,还在埋头看着自己的考试题目——不过这是斯内普的记忆,哈利能肯定,要是斯内普一到外面的场地上就决定去别的方向溜达溜达,他——哈利,就没办法再跟着詹姆往前走了。不过,让他长长松了口气的是,当詹姆和自己的三个朋友大步跨过草地、顺坡丽下朝湖边走去时,还在钻研试卷的斯内普跟了上去,显然没有确定自己要去哪里。哈利一直在斯内普前面不远的地方,设法紧紧盯住詹姆和其他人。

“哼,我觉得那些试题是小菜一碟,”他听到小天狼星说,“我至少也能考个‘优秀’,不然才怪呢。”

“话说回来,鼻涕精哪里去了。”詹姆环顾四周说到。

“老地方!”小天狼星歪着头说到。几个人跑着朝斯内普的地方过去了。

“还好吗,鼻涕精?”詹姆大声说。斯内普的反应真快,就像他已经料到会有一场攻击似的:他甩掉书包,一只手猛地探进长袍,可他的魔杖才举到一半,詹姆就吼道:“除你武器!”斯内普的魔杖朝空中飞上去十二英尺高,噗的一声轻轻落在他身后的草丛里。小天狼星短促清脆地笑了一声。“障碍重重!”他说着用魔杖对准了斯内普,斯内普正扑向自己失落的魔杖,可在半路上就被撞倒了。

四周的学生都转身望着他们。一些人站起身,慢慢地凑拢过来。有些人露出疑惧的表情,另一些却觉得挺好玩儿。

斯内普气喘吁吁地躺在地上。詹姆和小天狼星向他步步逼近,扬起了魔杖,詹姆一边走,一边回头瞥着水边那些女生。虫尾巴现在站了起来,兴致勃勃地看着,并朝旁边挪了挪,避开了卢平,好看得更清楚些。

“考得怎么样啊,鼻涕精?”詹姆问。

“我盯着他呢,他的鼻子都碰到羊皮纸了。”小天狼星刻薄地说,“羊皮纸上肯定全都是大块的油渍,他们一个字都别想看清楚。”

几个看热闹的人大声笑了起来;斯内普的人缘显然不怎么样。虫尾巴尖声地哧哧笑着。斯内普很想站起来,但是咒语还在对他起作用;他挣扎着,就像被无形的绳索捆住了似的。

“你——等着吧,”他喘息着,抬眼瞪着詹姆,脸上带着十足的憎恶表情,“你——等着吧!”“等什么呀?”小天狼星冷冷地说,“你想怎么样啊,鼻涕精,往我们身上蹭鼻涕吗?”一连串夹杂在一起的粗话和毒咒从斯内普嘴里冒了出来,但是他的魔杖在十英尺以外,所以什么事也没发生。“给你洗干净嘴巴,”詹姆冷冰冰地说,“清理一新!”斯内普的嘴巴里立刻吐出了粉红色的肥皂泡;他的嘴唇上粘满了泡沫,弄得他想呕吐,憋得他透不过气来——“放开他!”詹姆和小天狼星扭头望去。詹姆空闲的那只手立即飞快地伸向自己的头发。那是一个从湖边走来的女生。她有一头浓密的深红色长发,一直垂到肩膀上,还有一双绿得出奇的杏眼——哈利的眼睛。

哈利的母亲。“你好吗,伊万斯?”詹姆说,他的语调突然友好起来,变得更深沉更成熟了。

“放开他。”莉莉重复道。她看着詹姆,处处流露出极为厌恶的表情。“他怎么惹着你了?”

“这个嘛,”詹姆说,一边摆出一副正在仔细考虑要点的样子,“其实主要是因为他的存在,要是你理解我的意思?”

许多围观的学生大声笑了起来,小天狼星和虫尾巴也笑了,但是好像还在专注地读书的卢乎却没有笑,莉莉也没笑。

“你觉得自己挺风趣,”她冷冷地说,“可你只不过是个傲慢无礼、欺负弱小的下三烂,波特。放开他。”“要是你跟我一起出去玩,我就放了他,伊万斯,”詹姆马上说,“继续说??跟我一起出去玩,我就再也不会用魔杖动老鼻涕精一根汗毛。“在他身后,障碍咒的效力正在逐渐减弱。斯内普开始朝自己失落的魔杖慢慢挪动,他一边爬一边呕吐出带泡泡的肥皂水。

“就算是要我在你和巨乌贼之间选一个,我也不会和你出去玩。”莉莉说。

“走背字了吧,尖头叉子,”小天狼星快活地说着,朝斯内普转过身,“哎呀!”

但是太晚了;斯内普已经把魔杖笔直地对准了詹姆,一道闪光,詹姆的一侧脸颊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溅落在他的长袍上。詹姆猛地转身:第二道闪光过后,斯内普被头朝下倒挂在空中,他的长袍垂落在脑袋上,露出了瘦得皮包骨头的苍白的双腿,还有一条快变成黑色的内裤。

在周围的一小群人里,有许多人在喝彩;小天狼星、詹姆和虫尾巴纵声大笑。

刹那间,莉莉愤怒的表情起伏了一下,就像她也要微笑似的,但她说:“把他放下来!”

“当然可以。”詹姆说,然后他猛地扬起魔杖;斯内普坠落到地上缩成了一团。他挣开自己的长袍,马上站起来,举起了魔杖,但是小天狼星说道:“统统石化!”斯内普又仰面朝天地倒在地上,僵硬得像块木板。

“放开他!”莉莉喊道。现在她把自己的魔杖抽出来了。詹姆和小天狼星小心地盯着它。“哎,伊万斯,别逼着我对你施毒咒。”詹姆严肃地说。“那就给他解开咒语!”詹姆深深叹了口气,接着转身面对着斯内普,低声说出了破解咒。“你走吧,”他在斯内普挣扎着站起来时说,“算你走运,伊万斯在这里,鼻涕精——”

“我用不着她这种臭烘烘的小泥巴种来帮忙!”

莉莉眨了眨眼睛。

“很好,”她冷冷地说,“往后我再也不会操这个心了。还有,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洗洗自己的内裤,鼻涕精。”

“向伊万斯道歉!”詹姆朝斯内普吼道,他的魔杖威胁地指着斯内普。

“我用不着你来逼着他道歉。”莉莉转身朝詹姆喊道,“你跟他一样讨厌。”

“什么?”詹姆大声喊道,“我从来没说过你是个——你知道是什么!”又是一道闪光,结果斯内普又被头朝下倒挂在空中。

“谁想看看我把鼻涕精的内裤脱下来?”

但是哈和永远不会知道,詹姆是否真的脱下了斯内普的内裤。一只手紧紧抓住了他的上臂,紧得像被钳子夹住一样。哈利退缩着,扭头看看是谁抓住了自己,他一看就吓得哆嗦起来,一个已经长大成人的斯内普就站在他旁边,气得脸色煞白。旁边还站着面无表情的希尔伯特,不过从他的动作来看,如果他和斯内普教授是同一个年龄。那他早就出手了。

“玩得开心吗?”哈利感到自己在升向空中;他周围的夏日景象消失了;他在冰冷的黑暗中向上飘去,斯内普那只手还在紧紧抓着他的上臂。然后,随着一种急速俯冲的感觉,就像他在半空中翻了个跟头,他的双脚撞在了斯内普地下教室的石头地板上,他又一次站在斯内普桌子上的冥想盆旁边,就在现实中的魔药课老师昏暗的书房里。

“那么,”斯内普说,他用力地抓着哈利的胳膊,哈利感到手开始麻木了,“那么?很开心吧,波特?”

“没一没有。”哈利说着,想努力把胳膊挣脱出来。

太吓人了。斯内普双唇颤抖,脸色苍白,露出了牙齿。

“你父亲是个有趣的人,是吧?”斯内普说着,使劲地摇晃哈利,哈利的眼镜都从鼻子上滑落了下去。

“我——没有——”

斯内普使足全身的力气把哈利推了出去。哈利重重地摔在地下教室的地板上。

“不准你把看到的事告诉任何人!”斯内普怒吼道。

“不会。”哈利说着站起来,尽量离斯内普远一点儿,“不会,我当然——”

“滚出去,滚出去,我再也不想在这间办公室里看到你!”

“我希望你以后能对你父亲保持公正的态度。”希尔伯特几乎是咬着牙说的。他本来以为哈利还会羞愧的看完教父的记忆,没想到他竟然敢笑出声来?真是让人忍无可忍。

当哈利朝门口猛冲过去的时候,一个盛着死蟑螂的罐子在他头顶炸裂了。他用力扭开房门,顺着走廊一路飞奔,直到与斯内普隔了三层楼以后才停了下来。他气喘吁吁地靠在墙上,揉搓着那只带着淤伤的胳膊。

他一点儿也不想这么早就回到格兰芬多塔楼,也不想把自己刚才看到的事情告诉罗恩和赫敏。哈利觉得那么恐惧、难过,这并不是因为斯内普冲他大喊大叫,也不是因为斯内普用罐子砸他,而是因为他了解在一圈旁观者中当众受辱是什么滋味,他很清楚斯内普被他的父亲嘲弄时到底是什么心情,从他刚才的所见所闻来看,他的父亲确实是个傲慢自大的人,跟斯内普一直以来对他所讲述的一模一样。

“所以说,你最痛苦的回忆其实是你当年对莉莉随口而出的那句脏话对吗?”

“没错,要不然,莉莉就是我的了。”

“第四年的时候,我看到德姆斯特朗有个女生长得有点像莉莉夫人。”

“我心里只有莉莉她一个人。”

“这么多年,教父你还未放下吗?”

“我对莉莉的爱,永远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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