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拥有对反转术式的天赋,说不定能够理解家入硝子所说的“咻的一下,嗖—咻—嗖”到底在讲些什么的相泽一。
在九十九由基第一次向他和东堂二人大略讲解了反转术式运作方式后,便学会了该怎么运用反转术式医治自身以及外放——也就是能治愈他人。
又因为整日与咒力打交道,直接将不同的咒力纳于己身,导致相泽一对咒力这东西意外的“敏感”,从而使得他能作出近似于“六眼”所能做到的那种高精度咒力操作。
只不过他要是想做到六眼那种能够几乎达到咒力零消耗的程度,还是极为困难的。
尤其是每当与攫夺术式有关时,除了一些特别的技巧以外,这种能力对于攫夺术式消耗咒力方面的作用就变得极小了。
与生得术式两相比较而言,如今相泽一对反转术式的运用却已是达到了一种难以置信的地步。
不论是能够医治的伤势严重程度;治愈速度;还是对于咒力消耗的控制。
完全可以说是相泽一最好用的底牌之一了。
不过既然是底牌,就不可能轻易展现。
由此一直以来他也都没有在任何人面前使用过,包括九十九由基和东堂葵。
那么,今夜已然如此……
“反正你都见到了反转术式,那我再给你看点其它的东西吧。”
楼梯扶手被撞得歪七扭八,墙壁被刮满陷坑糙痕。
震耳欲聋的奔袭声,外加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不绝于耳,愈发临近。
而那头长着眼状竖角的牛状咒灵在四秒之后就来到了相泽一上方的阶梯平台,不停踢踏后蹄,脚下的阶梯更是随之崩得碎块横飞。
接着发出一声震天彻地的怒吼,咒灵径直朝着相泽一奔来。
而在岛村信郎眼中,相泽一只是恍若未闻般立于原地,右手食中二指合为剑印,静静等待咒灵向他发起冲击。
亦或是等死。
当然了,这只是岛村信郎个人的想法,或者说某种祈愿,发现对方会反转术式时且还能对外输出时,他就知道已经没有获胜的希望了。
毕竟反转术式产生的正向能量只要能命中大脑之类的核心部位,就能对身为由负能量咒力形成的咒灵产生致命的伤害。
所以双腿已经发软无力的岛村信郎听到,对方不准备拿反转术式应对那头二级咒灵,也就难免有些侥幸心理了。
可惜当岛村信郎看见从楼梯上猛冲而下的二级咒灵,及近到相泽一约不到五十厘米就难以寸进后。
仿若置入梦境中的岛村信郎,喃喃自语道:
“无,无下限?你是五条家的……”
“才不是那么了不得的东西。”
被微微摇着头否定的相泽一点醒,岛村信郎才发现那只牛状咒灵并不是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抗拒在外,而是恰恰相反。
如同一头栽入深不见底的泥潭中一般,牛状咒灵额上眼状尖角开始逐渐消解无踪。
当牛状咒灵好不容易从猛冲的势头止下脚步,向后退却时,它已是没了半个脑袋。
“这,到底是什么?!”
相泽一蹲下身,使用反转术式直接输出正能量将这头二级咒灵彻底祓除后。
才随口回答道:
“你就当做是‘咒力特性’这种东西吧。”
这当然不是什么咒力特性,而是相泽一在发动自身的攫夺术式时,利用高精度咒力操作,强行将已被术式引导产生变化的咒力散到体外,再以之形成的一道带有攫夺术式效果,且直径约一米左右的咒力屏障。
此法坏处是由于将本该在体内流转运行的术式咒力强行移到外面,导致咒力的流失散逸加速。
即便依旧留有攫夺术式强行吸纳对方咒力补充自身的效果,但这种程度也只是杯水车薪。
再加上,相泽一不多的咒力本就不足以支撑运用此法多长时间,更不用说这“咒力屏障”若是跟随相泽一自身运动的话,必然会带来的更多损耗。
因此相泽一发动此招时,也只能是个原地不动的活靶子。
至少在咒力量足够多之前是只能这样了。
而这种方法的好处,则可以说是卡了相泽一自身生得术式限制的一个BUG。
因为若是想要利用攫夺术式对敌产生效果,或者说直接输出,那就必须保证相泽一的咒力量一定要得是大过对方,且要与敌产生接触。
可将在体内运行时赋予了术式效果的咒力,直接利用精细的咒力操作移出,也就是将术式能力以这种方式强行替换成了类似咒力特性,却似是而非的效果,那就不会有生得术式本身的限制要求了。
望着对方随手就将自己的最大底牌轻易解决。
岛村信郎拔腿就跑,就像刚才的腿软只是他故意装出的假象。
只不过嘛……
感受到自己体内的咒力虽然所剩不多,但也要好过对面那个慌不择路的无名氏A不少。
相泽一掂量了下刚祓除咒灵时,顺便捡起的刀型咒具,外衫下的右臂青筋暴起,直接将咒具向对方后背掷了过去。
咒具周围所形成的风压,竟是将走廊上的消防设施的玻璃都给压迫得向内微陷。
咒具目标的下场那自更是不言而喻了。
在自后心贯入的咒具余势所携下,岛村信郎被狠狠钉在了走廊尽头的墙壁之上。
徒劳无功地挣扎了几下,岛村信郎便失了声息。
固然被咒具击杀的咒术师应该不会向咒灵转变,但为了以防万一,相泽一还是来到对方背后,又补上了几刀。
确保对方彻底没有任何生机可言后,相泽一才走回了宫原未织身旁,继续利用反转术式为其医治剩下的伤势。
在这期间,宫原未织虽是也有些动作,但总体来说依旧还是维持着昏迷不醒的状态。
而将其治愈后,相泽一倒是有些不知该怎么处理宫原未织了。
要是将其送到医院,之后的事又难免会跟他扯上关系,可要是一走了之,她又八成会遇到危险。
也就正在相泽一感到犯难之际,静谧的校园中忽然响起一阵刺耳刹车声。
走到窗户旁的相泽一借着月光,望向那群从车上下来后,便不顾门卫阻拦,径自越过大门冲向教学楼的少年。
视线在他们胸前纽扣处聚焦了会,轻声道:
“看来这边的动静,还是被‘窗’发现了啊,不过,来得还真够慢的。”
言毕,再次确认了宫原未织的无恙和无名氏A的无生。
相泽一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此地。
……
宫原未织是在第二天于煦和的阳光中恢复了意识。
闻着病房中特有的消毒水气味,宫原未织有些迷茫,刚睁开的双眼视线之内更是一片模糊。
小手到处乱摸,下意识寻找自己眼镜的她,只摸到了柔顺的头发。
趴在病床边浅睡的女人被她举动所惊醒,揉了揉惺忪睡眼后,立马一把抱住了不明所以的宫原未织,口中边说着“对不起”边大声痛哭起来。
而在其母亲的哭喊声中,宫原未织依稀回忆起昨晚之事。
碎片化的记忆里,有关被那怪物袭击的那部分,宫原未织根本不敢也不愿回忆。
从而剩下的也只有那朦胧中所感受到的片刻温暖,和从剧痛中所恢复的畅快感。
以及:
“这里有伤者!”
“可是被造成这么大破坏的咒灵袭击,恐怕已经……啧,要是乙骨他能一起来就好了,胖达!帮我把她小心……”
“怎么了,真希?”
“大芥?”
“没,没有伤口。”
“这怎么可能?!这衣服上都浸了这么多血了?”
“鲑鱼子。”
“……不管了,先把她和躺在地上那人一起送到家入小姐那里!”
这些不知属于什么人的模糊话语……
而在之后的几天里,即使宫原未织全身上下找不出一处伤痕,身上甚至连当代年轻人常见的小毛病都没有,异常健康。
可她的父母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其在医院多休养几日。
而被父母强令不得随意活动的她,在医院里的唯一乐趣也就只有躺在病床上刷刷手机了。
结果就在住院后的当天,12月22日下午。
翻看line的宫原未织便发现,学生所自发建立的班级群聊里竟是炸开了锅,开始疯狂讨论起学校为何突然莫名封校,让他们在家中自习。
还真别说,倒还的确有些猜中了事情真相,认为是鬼怪作祟。
可惜,这些猜测都被绝大多数人当作了笑话对待。
“也对,这事无论跟谁说,也没多少人会相信吧。”
自嘲一声后,顿感心神疲倦的宫原未织,揉了揉眼,正打算随手将手机屏幕熄灭时,就看到了如下信息:
“哎,你们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我听我叔父说,相泽同学好像转学啦!”
“你叔父?哦~你是说教三班物理的中西?相泽同学?哪个相泽同学?”
“还能有谁?相泽一呀!”
“什么?!” 12
“啊,真的,相泽已经不在群里面了耶。”
“不是,你是说那个一天到晚拿鼻孔看人的相泽转学了?!”
“别胡说八道,相泽同学什么时候拿鼻孔看过人!不过,就算是那样想想也很帅呀!”
“都什么时候了,还犯花痴?!”
“你管我!”
“为什么呀?为什么这个时候转学?难不成学校出问题就是相泽干的?”
“怎么可能……”
“应该不是,我叔父说是因为家庭原因。”
“那也说不准就是因为是他干的,学校才以这种借口特意掩盖下来。”
“别瞎说了。”
……
至于成田秀智所发的那条“不可能,相泽他都没和我说过要走啊!我去找他。”则被不停堆叠的信息所淹没,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
将手机屏幕压向胸口,宫原未织望向窗外夕阳,心绪有些惆怅:
“那家伙竟然走了啊,可是,这是不是太巧了点?”
学校昨晚刚受到破坏,自己才受伤,这家伙就立马转学。
这难免不让宫原未织多想到些什么。
亦就在此时,单人病房的门扉被外人轻轻叩响,疑惑地宫原未织轻道声“请进”后。
一位西装革履的分头半框眼镜跨步迈入病房,推了推镜框,彬彬有礼的问道:
“您好,请问是宫原未织小姐吗?”